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部的員工,福利很好,但凡是有點功勞的,個人醫保幾乎全報,而有正經榮譽在身的,父母、子女、配偶,都可以被囊括到這種醫保福利裏。


    要是立過大功,三代都是福利覆蓋的範圍,而且,要是有需要的話,還會安排配偶子女的工作。


    外勤自己得到的獎金,積攢的功勳,其實都是最次要的東西。


    這才是外勤敢玩命的原因,基本沒有什麽後顧之憂。


    縱然不幸犧牲了,撫恤金,加上後續的福利保障,就算後代比較普通,那也能有個保底的生活,不至於生活困頓。


    要是後代稍微有點出息,那麽,很多時候,都是有優先級的。


    烈陽部的內勤,大部分都是出不了外勤的普通人,他們之中,有一些人,就是烈士遺孤。


    現在有人打烈陽部成員家屬的主意,比之直接針對烈陽部的成員,前者才是烈陽部更無法容忍的事情。


    風遙將事情上報之後,這件事的優先級天然就很高。


    總部長琢磨著,風遙的提議,沒什麽問題,但不能正常做。


    現在基本已經差不多了,年前肯定能給你們進行測試。”


    要是衛生清潔辦公室的人,做內部審查,可以這樣。


    基礎民生不穩的話,烈陽部的工作量也一定會增大。


    確定了新超算中心可以開始初步投入使用的時間,總部長心裏就暗暗鬆了口氣。


    神州各地,每個郡至少都要有幾十個人,來分攤工作量。


    今年上麵的規劃裏,又明確提了火電是優先保證的選項,就是因為這個才是最穩的,保證供電平穩才是首要,之後才是發展清潔能源。


    隻要按照正常路子去做了,那麽,隻要辦事的人裏,有一個被策反的人,或者還在掙紮的人,對方就有可能,很容易的掌握大量員工家屬的信息。


    這就變成了一個正向循環,滾雪球似的循環,對方可以利用金幣巧克力這種大殺器,持續的誘惑更多的人暗中出賣情報。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肯定能在預定期限之前完成。”


    “真的快了,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很多零件都不那麽好采購了。


    思來想去,總部長還是扣上了文件,不能走正常的程序,正常的路徑來。


    此刻,麵對一項必須要做,按理說沒什麽可猶豫的事情,他卻先沉思了起來。


    以往烈陽部裏,就算是有權限的人,也不會隨便去看成員家屬的資料,級別越高的,家屬的保密級別越高,沒有必要的時候,都不會去將注意力放到烈陽部成員的家屬身上。


    算力緊張,比幾年前預測的,還要早了兩年抵達。


    哪怕烈陽部如今的樣子,周圍一圈其實都已經在害怕了。


    而沒有穩定的供電,烈陽部的很多事情,也都會受到影響。


    上麵的意思是,咱們自己能搞定的,就先用著了,某些零件的性能稍微差一點沒事,穩定就行。


    有了預期,他就可以將資源分出來一部分,有些沒那麽緊急的事情,就可以等到年後再搞。


    “老吳,新的超算中心什麽時候可以投入使用?”


    “老吳,別跟我打官腔了,給個準信,我這邊急著用,牽扯到一係列部署,真到了那時候再計劃,黃花菜都涼了。”


