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推進度的方式,溫言就陷入了沉思。


    像桂龍王這樣的存在,若是能引導其走正道,安安穩穩,推進度的速度一定會非常快。


    隻不過,剛閃過這個念頭,溫言就將其否決了。


    他想到最初的桂龍王,那時候恐怕很難被判定成功。


    他這就等同於先做了做任務,卡著最後一步沒做,一直等到任務正式發布了,才把最後一步完成。


    看起來是挺輕鬆的,實際上,到這一步之前,就已經經曆了陌生、試探、最後還幹了一個山君,又保住了桂龍王的命,讓其隻退化到蛟龍。


    這才有了現在看起來很簡單就推進了9%進度的情況。


    這9%要是從零開始,恐怕不太好拿。


    之前一次獲得了20%,恐怕也是因為之前根本不知道有進度,這種情況下,做出了完全契合推進度的選擇,意義更重要一點。


    而現在,溫言第一時間想到的,必然能推進不少進度的,就是水君了。


    預估若是能攻略了,起碼得20%的進度,不,30%都有可能。


    但這個溫言也隻是想了一下,僅僅隻是想了一下,就知道解厄水官籙的進度,恐怕不太好推進了。


    想想也是,他的烈陽,進度推進就非常慢,至少日常的使用,沒感覺到會有攢熟練度之類的東西,全靠其他事情來推進度。


    幾次進度,除了目視蘑菇彈爆炸,感覺可能會稍微增加點進度,其他的進度增加,都是意料之外的。


    想要主動去推進度,其實都找不到路徑。


    這個解厄水官籙,雖然推進度的難度肉眼可見的大,但起碼是能感覺到該怎麽推了。


    溫言放下右手,手背上的解厄水官籙,漸漸散去了微光,隱沒在他的手中。


    他現在都有預感,哪怕他現在再怎麽躲著水君,日後他若是想要將解厄水官籙的進度推高,也是絕對不可能繞開水君的。


    這個倒是不著急,慢慢來。


    實在不行的話,溫言琢磨了琢磨,再看了看解厄水官籙,心裏開始有了一丁點想法。


    他收斂了雜念,看著沒什麽變化的桂龍王。


    “你感覺怎麽樣?”


    “感覺挺好的,可能隻要再過個幾十年,就能恢複到最初的狀態了。”桂龍王心情非常好。


    “那就好,你慢慢恢複,回頭我跟蔡黑子聊聊,看看能不能給你弄個新廟,但是要新廟的話,就得承擔起責任,護佑一方水係平順。”


    “這我懂。”現在的桂龍王也不強了,挨了一頓毒打,差點掛了,還是能帶來不少改變的。


    溫言繼續跟他聊了聊,才從江底離開。


    桂龍王覺得幾百年才有可能,變成了幾十年就大概率能恢複,是非常好的事情。


    可溫言想說,幾十年……


    等到桂龍王恢複的時候,他可能已經住進養老院,跟其他老頭搶老太太當廣場舞舞伴了。


    人生區區百年,還是太過於短暫了。


    目前來看,隻有那種神異的長生種,才能活很久很久。


    而且他們能活這麽久,可能也是因為沉睡的時間太久。


    溫言現在就多少有點理解,為什麽神州大地上,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豪傑,都在晚年開始追求長生。


    從桂龍王這出來,大草魚和水蛇已經等著溫言了,這倆家夥也不知道在哪學的。


    水蛇化作韁繩,纏在大草魚的頭上,一頭卷在一起,化作一個繩索,讓溫言拉著。


    這倆家夥,為了個廟,也是拚了,不但要在江中巡邏,還要跟人幹架,完事了還得來拍馬屁。


    溫言拍了拍倆家夥的腦袋,沒有接受這種馬屁。


    “不用這樣,別的地方我的確不敢說,但在這裏,把事情做好了就行,剩下的,伱們就不用管那麽多。”


    溫言沒變身草魚騎士,隻是被大草魚和水蛇拖著,在水中急速前行。


    這些水妖,靈智可能不是特別高,但同樣,也的確沒什麽壞心眼。


    溫言覺得不至於非要讓人家低人一等,以坐騎的姿態出現。


    上了岸,大草魚和水蛇,還在岸邊目送溫言遠去。


    大草魚瞪著大眼睛,有些擔憂。


    “我們是不是做錯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有點滑?不太好抓住?”


