朱王爺說到前麵的時候,溫言還是吃瓜聽故事的狀態,隻是說到後麵,越說溫言越感覺好像哪不對勁了。


    “朱王爺,這劍是不是斬過龍,有詛咒?若是匯聚,拿到了就有可能遭劫?”


    “是有點,一般人撐不住,所以,正好碎了之後,就給分散開送出去了。”


    溫言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想起來桂龍王上次鑒定那些碎片時說的。


    跟龍族有關係,但不是詛咒,而且剛開始複蘇。


    他之前還真沒把那些鏽跡斑斑的碎片,跟這把保養的極好的劍柄聯係起來。


    因為兩樣東西,還真放在一起過,也沒有任何反應,看起來也不像是有聯係的。


    但現在,溫言覺得,八成是真的有聯係了,弄不好原本就是一體的。


    這把劍斬的的確不是一般的龍王,而是直接斬的龍脈。


    問題更嚴重了……


    溫言摸了摸自己一直掛在胸口的鱗片,心說好家夥,難怪這鱗片會主動延伸出力量護住他,隻是拿著,可能就有危險。


    劍柄可能還好,危險性沒那麽高,但那些鏽跡斑斑的碎片,若是劍刃的話,的確遠比劍柄危險。


    “朱王爺,我好像拿到剩下的一部分劍身了。”


    朱王爺眼皮一跳。


    “劍身?”


    “一堆布滿鏽跡的碎片,我推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劍身。”


    “當年那些碎片,陸陸續續用各種渠道送出去,再加上後來七下西洋,順勢丟出去的,早就應該遍布全世界了吧。


    甚至後來,連相關記錄都給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現在早就沒人知道那些東西具體都被送到哪裏了,你怎麽可能拿到的?”


    “我估計不是全部,但應該也是大部分了,是流浪商人收集了一部分,有些也是歐羅巴那邊的勢力收集了一部分。”


    “那個姓孟的奸商?”


    “對,就是他,他剛收集到大部分,還沒暖熱,就差點被圍殺,不敢要了,連同一個大吉印章,都一起被我買下來了。”


    “那你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麽?”


    “最近倒是沒有,除了火氣有點旺,但這個是我藥吃多了的原因,來的路上,遇到個問心鬼,問題其實也不大。”


    朱王爺看著劍柄,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靈氣複蘇了,有些事的確是攔不住的,越攔情況隻會越差。


    你沒事就好,但是這劍柄伱別給我了。


    跟我無緣,我也沒能力拿起這把劍,更沒這個資格。


    你機緣巧合,拿到了,你還沒事,那就合該你收著。”


    “真不會倒大黴麽?”


    “該倒黴,該受詛咒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好好的出現了,別人可沒你這麽好運氣,你能擋得住,那就是天命在你。”


    溫言不說話了,他知道,不是天命在他,是他有東西可以擋得住。


    看來桂龍王給他的這塊鱗片,也不是什麽蛻下的鱗片,隨手給他拿了一片,肯定也不簡單。


    溫言伸出手,握住劍柄,的確也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


    連胸口的護心鱗片,都隻是生出一絲溫潤的感覺,力量也沒有延伸出來。


    難怪這個東西,被保養的這麽好,跟劍身的部分,的確不一樣,遠沒那麽霸道,也遠沒有那麽危險。


    朱王爺眼見溫言似乎有些擔憂,猶豫了一下,就給出了個餿主意。


    “你要是實在擔心了,你跟誰不對付,你就送給他。”


    “蔡部長這人雖然黑了點,但也不至於……”


    “誰說讓你送給蔡黑子了,蔡黑子雖然心腸黑,不過有一說一,他的確是辦實事的,坑他的確有點不太好。


    劍柄你自己拿著吧,至於劍身,你跟誰有仇,就送給他。”


    溫言想了想,他好像沒跟誰有仇啊,難怪他小日子過得越來越舒坦了,原來是仇家太少了,有仇的都死了。


    “我好像沒什麽仇家,仇家都死了……”


    “……”朱王爺戰術後仰,打量著溫言,忽然笑了起來:“也是,我都不知道你這性子,怎麽養成的,一點都不像扶餘山的人。”


    “怎麽說?”


