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寂靜的環境中,經過一天的疲憊,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片刻後。


    “噠!”


    “噠!”


    突如其來的聲音,帶著一種沉穩的氣勢。


    當蘇懷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愣住了。


    刹那間。


    隻見一道人影,端端正正的端坐在囚室之外的座椅上,宛若一座大山。


    那張臉,完全被陰影所遮掩。


    但,一對勾魂奪魄的眼睛,卻是猛地一瞪。


    “醒了?”


    朱允炆即便是半夜才回家。


    和往常一樣,還有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事實上,自從常氏在洪武十三年死後。


    朱允炆的母親呂氏很快成為新一任的東宮正室。


    再加上朱雄英與馬皇後相繼過世,呂氏這個正室正室,儼然就是一家之主了。


    現在。


    自從朱允炆被封為皇太孫,呂氏的地位就越來越高。


    這對母子,儼然成了大明帝國最有話語權的人物。


    “兒子,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今日之事,才會下這麽大的雪?”


    由於朱元璋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


    在這座宮殿裏,很少有什麽豪華的地方,更多的是一種樸素。


    “不管他有沒有被人陷害,他都必須要死。”


    “從《鳴冤書》一出,他的下場,就已經注定了。”


    朱允炆應了一聲。


    他讓丫鬟給他洗手,然後坐下吃飯喝酒。


    “這家夥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百戶的兒子,也能寫出一封《鳴冤書》。”


    “但你祖父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大了。我還聽說,皇上還讓文武百官,將這《鳴冤書》給看了一遍,一個字一個字的反駁。”


    朱允炆是真的很饑餓。


    “母親。你應該很清楚祖父的脾氣。”


    “文武百官,若有異議,格殺勿論。”


    “原本是要被處死的,但現在卻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陛下看在輿論的份上,也隻能暫時退讓。”


    “等文武百官將他的證據收集完畢,就可以處死他。”


    呂氏點了點頭,道:“是嗎?”


    突然坐了下來,讓所有人都散去,壓低了聲音。


    “但是,我不知道怎麽的,我聽說,陛下似乎已經認定了這件事情。我想,應該是和那個人有關係。”


    “嗯?”


    朱允炆吃東西的動作一頓。


    他抬起頭,看向呂氏,神色嚴肅。


    “你從哪裏聽到的消息?”


    呂氏說道:“你爹的祭日馬上就要到了,我這不是想問問陛下,看看陛下有沒有什麽好的安排?”


    “我也是偶然聽說的,看來,藍玉早就在策劃一場叛亂了,而這位百戶,也是陰謀的核心。”


    “嗬嗬。簡直是找死。”朱允炆麵色鐵青。


    “不過,這對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可以讓我的祖父,有理由將藍玉他們鏟除。”


    “我看他是在支持老三吧。”


    呂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祖父可不是傻子。”


    “他一看到你祖父,就瑟瑟發抖,能喊一聲祖父就不錯了,哪有我兒子這麽好。”


    朱允炆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說到這裏,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幾日,我們最好帶著老三一起去。”


    “今日,陛下忽然問。”


    呂氏皺了皺眉頭,“嗯?”


    “看來這件事,都是因為藍玉的緣故,老爺子對他,也是念念不忘,說要過幾日再來看他。”


    說完,朱允炆就再也吃不下飯了。


    連晚飯都沒吃。


    “這件事,必須盡快了結。越快越好。”


    “要不然,我怎麽覺得,自從這場大雪之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呂氏伸出一隻手,輕輕地為他撫了撫額頭上的皺紋。


    “如今是大明的皇太孫了。”


    “這有什麽好怕的?”


    “你不用擔心,藍玉跟其他的官員,都是要被處決的,你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祖母,還有誰能說服他?”


    “就算是你父親,恐怕也做不到吧。”


    朱允炆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時。


    “沒有,今日便有一人。”說到這裏,朱允炆似笑非笑地說道。


    “但三日之內,他就會死去。”


    “母親,您有所不知,那個百戶家的兒子,就像一塊頑固的頑固頑固,為了活命,他什麽話都說得出來,甚至還把自己父親的死,都推到了我祖父身上。”


    “老祖宗這傷心欲絕的樣子,真是讓人害怕啊。”


    夜色深沉。


    東宮內,一片明亮,母子二人其樂融融,朱允炆則是一臉激動的將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都察院中的地牢裏。


    卻是一片黑暗,一片冰冷,一片死寂,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令人毛骨悚然。


    隻是。


    這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和蘇懷沒有半點關係。


    他隻是在生氣。


    他今天實在是太疲憊了,剛要睡覺,就被人吵醒。


    “深更半夜的突然審訊?”


    “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哪位大人?”


    牢房外。


    人形靠在椅背上,隻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


    半晌後,一個滄桑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這是朝廷命官對我的特殊審訊。”


    “文武百官,對諸位諸侯,都是三言兩語,拐彎抹角,說了這麽多,都是胡扯。”


    “而我,則是無所畏懼。”


    蘇懷一臉懵逼,“又或者,是諸位藩王的原因?告狀上不是說的很明白嗎?”


    “我說這些,不過是想要討回公道罷了。”


    “皇上的封疆大吏,就是一個錯誤。”


    “廢了丞相之位,專政於君,亦是大錯特錯。”


    “不過,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提醒陛下,讓他對這件案子,有更多的了解罷了。”


    蘇懷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其實。


    這就是他的想法。


    可是,外麵的那個影子,卻並不這麽認為。


    “正如我之前所言,百官各有其主,諸位諸侯,亦有諸位諸侯之主。”


    “《鳴冤書》一開始,就將當今天子,與秦皇漢武並稱為‘萬世之君’。”


    “然後他們就會說,秦皇有錯,漢武有錯,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會帶來滅頂之災。


    “好。”


    “從周,秦,漢,唐,到兩個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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