    倆妖怪在這胡思亂想,龜妖慢吞吞的遊了過來,小眼睛努力睜大,看到這倆家夥,就像是看到兩個撿到了金磚的幸運兒。


    “不是你們做錯什麽了,是那位大人,沒有看不起你們,你們也別自己看不起自己,好好做事就行。”


    ……


    上了岸,溫言給風遙打了個電話,問了問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是不是有人投江?怎麽跟大草魚打起來了?


    問清楚了之後,溫言都無語了。


    傻不傻啊,別的地方就算了,西江水域流經德城這一段,誰想投江,那還真就是壞人家水神預備役的修行。


    打暈了都不能讓你死在江裏。


    這就是思想沒跟上時代的典型啊。


    擱以前,誰要是從跨江大橋上跳下去,先落在水麵上,八成是要先受傷,然後再被淹死。


    除非附近水麵上,正好施救人員,否則的話,江水湍急的時節,落水之後,人要是再受傷昏迷了,水底的暗湧一卷,人就會消失不見。


    快點的兩三分鍾,人就無了,不是第一時間救援的,根本來不及。


    要是擱以前,還真就讓那個家夥成功死透了。


    現在那是想屁吃,把這一段水域裏,等著慢慢積攢功績的水妖當擺設啊。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阻道之仇,不共戴天。


    那水蛇沒當場將那家夥勒死,那是真的克製住了。


    “就這些嗎?”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剩下的都還在勘察審問階段,我也不是很清楚,就不敢亂說了。”


    “行吧,跟我無關的,我也不太想知道,蔡黑子老是這麽得罪人,真不怕被人打黑槍啊?”


    “嘿,我給你說句實話,咱們部長連保鏢都沒,他就等著誰打他黑槍呢。”


    “嘶……”溫言稍稍一琢磨,倒吸一口涼氣。


    蔡黑子可太蔡黑子了。


    “我什麽都沒說,你也什麽都不知道。”


    “恩,我什麽都沒聽到。”


    “你要是沒事的話,有個事,可能需要你出麵一下。”


    “什麽事?”


    “之前來烈陽部自首的那位水鬼,可能需要你見一下。”


    “沒空。”


    “放心,不是讓你去見水君,你想去,這邊也不敢讓你去。”


    “那讓我做什麽?”


    “隻是確認一件事情。”


    “行吧,我有空了就過去。”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溫言想到件事:“對了,還有個事,勞煩你給牽個線。”


    “什麽事?”


    “我準備給老趙家下麵,裝幾盞路燈。”


    “至於不……”


    “挺至於的。”


    “這一般人可沒法下去裝。”


    “我自己去安裝。”


    “……”


    掛了電話,溫言就不管了,後麵可能還得請馮偉來給開路,不然的話,老趙家裏,可沒法運送一杆路燈杆子下去。


    他這也不是為了方便裴屠狗下去吊人,純粹是覺得,冥途裏,要是有路燈,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別的地方沒有這種完全固定的路口,不太好引下去電線,也就這裏比較適合。


    一晃到了晚上,小區裏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溫言還在家裏收拾東西的時候,就透過窗戶,看到外賣小哥,推著一輛餐車,在外麵出現。


    他都不用去問,肯定是送到他家裏來的。


    接過了餐車,回到家裏,過了不到五分鍾,就見雀貓像是一隻撲棱蛾子似的,上下搖擺著飛了回來。


    眼看雀貓都要刹不住車,要一頭撞到門上的時候,溫言有些無語的打開門,伸出手接住了雀貓。


    “誰家鳥十幾斤!”