    “我聽季老鬼說,當年扶餘山的弟子,隻要下山,可都是會一路挑戰過去。


    有的人心胸寬廣,被挑戰了,輸了也沒什麽。


    但有些人可就未必了,弄不好就結仇了。


    尤其是扶餘山裏一些人,帶著個大僵。


    若是跟同輩交手吧,顯得欺負人。


    若是高一輩的人下場,又顯得欺負扶餘山的晚輩。


    你以為季老鬼為什麽一聽扶餘山的,就忍不住要給你個下馬威了。


    當天他被扶餘山十六祖一頓錘……”


    溫言聽了感覺怪怪的,怎麽朱王爺說的,感覺季老鬼有點別扭啊,一方麵記仇,一方麵被他坑了一下,還能想開了,跟著一起喝酒?


    “你是不是感覺他為什麽給你個下馬威,然後又想開了?”


    “是。”


    “因為十六祖是少數孤身一人,不帶大僵的扶餘弟子。


    季老鬼嘴上不服,其實是被打服了。


    因為扶餘山十六祖,是公認的扶餘十三祖之後,最強的一位。


    被這種人揍了,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要不然的話,你以為我怎麽知道的?


    還不是季老鬼自己說的。


    他這人別別扭扭的,其實是借扶餘十六祖吹噓他自己呢。


    能從扶餘十六祖手下保下命,現在還能複蘇,的確值得吹噓。”


    說到這,朱王爺壓低了聲音道。


    “實際上,很少有人知道,扶餘十六祖揍他的時候,還年輕著呢,距離當上掌教,還早著呢,你可別在季老鬼那提這茬。”


    溫言沒忍住,笑出了聲。


    閑聊的差不多了,朱王爺斟酌再三,還是鄭重地叮囑了一句。


    “我之前得到消息,烈陽部總部那邊,還有老天師,差不多得出結論了。


    現在應該是準備開啟,或者是已經開始靈氣複蘇的下個階段了。


    下個階段,就跟陰魂有關。


    我其實是不太喜歡過壽的,又不是整數年,瞎折騰什麽啊。


    但這次,會來不少陰魂類的,你多認識認識。


    有個臉熟,有點交情,以後要是真有什麽事了,也好說。


    畢竟,陰魂你也知道,各有執念,其實不像妖一樣,容易團結。


    我看啊,烈陽部後麵八成是得跟陰魂類的幹一仗。


    我不太想看到這一幕,但我也知道,八成是避免不了。


    我能做的不多,隻是借助壽宴,給一些肯給麵子來的人說一聲。


    讓他們千萬別有什麽不該有的野心,別出大亂子就行。


    至於其他陰魂,我的確是管不了。”


    “朱王爺仗義。”溫言拱了拱手。


    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


    溫言也清楚,很多陰魂,執念深重,的確是勸不了。


    從朱王爺的茶室出來,溫言就悄咪咪的來到季老鬼的客房,他對季老鬼那手加持酒液的手段,是相當眼饞。


    ……


    沈子俊找到了墳行者,塞給墳行者一把香。


    “有個事,想請閣下幫幫忙。”


    “您說。”


    “我想重走一下,溫小哥來時的路,看看能不能遇到問心鬼,這對我非常重要。”


    “啊……這……”


    “有勞了,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與閣下無關。”


    “這我做不了主,我得去請示一下王爺和溫小哥。”


    “那算了,還是別勞煩朱王爺了……”


    沈子俊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他離開之後,拿出一個紙鶴,一手握著的一縷氣息,沒入到紙鶴裏。


    紙鶴扇動著翅膀飛起,他來到一座荒墳前,一跺腳,荒墳便裂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紙鶴在前麵飛,他跟在後麵,進入到荒墳裏,順著小路一路前行,不多時,就來到一條大道邊。