    最近外麵的經濟壓力有點大,那些家夥還想用這些零件當籌碼呢。


    這也就意味著,會忽然多出來很多人,有權利接觸到這些信息。


    總部長拿起電話,撥出去個電話。


    數據處理的需求越來越高,壓力也越來越大,尤其是今年,事情變多了,現有的算力已經跟不上了。


    他隻是高度懷疑,這一步步落子,是不是都在為後麵鋪墊。


    這次就沒轍了,必須要先篩一遍。


    許多看起來不相幹的事情,最後都會互相影響,互相牽連。


    一個組織龐大到能覆蓋整個神州的時候,那就甭指望這麽多人,全部都是毫無問題的人,所以這才有了保密級別,有了權限之分。


    再加上溫言篩選出來的三個人,其中兩個,嫌疑不大,第三個嫌疑卻不小,哪怕明麵上看,一切都是合理合規的。


    對方根本不害怕他們看出來什麽,因為看出來了,也依然要去做。


    而今天是出賣情報,以後說不定就會有人盜取東西,或者出賣更大的利益。


    而且,主觀惡性高的人,反而更會隱藏,不像這次的事一樣,這麽容易就破案。


    總部裏,總部長看著風遙整理的報告,沉著臉看了好半晌。


    一如之前聽到了金幣巧克力的消息之後,便第一時間將其設為絕密,封鎖了消息。


    有一個內勤,被人利用,被人利用他的感情來做事情,根本不用去查,總部長就知道,肯定還有別的人,隻是現在還沒到出賣機密的地步。


    烈陽部要是真牛逼到全員都不會泄露什麽秘密的地步,那就輪到神州外麵的人開始害怕了。


    現在要做這件事,就意味著需要人手,還不是幾個,幾十個人手。


    南武郡有句話,叫做當家裏發現了一隻蟑螂的時候,黑暗的角落裏,可能已經有一窩了。


    牽扯到成員家屬,又有現成的案例在,就不能這麽做了。


    “好,有勞了。”總部長掛了電話,心裏鬆了口氣。


    後麵算力提升,哪怕耽誤了點時間,也依然可以按照正常時間來完成任務。


    所以,現在將初步的篩選任務,交給了黑盒。


    現在隻有這個東西,其實是最安全的,沒有泄露風險。


    隻是做初步篩選,肯定是夠用了,有些敏感的信息,全部放在黑盒裏,沒有人能接觸,這是最安全的。


    沒有調動什麽人手,自然就不會讓人發現什麽。


    但事情還是得意思一下,隻需要調動一少部分人手就行,做做樣子,順便打個窩,看看有沒有魚進窩。


    這次被出賣的情報,本來就是一個魚餌。


    機密歸機密,嚴格說,並不是太重要,老孟的情報,該知道的其實早就應該知道了。


    老孟記仇,在歐羅巴搞出來一大堆事情,當然,理論上,這些事烈陽部是不知道的,知道的也僅僅隻是三手的“聽說”。


    老孟在神州裏,最多也就適用治安管理處罰,硬要套,最多也就是給套個偷渡國境的罪名。


    至於老孟交易的事情,沒人證沒物證沒牽扯到現金,沒有轉賬記錄……


    總不能在沒必要的時候,老孟在外麵買了點魔杖,回來的時候,沒主動報海關,就給套個走私罪名吧。


    像魔杖什麽的,正經報海關,也就是報工藝品,或者紀念品的名義。


    老孟被關在看守所,也是完全不用去查的,以老孟的能力,唯一適合關押他的地方,也就看守所。


    至於被關押在哪個監房裏,這種消息,那也是真無所謂的。


    自從看守所終於變成完全體之後,看守所的所長,整天閑的摳腳,就等著來人劫獄。


    因為這個,還被總部長叫到了總部,當麵噴了他一頓。


    來了一趟總部,人都不在看守所,也沒人劫獄,所長便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部分事情,都跟溫言沒特別大關係。


    溫言沒急著回去,先帶著金幣巧克力,來到了看守所。


    再次來到這裏,溫言就感覺這裏的氣息挺親切的,畢竟算是他點燃了火焰。


    再見到老孟,老孟手腳都帶著自帶定位的鐐銬,整個人卻比之前平靜多了,氣色都好了不少。


    看到溫言來了,還有旁邊擺著的一個箱子,老孟露出笑容。


    “我在蹲號子呢,你這又來壓榨勞動力嗎?”


    “閑著也是閑著,這個東西你肯定感興趣。”溫言打開了箱子,帶上了特製的手套,將巧克力盒子拿了出來。


    溫言打開盒子的瞬間,老孟臉上的笑容便瞬間收斂,眼神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是我猜的那個東西嗎?”


    “你以前沒見過?”


    “你覺得這東西,落在需要的人手裏,還會給供起來?


    而且,據我所知,至少前年,所有壽命的交易,都是當麵進行的,根本無法用物品承載。”


    “意思是,典當行的掌控者,是前年或者去年進行了一次進階?”


