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提示,溫言眼神便微微一變。


    不是幻覺?是真人?


    溫言根本不信有什麽力量,能讓他穿越回幾十年前。


    念頭一轉,他便有了新的猜測。


    不管是不是真人,至少對於他來說,這就是真的。


    也意味著,他在這裏受傷也好,死亡也罷,對於他來說,都是真實的。


    那麽眼前這個,到底是不是真的王建軍的爺爺,都不重要,結果是一樣的。


    在幾十年前剛剛開始靈氣複蘇,估摸著還沒幾年的時候,這位就已經化作了祭,還是大祭。


    溫言不太懂這個大祭,在巫祭裏到底算什麽地位,算什麽級別,是比普通的巫祭高一個級別呢,還是高好幾個級別。


    但他大概能明白,這位的天賦和對應的契合度,簡直高到令人發指。


    屬於那種天生巫祭聖體級別,躺著就能漲修為的那種情況。


    溫言甚至懷疑,在靈氣複蘇之前,這位就已經是祭了。


    畢竟,巫的力量和知識,都是以血脈來傳承的,人家血脈裏就有力量。


    用血條當藍條用的情況,又不是隻有巫裏有,那些道士的法門裏,就有不少東西可以這麽幹。


    這是溫言看書學來的,其中一些指印、印法、印訣之類的東西,裏麵就專門提醒了,練習的時候,隻能單練指印,不能配合咒文和寶誥之類的東西。


    若是沒有授籙的弟子,隨便在未開壇的情況下,瞎用某些東西,就會把血條當藍條用。


    這東西危險的確是危險,沒刪除掉,純粹是因為有些緊急時刻,命都要沒了,也顧不得會不會掉血,會不會減壽之類的問題。


    溫言念頭疾轉,飛速的查看完剩下的提示。


    “曾經受過老君山啟蒙,開悟,參加過革命,行走在隱秘戰線。


    學過最古老的醫,配置過毒,以毒攻毒,救人無數。


    靈氣複蘇的第一年,便化作了大祭。


    是最早確定靈氣複蘇的人之一。


    最後找到了巫祭的其中一個起源地,鎮守此地,再也沒有離開過。


    友情提示:貿然上門的你,最好先想想怎麽洗脫你是域外天魔的嫌疑。”


    “臨時能力。


    1:借目。


    2:服氣真籙。


    3:天罡起源步。


    4:流溢。”


    溫言飛速的試了試四個臨時能力。


    借目:當對方同意的時候,你可以短暫的借用對方的視覺(注:借出狀態時,對方會處於失明狀態)。


    服氣真籙:無戰鬥力的真籙之一,服氣派授籙的目標之一,授籙者遵循規矩,可無病無災,壽終正寢(出自老君山)。


    天罡起源步:鬥法鏖戰的步法之一,擅騰挪轉移。


    流溢:將你身上的陽氣、氣血、心火等力量,轉化成無時無刻都在向四方衝擊的奇特火焰(需烈陽50%以上,需新道,需心火)。


    溫言看到這些臨時能力,還有那句友情提示,心裏就猛的一緊。


    好家夥,四個臨時能力,算下來,三個都是防禦向的……


    他換上了借目,看到這個臨時能力,他就知道是讓他借誰的目,除了童姒之外,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找第二個人借了。


    這邊剛換上,手摸了一下玉佩,準備跟童姒說一聲的時候。


    院子裏的老爺子眉頭微蹙,上下打量著似乎有些愣神的溫言。


    天色還沒有大亮,這個時代,可還沒到村子裏都有路燈的地步,事實上,村子裏都未必的有電。


    老爺子一隻腳頂著門,不讓門大開,一邊順手在門口麵摸到一把柴刀。


    當透著破曉昏暗的光,看到溫言的打扮,與這個時代頗有些格格不入的時候,他便一手握柴刀,一隻手在門後麵的一個小刺上一點,單手擠出點鮮血,在門後麵畫了一個符文。


    那藏在門後麵的另一隻腳也沒閑著,腳尖一抖,就飛速在地上畫了一個符號,然後一隻腳重重地踩在那個符號上。


    同一時間,雙手雙腳,各自做一件事,趁著溫言愣神的功夫,就全部給做完。


    要是溫言是歹人,敢往裏衝,被卡住的那一刹那,腦袋上就得先挨一柴刀。


    要是溫言不是人,那就更讓溫言好看。


    一句話還沒說呢,溫言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他果斷換上了服氣真籙,他左手握拳,亮出了手背,手背上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的符籙出現。