    沈子俊望著大道,還有大道上數不盡的陰魂,震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果然是冥途。


    果真是隻有冥途路上才會出現問心鬼。


    這冥途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沈子俊跟著紙鶴,踏入大道,感受著這裏濃鬱的陰氣,冥冥之中還有一種感應,指引著他前進,他立刻謹守心神,跟著紙鶴前進。


    不知多久,到了小路上,到了老趙家裏,從地下室走了出來,他都沒離開老趙的別墅,便立刻重新踏上小路。


    ……


    烈陽部總部裏,總部長正在跟老天師視頻。


    “老天師有什麽看法?”


    “堵不如疏,也堵不住的。


    強行堵的後果,便會如同豐都一樣,需要幾百年才能消弭掉大半,而且影響到現在都沒法徹底消除。


    這一次的開端和重點,肯定是在南方的。


    陰魂國度,就在南武郡和駱越郡之間,而南武郡也早就出現了通往冥途的路口,堵是肯定堵不住的,隻能引導。


    隻能說,運氣不錯,那個路口不大,而且在德城。


    以後德城北擴,那裏就是城市的中心,以龐大的人氣、氣運、陽氣,絕對足夠鎮壓的住。


    龍母牌坊也在德城。


    隻能說是運氣真好。


    如今的發展,已經比預期順利太多太多了。


    那個地方,我們沒有貿然幹涉,就已經住著人、鬼、妖、僵屍、魔王、道士、職業者,古裏古怪的,都快湊齊了。


    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我們都隻能引導,疏導。”


    總部長看著老天師都略有些疲倦的臉色,出言關心。


    “雲海那邊無需老天師日日鎮守了,老天師就多休息休息吧。”


    “無妨,我這身子骨,少說還能再撐十年,你還是多注意一下,征兆在哪吧。”


    “好,我已經派人重點關注各地跟陰魂有關的地方了。”


    ……


    德城的夜色下,外賣員還騎著小電驢,穿梭在各個大街小巷。


    騎手小哥拿到了外賣,稍稍一看,嘖,這次點的可不少啊,竟然點了一百多。


    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別墅區,來到溫言家門口,將外賣掛在門上,然後拿走旁邊用磚頭壓著的五十塊錢,對著裏麵喊了一聲。


    “外賣到了,祝您用餐愉快,有什麽問題打我電話。”


    他騎上小電驢,以正常的速度離開,時間久了,他也就習慣了。


    他才不管給誰送,上一次好像看到個貓頭鷹,又看到個穿著古裝,皮膚青白色的小孩,他都能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隻要錢是真的,那他就不看不聞不說,謹守職業操守。


    前天給一個客人送餐,那客人真空上陣,媚眼如絲,明擺著要勾引他,他都能默念職業守則,轉身就走,絕對不沾染這種麻煩。


    離開了別墅區,他拿出錢看了看,連號碼都跟上次的連著呢,得了,肯定沒問題。


    一單就能頂得上正常跑十來單,還要什麽自行車。


    到了充電站,換了電瓶,剛拿起手機,手機就有了新推送,又是一個一百多的大額訂單。


    他眼疾手快,立刻搶了單,但是一看,竟然距離客戶二十公裏。


    但是看著下麵顯示的配送費,竟然也有五十多,而且備注是務必送到,務必帶餐具,送到了會給額外的五十打賞,送不到了就投訴。


    他猶豫了一下,就把手機放好,沒給推出去,送完這一單,今天就差不多可以早點休息了。


    之前錢到位,客戶不過分的要求,那就都能接受。


    外賣要求送到,這算什麽要求?