    “我推測是這樣。”


    老孟沒伸手,他隻是繞著圈,湊近了打量著裏麵的東西。


    “還記得上次那個拓瑞多家族嗎?”


    “不記得。”


    “就是上次那個自稱血族的小吸血鬼,被抓起來割皮當材料的倒黴蛋。”


    “噢,想起來了,怎麽了?”溫言恍然,說什麽家族,他哪記得清楚,還是神州外的名字。


    直接說那個被割包皮當化妝品材料的倒黴蛋,他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我跟那個家族的人聊過,聽說過一件事。


    去年的時候,有個歐羅巴的富豪,快掛了,想要求生。


    找到了血族,想要一個轉化儀式,被拒絕了。


    但後來,這富豪今年還好好著,出席了某個慈善活動。


    去年的時候,那富豪的莊園,還被人襲擊過一次。


    聽說是死了幾個保鏢,但沒丟什麽東西。”


    “呃,你不會是說,那富豪搞到了金幣巧克力,然後他還存著一些沒使用,被人知道了?”


    “八九不離十,這些家夥,向來如此,為了分攤風險,從來不梭哈,留點備用很正常。”


    老孟看著桌子上的金幣巧克力,後退了幾步。


    “這東西,對生靈的天然吸引力實在是有點太強了,我都有要伸出手的衝動,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除了活力之外,裏麵有沒有附加什麽別的東西?能看出來嗎?”


    “活力還不夠?根本用不著施加別的東西畫蛇添足,僅僅本身的力量就足夠了,越是活力弱,越是快死的人,這東西的吸引力就越大,大到足以讓人瘋狂,快收起來吧,這東西不能離我這麽近,我怕伸手拿,拿了就會不小心揣進我的包裏。”


    “沒別的問題就行。”溫言將巧克力盒子放回的密封箱裏。


    “我勸你們別想那麽多,也別投入太多精力去研究。


    人家是用人的壽命當耗材,可能三個月的壽命,才能轉化成這個金幣。


    吃下這個金幣,八成連一個月的壽命都漲不了。


    有些事,開了頭,就很難停下來了。


    形成利益集團之後,就更不可能停下來。


    老祖宗給打過好多次樣了。


    個人搞,影響終歸是有限的,組織來搞,性質都不一樣了。”


    “喲,老孟,伱進來之後,覺悟一下子高這麽多啊?”


    “我隻是個流浪商人,我當然也希望咱們神州能強一點,烈陽部穩中變強,這樣就算是我在外麵搞事情,無路可走了,回來蹲號子,外麵的那些狗東西,也隻能幹瞪眼,毛都碰不到我一根。”


    溫言大笑,老孟倒是人間清醒。


    也是,最近外麵找烈陽部對線,烈陽部都沒上人,外交的人就直接噴回去了。


    時代變了。


    “行吧,那你繼續改造吧,這地方作息規律,看你氣色都變好了。


    說不定等你出來,還能多活幾年。


    哦,還有個事,你知不知道南洋有什麽魔頭?”


    “南洋到處都是魔頭,那邊的邪修什麽的,祖傳的法器,都可能是魔頭的頭骨,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


    溫言麵色一黑。


    神州裏發現個魔頭,武當掌教都要親自下山搶怪。


    他哪知道,南洋那邊的邪修,竟然這麽狂?


    “這麽離譜嗎?”


    “有什麽可離譜的,那邊有些普通人,都能給你指個路,哪有個什麽什麽大師。


    風氣、習俗、文化差異很大的,他們可沒覺得這是需要躲躲藏藏的事情。


    你以為哪都有三山五嶽?


    神州內魔頭都快絕種了,壓根不敢露頭,為啥?