    “老叔,不要緊張。”


    老人看到那個真籙,眉頭微微一蹙,再看看溫言的年紀,忽然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老君山高足,失敬失敬。”


    老人後退一步,稍稍將一扇木門打開,當溫言邁步往前走,一隻腳都跨過門檻的時候,就見一道寒光閃過,老人拎著一把黝黑的柴刀,當頭劈下。


    那種凶悍的氣息,就像是一頭凶獸,驟然睜開眼睛,忽然間用盡了全力撲了上來。


    要是正常人,被這凶猛的氣息一撲,瞬間就會激發源自於血脈裏的恐懼,隻需要那一瞬間的僵直,結局就會出現。


    溫言沒受到影響,他甚至都沒在意被激發的被動基礎能力。


    他秒換上天罡起源步,一隻腳發力,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身體一個大角度後仰,一隻手臂飛速的支撐了一下地麵,兩隻腳飛速交錯,瞬間後退了出一米多的距離。


    同一時間,就見那黝黑的柴刀,咄的一聲,砍在了門檻上。


    溫言看到那柴刀落下的軌跡,冷汗都冒出來了。


    這老爺子下手可真狠啊,發力很是講究,他要是正常後仰,頭躲開了會被劈到胸口,身子躲開了會被砍腿,腿躲開了就會被砍到腳。


    除非那一瞬間,能全身上下都躲開。


    再看這老爺子,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但胳膊比他的胳膊都要粗,這種長期幹體力活鍛煉出來的身體素質,可不是他這個年代的普通人能比。


    他小時候是真見過不少老爺子這個年代的人,七八十歲了,都還能挑兩筐煤,健步如飛,幹兩個小時這種重體力活,也沒多大反應,讓年輕人看的心驚肉跳,你還不能說讓人家歇著,說了人家還不高興。


    溫言一個翻滾從地上爬起來,就見老爺子單手拎著黝黑的柴刀,冷眼看著溫言。


    “你這鱉孫,到底是什麽人?


    可別覺得我年紀大了,就糊弄我。


    老君山的弟子,你這個年紀的人,壓根沒有人會選擇服氣真籙。


    能下山的弟子,更不可能選擇服氣真籙。”


    “……”


    溫言砸吧了下嘴,有些無奈地道。


    “老叔,我也沒說我是老君山的弟子啊。”


    “那你哪的?”


    “我扶餘山的。”


    “扶餘山的弟子,為什麽會選服氣真籙?”


    “我這隻是讓伱明白,我不是什麽歹人,找你有事。”


    老爺子微微皺眉,想了想也對,雖然能授籙的未必是老君山的弟子,但是這道籙是出自老君山,其他地方的年輕一輩,若是想選擇這個,老君山若是覺得沒問題,也不會卡著不給。


    畢竟有資格授籙的也就三山五嶽,但天下又不是隻有三山五嶽。


    能得老君山授籙,的確不太可能是什麽歹人。


    能授服氣真籙的,也不太可能是什麽歹人。


    更不太可能在中原郡搞事情。


    老爺子打開一半的木門,後退了幾步,溫言歎了口氣,先跟玉佩裏的童姒商量了下,借他的視覺用一下。


    現在他覺得,給的臨時能力非常有必要,肯定不是隨便亂給的。


    換上了借目,借到了童姒的視覺能力,眼睛一閉一睜,那一瞬間,他的眼睛都好似化作了重瞳。


    再次抬頭望去,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那普普通通的中原郡鄉村大門之下,埋著一副像是狼或者狗的骸骨,但是這個骸骨是有頭顱的,那頭顱微微昂起,像是在呲著牙嘶吼。