    “貓十幾斤多正常!”


    “貓十幾斤也得考慮減肥了!”


    “我又不是貓,我不用減肥!”


    “……”溫言眼睛一瞪,自從雀貓這狗東西,每天的夥食費上漲到一百二之後,膨脹的非常厲害。


    “你那點錢,夠叫這一頓餐?”


    “我又不用買房買衣服買化妝品,飯錢都花不完的,今天我請大家吃飯。”雀貓昂著頭,得意的不得了。


    “其他人呢?”


    “後麵呢,我先回來接餐,省的給送錯地方了。”


    “這一排,除了咱們家,還有誰會叫外賣?”


    “高斯啊,他叫外賣比我還勤,他一天吃八頓都不會胖。”


    “都是些什麽人啊……”


    溫言覺得自己就是出門了一個多月吧,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不多時,管家就帶著人,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剛到門口,小僵屍便一個閃現,出現在溫言背上,嚶嚶嚶的叫個不停。


    “馬上吃飯了,餐前別吃東西,不然等下吃不下去了。”


    小僵屍眨了眨眼,也不鬧騰了,摟著溫言的脖子,將下巴放到溫言的肩膀上。


    然後地上一團小火苗,一路從石板上翻滾著滾到溫言腳下,小火苗伸出兩隻小手,對著溫言招手。


    溫言將其撿起來,放到肩膀另一側,小火苗就自己藏到溫言的衣領裏,扒著小手看外麵。


    後麵管家拖著行李箱,腰板挺直,走到三步之外的時候,微微欠身行禮。


    “歡迎先生回家。”


    管家身後,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陳柒默,眼睛紅紅的,一言不發的走上前,伸出雙手,重重的摟住溫言的腰,將臉埋在溫言胸口,用溫言的衣服擦了擦眼角。


    別的人知不知道,她不清楚,不過她是知道,整個小區的人,都被緊急轉移走的時候,那就一定是非常危險的情況。


    她之前不小心聽到了烈陽部的人說起,若是必要的時候,將這裏拆遷了都是在所不惜。


    她不懂具體危險是什麽,但大概能理解事情嚴重程度。


    她很擔心剛剛住習慣的家,又沒了。


    家裏的人雖然滿打滿算,就隻能找出來溫言一個活人,但她覺得很好。


    就算是後麵的阿飄鄰居,人也非常好,那幾個長的奇奇怪怪,說話也有點顛三倒四的阿飄,還會請她吃白切雞,甚至願意請她吃雞腿。


    她知道了那幾個阿飄,曾經因為沒吃到白切雞,就要出來鬧事,如此喜愛白切雞,還願意請她吃雞腿代表著什麽。


    她聽著管家的安排,安安心心的上學,不哭不鬧,也不多問,就是為了讓大家都安心。


    可是現在看到溫言還好好的,就站在門口,迎接著大家。


    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將臉埋在溫言的胸口,強忍著哭聲,眼淚卻不停的往外湧。


    溫言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沒什麽大事,小問題而已,去洗洗臉,準備吃飯了。”


    “蘇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麽都幫不到你。”


    “你能幫我的地方,還在後麵呢,好好學習吧,知識才是最重要的,我見過最強的人,其實也抵不過科技的力量,等以後我就抱你大腿了。”