    還不是因為幾百年前,就有狠人追殺魔頭,一口氣追殺了一甲子。


    那些魔頭但凡是有一丁點腦子,也該知道怕了。”


    “行吧……”


    溫言無語了,回頭自己查資料算了,老孟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


    從看守所回來,溫言便直接帶走了據說隻剩下不到倆月壽命的小姑娘。


    他還沒從烈陽部裏離開,風遙就告訴他,之前來拜托的事情,的確被有些人知道了,而且那幾個不太理智的內勤,也都知道了這件事。


    其中還有一個,在私下裏聊的時候,將風遙一陣猛誇。


    看過賢者圖之後,再聽到這種話,風遙隻覺得尷尬的要摳出三室一廳了。


    溫言倒是無所謂,他現在就是個工具人。


    坐著車回去的路上,那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坐在旁邊,有些呆滯的看著車窗外,整個人似乎都沒什麽求生欲望。


    行進半途之後,小姑娘才換過頭,看向溫言。


    “溫哥,能告訴我,我爸會被判多少年?”


    “我哪知道這些?我隻是被邀請過來,帶你去看醫生的,我天天被人揶揄沒常識,沒文化,這種問題還是別難為我了。”


    “……”小姑娘愣了愣。


    她其實不知道她父親為什麽被抓,隻能猜到是不小的事情。


    問一下會被判多少年,她其實就能判斷出來事情有多嚴重了。


    隻是完全沒想到,溫言會這麽把話給堵了回來。


    她訥訥半晌,一時沒想到接下來該怎麽接話了。


    溫言看著小姑娘,感受著胸中燃燒的心火,想了想,還是安慰了一句。


    “別想那麽多了,大人的事情,是大人的事。


    你需要考慮的,僅僅隻是該怎麽配合治療。


    想想你自己,你要是隻能活倆月。


    你爸的事情,無論怎麽發展,你都看不到了。”


    “我要是早點死的話,我爸可能就不會被抓了……”小姑娘眼神有些呆滯,喃喃自語。


    “說什麽屁話呢。


    我帶你去見一個很厲害的醫生。


    你好好配合,要是能被治好,這就是寶貴的經驗。


    這就是立功。


    聽說你很聰明,那你應該能想明白,我這不是誆你。


    你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想想,你發病之前,去過哪裏。


    接觸過什麽不正常的人和物,或者是什麽事情。


    我說難聽的,哪怕你倆月之後死了。


    你現在萬一能想到什麽重要的東西,這都算是替你爸立功了。”


    溫言說的不太客氣,但這小姑娘很聰明伶俐,越是如此說,這小姑娘就越是明白,溫言說的都是實話。


    “好,我都聽溫哥的,溫哥有紙和筆嗎?”


    溫言在旁邊拿出一個平板,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沒有哭鬧,經曆了短暫的茫然無措之後,就立刻按照溫言說的,開始思索,開始記錄。


    一邊回憶,一邊從大半年前開始記錄,把能想到的都記錄下來。


    哪怕她其實並不是特別明白,溫言為什麽要讓她做這些事情。


    溫言沒說話了,他其實比烈陽部那些人,更能理解小姑娘此刻的心理狀態,因為他經曆過。


    他需要給對方找個事情做,有意義的事情。


    一路到了德城,溫言沒回家,直接帶著小姑娘來到了衛氏醫館。


    衛景正躺在躺椅上,手裏捏著個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老衛,有個病人,給看一下。”


    衛景抬起頭,當小姑娘踏入他三米的範圍時,衛景便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


    “病的不輕啊,沒去醫院嗎?”


    “去了,醫院說回家吧,想吃什麽吃什麽。”


    “……”衛景看了一眼溫言,沒忍住,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氣笑的還是被逗笑的。


    “那你還來我這裏幹什麽?”


    “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唄,我認識的人裏,醫活人水平最高的,就是你了。”


    衛景還想說,你當著個小孩這麽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但看那小姑娘自己都被逗笑了,衛景歎了口氣,什麽也不說了。


    病患上門,沒有看之前,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坐吧,我先看看。”


    衛景先看了看小姑娘的整體情況,再問了幾句,才開始切脈。


    幾分鍾之後,衛景鬆開手。


    “怎麽樣?能治嗎?”


    “能治,就是麻煩了點。”


    “那她這是什麽病?”


    “寄生蟲病。”


    “嗯???”溫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讀書不算少,你不要騙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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