    兩扇門,其中一扇打開了,而另一扇後麵一個鮮血符文在亮起,左邊的門和門頭,都像是化作了一張張開的大嘴。


    門上麵掛著的風鈴,都像是一隻隻大眼睛蟲子,在死死的盯著他。


    而裏麵的地麵上,還延伸出一條條鎖鏈,猶如活物一樣,在緩緩的搖曳著,鎖鏈的一頭,被那個老爺子踩在腳下。


    老爺子就這麽看著溫言,什麽也不說。


    看到具象化出來的東西,溫言終於理解了,那個提示是什麽意思。


    這老爺子到現在竟然都還不信他。


    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布置的這種手段,就等著來驗證了。


    老爺子後退到院子裏,什麽也沒說,甚至都沒邀請他進去。


    現在就等著溫言自己走進去。


    要是他乃什麽妖魔之流,稍微弱一點,可能未經允許,壓根都跨不進去。


    要是強一點妖魔,可以強闖,那麽強闖進入的瞬間,就是死期。


    哪怕不是妖魔,肯定也會有影響。


    溫言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老爺子經曆了什麽,警惕心竟然強到這種地步。


    他邁步跨過了門檻,進入到院子裏。


    在他進入的瞬間,掛在門頭上的風鈴,一隻隻眼睛綻放著紅光,掃過他的身體,最後什麽也沒做。


    針對妖魔異類的東西,都沒有被處罰,但是他進入之後,還是有一條鎖鏈鎖在了他的腳上。


    同一時間,他也收到了提示。


    “觸發負麵buff,封禁鎖鏈。


    在鎖鏈鎖住的範圍內,你的服氣真籙進入沉眠狀態。”


    然後下一刻,就看到又有一條鎖鏈出現。


    “觸發負麵buff,封禁鎖鏈。


    在鎖鏈鎖住的範圍內,你的解厄水官籙進入沉眠狀態。”


    溫言看著這裏的七八根鎖鏈,像是受到了吸引,接連鎖在他的腳上,每一條鎖鏈,都暫時封禁了他的一個能力。


    但是很顯然,僅僅七八根封禁鎖鏈,根本不足以封禁他所有的能力。


    老爺子也感受到了這一點,麵色微變。


    溫言攤了攤手,表示不關我事。


    “老爺子,你現在信了吧,我真沒什麽惡意,我是為了王建軍而來的。


    您老人家總不可能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我壓根不是你這個時代的人吧?”


    此話一出,老爺子愣在原地,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比這個時代的人,顯得太過細皮嫩肉的溫言,還有溫言穿的衣服。


    他沉默了幾秒之後,長歎一聲。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聽說的是這樣。”


    “建軍呢?”


    “我認識他的時候,就已經好幾十歲的人了。”


    “他娶到媳婦了嗎?”


    “有,他媳婦人非常好。”


    “他有孩子嗎?”


    “記錄上是有的,但是我沒見過。”


    “你真是扶餘山的?還是加入烈陽部了?”


    “真是扶餘山的,我沒加入烈陽部,算是烈陽部的特聘專家。”


    溫言拿出手機,翻了翻相冊,翻到了自己的證件的照片,讓老爺子看了一眼。


    老爺子看了看,隻是輕輕一跺腳,溫言就感覺到,封禁限製消散了,他目光看到的那些具象化的鎖鏈,也都沒入地麵消失不見。


    “是不是出事了?”


    “老爺子,你這就信了?”


    “我觀你印相,你的確不應該見到我,你出生之前,我應該就死了。”


    溫言現在覺得,這裏可能有很大的危險了。


    這老爺子在剛靈氣複蘇幾年,阿飄都沒幾個的時候,就這麽猛,能讓他隕落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麽小事。


