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願秋風知我意,散我心中意難平。


    《人間失格》裏說:你過得再快樂,你突然想到那些瞬間的時候,你都會以最快的速度黯淡下來,多少束光都照不亮。失戀的打擊並沒有奪走趙小樣的性命,卻實實在在奪走了她輕易獲得快樂的能力。暴瘦、嘔吐、心絞痛、失眠......這些以前和小樣都不沾邊的詞語像幽靈般接踵而至,使得小樣每每半夜裏突然驚醒後再也無法入眠,在低潮情緒裏久久不能抽離。


    “我尊重你以往的感情,我平等地尊重世界上所有道德且自律的喜歡,所以即使何可人給你買五六百的生日蛋糕,專門攢局給你過生日,我都不會去追究,畢竟那是我們戀愛以前的事情。”趙小樣並不是喜歡翻舊賬的人。可無論是誰,一旦受到承受能力上限的壓力都會變得暴躁、抑鬱、具有攻擊性,甚至無法保持理智,一個人之所以能一直保持良好的情緒狀態,是因為他處在正常且平靜的環境當中,這並不能完全代表他是個情緒穩定的人。小樣雖有脾氣,但大體還是個非常講理的女孩子。


    極致純粹的愛戀本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若是遇到背叛,那這份愛的盡頭必然是走向癲狂。小樣和子木戀愛期間,李子木和何可人邊界不清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愛最終變質的催化劑,也許於小樣而言,創傷後應激反應是對她一切舉動最精準不過的概述。


    “小樣,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哈,我想著我們部門最近工作比較辛苦,所以就帶著子木他們去吃了個夜宵、泡了個腳,沒想到還引得你們吵架,以後我們部門的活動都會盡量減少的。”這已經不知道是何可人第幾次說會保持距離,類似爾爾的話了。同事之間出去吃餐飯本也稀疏平常,算不得什麽大事,如若但看事情本身倒實在是顯得小樣小氣和蠻不講理了。但無論如何,何可人給趙小樣發來的解釋消息,讓小樣本就亂七八糟的心更加七零八落,小樣實在也搞不清楚,何可人到底是出於什麽身份才能夠有資格來摻和子木和小樣的感情。


    事情本身是不能壓垮人的。李子木和何可人一起去釣魚、摘草莓、摘黃瓜、摘柚子、種菜、在子木屋裏釀酒、炸魚幹、每每讓子木幫忙領快遞、一起吃很多很多頓飯、隨叫隨到的差遣,作為領導將合拍的人費盡力氣調到自己手下做事、專門出麵將子木的值班同自己調換到一起本也不算什麽大事,可在兩人互生情愫而又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他們之間一件件的小事堆積在一起,每一件都足以構成壓死小樣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小樣始終覺得,愛本就是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聊在一起,是一起吃很多很多的飯,做很多很多無聊的小事,是對另一半的極致忠誠與偏袒。


    秋風僅僅留宿一晚,落葉卻滿世界狂歡。


    “我在乎你臉上新冒出來的痘,關注你腰上新長出來的肉,又怎會單單對你靈魂裏多出來的東西毫不在意呢?”因為實在執著於和子木的愛,趙小樣不止一遍、不厭其煩地同李子木講。


    “世以不得愛為恥,吾以不得愛動心為恥。”趙小樣愈挫愈勇的性子決定了即使愛情裏出現了問題,她也都會主動解決,絕不逃避。“淩晨三點的酒後,你們到底去幹什麽了?為什麽淩晨要跟她出去?”趙小樣近乎瘋狂地當麵質問過他們很多次,沒有答案。“是”與“否”就像“薛定諤的貓”,盲盒般的答案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我不記得了,實在不行你要麽自己好好想想辦法去求證一下?”無數次的發問又能得出什麽結果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趙小樣對自己第一次掏心掏肺付出的這段愛最後的堅守。她和子木的這段愛情,已經讓本就不擅長談戀愛的小樣,更有理由懷疑所有的愛了。


    也許,這世界上本就沒有愛情。


    “寶貝,求求你了,咱們換個人愛吧,他如果真的愛你就不會讓你陷入這種困境。”看著日漸消瘦憔悴的小樣,朋友們都分外心疼。


    “子木哥哥,你想跟我結婚嗎?我們去扯結婚證吧。”小樣看著子木,略帶期待跳皮地說道。


    “好啊,那你打算要多少彩禮啊?十萬?”子木平靜地說道。


    “可以啊,都可以。我知道你沒那麽多錢,要不彩禮分期得了,折合成30年,一天給我8塊錢就好了。”小樣捧著子木的臉繼續說道,“哥哥,怎麽樣?覺得劃算的話現在就去擬合同、摁手印,明天我生日我們就去扯證呀。其實彩禮並不重要啦,兩個人相愛比較重要,彩禮隻是讓哥哥覺得我並沒有那麽好騙到手啦~”。作為一個法學生,契約精神一直是趙小樣最神聖的遵循。


    李子木並沒有順著趙小樣的話說下去,隻是依然平靜地告訴小樣:“你還是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回去早點休息。”


    “哦。”盡管內心失落,趙小樣還是乖乖上了樓。幸福的人從不熬夜,可是那天是個例外。無論如何,都希望我們下次哭,是因為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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