    去店家那拿到外賣,他看了看電動車顯示的電量,跑個四十公裏問題不大。


    一路向北,出了城區,越走越偏,道路也越來越窄,周圍的路燈都沒了。


    他開了車燈,順著小道,騎著電動車前行。


    沒多久,就看到了前方一條大道,路上好像還有不少人。


    等到他靠近之後,看清楚了,手就不聽使喚的捏了刹車。


    他麵色煞白,渾身僵硬的看著前方大道上的“人”,一個個麵色茫然,形態各異的“人”,正順著道路,不斷前行。


    有的腦袋都是歪的,脖子上一個大傷口,有腦殼都少了一半,還有的開腸破肚,手捧著自己的內髒……


    反正怎麽看都不像是活人。


    小哥僵在原地,看著夾在車把上的手機,導航的路線,就是上前麵大路,方向跟這些人的方向一樣。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有消息提示,他點開之後,就看到客戶給他發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到,提醒他帶餐具。


    然後,跟著,就提示,有人給他打賞了五十塊。


    下麵還有個紅色字體的提示:接了單就請務必送到!


    小哥僵在原地,眼看前麵大路上的“人”,壓根沒人理他,都是自顧自的往前走,他也感覺到,現在放棄,好像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他又默念了一下員工手冊,謹守職業道德,百分之百好評率,不能就這麽沒了,他從來沒被差評扣過錢,這次也不能扣。


    閉上眼睛給自己打氣之後,他就騎著電動車,登上了這條大路。


    周圍寒氣森森,他感覺渾身發冷,也咬牙硬撐著,騎著車,看著導航,一路前行。


    不知道多久,導航提示他,已經到了客戶附近了。


    他向著前方望去,隻見道旁不過一米遠的地方,一個麵容俊俏,一身古裝的男人,手握著一個手機,坐在地上,他的頭頂,還有一隻紙鶴,盤旋著飛舞。


    小哥都沒敢下車,看了看手機上的提示,的確是到地方了。


    一隻手放在電門上,一隻手拎著餐,遞了出去。


    “是你點的餐麽?”


    ……


    沈子俊知道,他低估了冥途的風險,也高估了他的能力。


    他借助他自己的能力,捕捉了一縷氣息,化作了引路飛鶴,但是沒想到,這引路紙鶴,竟然是單程票,回來的時候,就不好用了。


    當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就沒敢登上冥途大路,但是也沒法回頭了。


    走這種路,是不能走回頭路的。


    他沒有走回頭路,隻是在登上大路之前,回頭了一下,那一瞬間,周圍的什麽都沒了,化作了無邊無際的荒野,他站在荒野的中間,周圍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但是手機還能用,隻是沒信號,然後他試了不知道多久,莫名發現,有一家外賣竟然能點,他果斷點了外賣,然後還真有騎手接單了。


    隻是,那時間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忍不住給打賞了,催促一下。


    他還沒等到餐,理智和意識,就開始在這裏漸漸潰散。


    最後隻能坐在原地等死,意識都開始漸漸發散……


    忽然間,他看到了大道出現,一個騎手,明明臉都嚇白了,卻還是將餐遞到他麵前。


    “是你點的餐麽?”


    沈子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餐,就是他喜歡吃的燒鵝。


    他打開餐,看了看。


    “沒帶餐具麽?”


    “在裏麵啊,專門多拿了一份。”


    “沒有餐具,我怎麽吃?難道拿筷子吃嗎?”


    小哥的冷汗都開始冒出來了,臥槽,我怎麽知道你們吃飯不用筷子啊!


    眼看氣氛僵持,對麵的沈子俊眼神有些呆滯,但是臉上開始浮現出戾氣,小哥都快忍不住要跑的衝動了。


    他在兜裏摸了一下,忽然摸到個打火機,頓時靈機一動,從兜裏拿出一包煙。


    他拿出三根煙點燃,插在飯上。


    他想起來了,好像是給阿飄吃的飯,是這樣子搞的。


    因為他去給那個別墅區送餐的時候,在一家門口看到過,那裏擺著一盤白切雞,上麵就插著一支香。


    “是……是這樣子吧?我們這就是這麽上香的,對,就是這樣。”


    沈子俊麵容呆滯,眼神有些渙散,看著燒鵝上的三支煙,整個人都是懵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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