    小姑娘破涕為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衝進房間裏,去換衣服洗臉。


    片刻之後,桌子擺好,桌麵中間,擺著個卡式爐,小火苗被丟到爐灶中間,點火之後,火焰熊熊燃燒,順便還能讓小火苗吃飯。


    溫言先去給地下室的四位上了香,擺了供品。


    然後一如既往的開飯,小僵屍啃加持了陽氣的成熟番茄,雀貓吃麵,小火苗吃火,管家吃香,溫言和陳柒默吃米飯。


    吵吵鬧鬧,熱熱鬧鬧。


    本來還想問問隔壁都回來了沒,然後高斯又出去吃席了,裴土苟一家還沒回來,傻兒子也見不到了,一段時間沒見,還是挺想念的。


    雀貓請客吃的一頓飯,吃得幹幹淨淨,吃完之後,端上來的供品,也都給吃幹淨,飯後管家來收拾碗筷。


    雀貓挺著肚子,癱在沙發上,像是快被撐死了,腦袋卻還是歪著,伸長著脖子,去看小僵屍手裏的手機。


    陳柒默回房間複習功課寫作業,管家默不作聲,一絲不苟的打理著家裏的一切。


    而溫言,回到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還想玩一會兒手機,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小火苗趁著沒人發現,鑽在溫言脖子旁邊,小手抓著溫言的頭發,也跟著一起睡去。


    這一次溫言回來,小火苗就更喜歡溫言了,身上的氣息讓他特別舒服,甚至隻要待在溫言身邊,就能控製著火焰不去點燃其他東西了,那種安心感讓小火苗特別喜歡。


    事實上,不止小火苗,家裏所有的人,都會在溫言在的時候,感覺特別安心。


    就算是雀貓,都會安心的多吃一小碗麵,不用擔心吃太撐了,必要的時候會飛不動。


    入夜,家裏漸漸安靜了下來,就算是管家,都會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休息。


    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偶爾傳來的動靜,也不會將家裏的人驚醒了。


    溫言睡得很香,這麽久了,每一次都是回到家裏的時候,能睡的香甜。


    迷蒙之中,他的意識飄飄蕩蕩,來到一片煙氣繚繞的地方。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從樓上走下來,房間裏就像是失火了似的,到處都是煙火氣。


    房間裏空空蕩蕩,一路來到一樓,就看到一個穿著大花襖的瘦小老太太,坐在院中的椅子上。


    “咦,姥姥,你什麽時候來的?”


    溫言迷迷糊糊的問了句。


    外婆笑的慈祥,樂嗬嗬的問了句。


    “你真的還在家裏嗎?”


    一句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在溫言心中炸響,溫言的瞳孔一擴一縮,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他看了看周圍,沒任何變化,隻是多了一點像是霧氣的香火氣。


    天空中月光灑落,小區內部的小道上,小路燈綻放著蒙蒙微光。


    “別看了,這就是你家,除了香火氣,跟你的認知,沒有任何區別,你看不出來很正常。”


    “姥姥,您這找我有什麽事嗎?小默好著呢,他們班主任都誇她了,我這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啊……”


    溫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是真的隻想好好睡一覺。


    “嘿,你這娃,不是你心急著要找我嗎?我這不就來了,教你怎麽托夢。”


    “啊……”溫言瞬間精神了。


    睡覺?睡什麽覺!我最不愛的就是睡覺!


    “姥姥,您說,我聽著。”


    “這不就已經在教你了嗎?


    你以為進入別人的夢,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你得先保證,你絕對不會迷失,若是迷失了,就很難救回來了。


    第一步,就是得分辨出來,到底是現實還是在夢裏。


    尤其是麵對自己熟悉的,很容易就忽略掉了。


    越熟悉的環境,就越是如此。


    所以,不要隨便給熟悉的人托夢。


    越是熟悉的環境,你就應該越要提高警惕,認清自己或者環境。”


    外婆伸出一隻手,輕輕在麵前拂過,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像是水中倒影,泛起一絲漣漪之後,便變得模糊不清。


    等到那漣漪散去,他們就又坐在了熟悉的自建房門口,熟悉的水泥墩子,外婆坐在其中一個上麵,笑嗬嗬的看著溫言。


    “若是在這個環境,你肯定立刻就會清醒,記好了,第一步,尤其是要記清楚,你是誰,你在哪。”


    “姥姥,我有個問題,我沒有靈魂,也能學這個嗎?”溫言一直擔心這個問題。


    “你會做夢嗎?”


    溫言看了看周圍,他覺得他好像對托夢有什麽誤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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