    而且,他剛才還發現了一點可能算bug的東西。


    這裏的年代,的確是幾十年前,可是靈氣複蘇的進度,卻似乎是跟現世同步的。


    也就是說,若是這裏再發生幾十年前發生的事件,威力可能比真實的幾十年要凶猛得多。


    溫言想了想,就把王建軍回到了村子裏,他受人之托,來帶走王建軍的事說了下,順便也說到了王建軍已經成為巫祭了。


    老爺子拿著個煙袋鍋,點了一鍋子煙,靜靜的聽著溫言說起這些事情。


    等到溫言說完之後,天都已經發亮。


    老爺子磕了磕煙袋鍋,眼神都變得淩厲了起來。


    “不知死活的鱉孫。”


    正說著呢,其中一間房的房門被打開,一個腦袋大身子瘦小的小屁孩,一臉茫然的從裏麵走出來,看到外麵除了老爺子之外還有別人,小屁孩立馬縮了回去,露出半拉腦袋悄悄的偷看。


    老爺子對他招了招手,小孩有些警惕,從另一邊繞到了老爺子身邊,躲在老爺子身後。


    溫言翻了翻兜,拿出一塊點心遞過去。


    “來,嚐嚐,綠豆餅,很好吃。”


    老爺子替小屁孩接了過去,他接手的瞬間,手微微一頓,認真的看了一眼手裏的點心,他察覺到了裏麵蘊含的奇特力量。


    “謝謝。”老爺子認真的道了聲謝,然後將點心交給了小屁孩:“吃吧。”


    小屁孩接過點心,看了看,然後掰開了一半塞到老爺子嘴裏,再看了看另一邊,想了想,又掰開了一半,將其中一半小心翼翼的遞給溫言。


    溫言莞爾,接過了點心,塞到了自己嘴裏。


    老王小時候看起來傻傻的,好像有些營養不良,可他被老爺子教得很好,很有禮貌。


    溫言又拿出幾顆糖果,交給了小屁孩,讓他每天吃一顆,不能多吃。


    還是老爺子替他收下了,小孩才敢收。


    老爺子沒急著做什麽,他告訴了小孩,鍋裏有餾好的饃,讓小孩餓了自己吃,他今天有事情要出門。


    老爺子回到房間,拉出來一個箱子,裏麵有羽衣大氅,有怪異的麵具,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掛飾,像是不知名動物的骨頭,一些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頭骨,還有像是沁了鮮血又幹涸掉的古怪木仗。


    老爺子收拾好東西,反鎖好了門,帶著溫言離開家。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敲門。


    村大隊的人,帶著幾個帶著臂章的人來敲門,其中一個人,大聲叫喊。


    “王老頭,你的事發了,趕緊開門。”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明白政策。”


    隨著叫喊聲,其中一個年輕人,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絲青色,他的眼中泛著一絲戾氣。


    “跟他客氣什麽,這種裝神弄鬼的家夥,現在還敢搞迷信這一套!”


    “就是,那家人都舉報了,他給人招什麽魂!”


    幾個年輕人眼中戾氣橫生,腦後坐著一個小鬼,不斷的吹氣,煽風點火。


    終於,一個年輕人忍不住了,直接拿著斧子砸開了鎖。


    當他們邁入大門的瞬間,門樓就像是一張大嘴,直接將那年輕人脖子上坐著的小鬼吞噬掉,當場讓那小鬼神形俱滅。


    馱著小鬼的年輕人像是絆了一跤,一頭磕在了側麵的牆上,他的額頭右邊,一道三四公分長的傷口出現,皮都像是被揭開了,露出下麵的骨頭。


    見了鮮血,更讓這幾個年輕人瘋狂。


    老老王留在這裏的神秘力量,對那幾個帶著臂章的年輕人沒什麽效果,他們衝進院子裏,橫衝直撞,推開一扇扇門,想要尋找到老老王在哪。


    最後隻找到了待在家的小屁孩,還有廚房鍋裏餾著的倆黃麵饃饃。


    ……


    天色放亮,王建軍也醒了過來,起床收拾了東西,準備先去他爺爺的墳地祭拜一下。


    等到要出發的時候,終於等到了來幫忙帶路的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額頭上還有一道長長的難看疤痕。


    老農告訴王建軍,時間太久了,很多人都不記得了,長時間沒人祭拜,除了當年幫忙完成後事的人之外,其他人恐怕都找不到他爺爺的墳在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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