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金人鳳這麽一回應,東方淮竹的眉頭很快緊蹙起來。


    好像之前金人鳳確實想要邀請自己去莊子後麵的山林裏遊玩作樂。


    當時自己以為金人鳳隻是說笑而已,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金人鳳將腰杆挺直,一臉輕鬆地朗聲道:


    “既然師妹忘了,師兄我就再提醒一次吧。”


    “淮竹師妹,家主不久後要出遠門,我負責的那些弟子最近操練得也都不錯。”


    “我們也是時候歇息一會兒了,要懂得勞逸結合火功才能更上一層樓,不是麽。”


    東方淮竹沉默了片刻。


    “師兄實在抱歉,我暫時沒有外出遊玩的心情。”


    “最近家主染了頑疾,這個節骨眼上應該再深修功法,以便為他分擔山莊內各項要務。”


    東方淮竹再次退後兩步,屈身行過一禮。


    “因為下人對藥理知之甚少,師妹今天還要去幫忙采藥,就先告辭了。”


    ——“嗬嗬,家主的病一定很快就能好吧,之後師兄會再去告慰的。”


    “那就有勞大師兄費心了。”


    東方淮竹快步離開了金人鳳的視線。


    望著那窈窕而清雅的背影,金人鳳心間好似宿下了一頭餓狼,到嘴的肥肉唾手難得,隻有饑渴難耐。


    “可惡……”


    “恩威並施,百般手段都用過了,這丫頭片子還真是冥頑不化啊……”


    金人鳳懊喪地搖了搖頭,想著這幾個月自己付諸東流的努力,越發地覺得不值。


    為了引起東方淮竹的興趣,他試過展露自己的火功強大,道行的高深;試過表露自己的正義之心,雄偉之氣;


    試過打扮得斯斯文文,渴望通過外表占到點便宜,也曾大量送禮,將自己的家底掏去了少說一半。


    這麽做都是為了成為東方孤月的女婿。


    女子,是東方家靈脈的基石。擁有東方家血脈的女子可以把靈力全部傳承給後代。


    也就是說,金人鳳隻要能做東方家的女婿並且生下一個孩子,今後隻靠這個孩子就能讓他在道盟坐穩半片江山。


    這叫金人鳳怎能不心動?


    但是無論自己做什麽,東方淮竹永遠都是那一副冰山臉。


    雖然言辭恭恭敬敬的,語氣和態度卻始終有著極強的距離感,有時竟會讓金人鳳感到自己的可憐可憫。


    這又叫他怎麽能忍?


    不能忍,也要忍。


    畢竟早晚有一天淮竹的婚事很有可能被東方孤月直接拍定。


    ‘嗬嗬……畢竟是名門望族的千金,見過的世麵太多,難以直接叫她動心也很正常。’


    ‘等到她爹那老東西點頭了,我無疑就是他們女婿的第一人選……’


    金人鳳冷笑著轉過頭去,這一轉過頭,眼神正好掠過中庭寢房的外牆。


    頓時,金人鳳眉心皺起。


    “不對。她的寢房明明在對麵,來這邊幹什麽?


    “難道說……”


    ……


    林燁沒一會兒工夫就把茶點吃完了,端著空碟準備送還到灶房去。


    畢竟六庫仙賊奇技在手,當時林燁甚至可以幾秒鍾解決掉直接跟東方淮竹一起離開,不過他不想展現這項離譜的功法。


    再者說來出來走走也不是什麽壞事。


    林燁從寢房繞到外圍,走從中庭到灶房的那條老路,結果連中庭都還沒走到就察覺到了異樣的視線。


    有人在盯著自己。


    沒等林燁站定,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已經從牆圍之後冒出。


    “林師弟,你這是要去哪啊。”


    金人鳳強橫地一步步向林燁走來,越靠越近,全無對東方淮竹的那種慢條斯理的節奏感。


    沒幾步金人鳳便已經逼到林燁麵前。


    這又是似曾相識的一幕。


    林燁還記得曾經自己跟金人鳳在弟子們麵前對峙過一次,不過現在這場麵有了點差別。


    因為林燁如今的身高不僅不比金人鳳矮,還略微高出一些。。


    “去灶房還個碟子而已。”


    “去灶房?這種事不交給下人做反倒自己做?嗬嗬。”


    金人鳳陰陰笑過兩聲。


    “恐怕應該是淮竹師妹給你送來的茶點,所以下人才不在身邊吧。”


    “是啊,怎麽了。”


    林燁麵無表情地回應道。


    “淮竹她沒有給你送麽。”


    “……”


    金人鳳萬萬沒想到林燁會蹦出這麽一句,臉色一下子青得像鐵一般,又由青轉綠,由綠轉紅。


    氣急敗壞之下金人鳳雙腿抖顫不已,但他不慌不忙地再次踏前兩步,直到兩眼直直釘住了林燁的瞳孔。


    即便臉色已經相當難看,金人鳳一下子又是變得鎮定自若,隱去了潛藏在心底的憤怒,好像把林燁所說的當作了耳旁風。


    “嗬嗬。林師弟,看來你最近跟淮竹師妹關係不錯啊。”


    “現在都不叫東方師姐了,直接改稱本名了麽?”


    ——“是淮竹讓我這樣叫的,不必在意,一個稱謂而已。”


    林燁埋下頭,感到有些厭倦。


    他實在有點煩金人鳳這種含沙射影的說話方式。


    然而金人鳳仍舊不依不饒。


    “林師弟應該知道東方家現在的情況吧。”


    “這裏沒有旁人,還請明說。”


    “嗬嗬...家主年紀畢竟大了,生點病再正常不過,隻是日後力不從心的話,這東方家的擔子早早就要扛在淮竹師妹身上啊。”


    “你在這個時候接近她,打擾她進修火功是何居心?”


    “雖然我不知道你接近淮竹師妹是出於什麽目的,不過出於為山莊的未來考慮,我以大師兄的身份警告你,離淮竹師妹遠一點,否則……”


    林燁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


    ——“你好像搞錯了。”


    “是淮竹過來找我,你不去找她,找我幹什麽。”


    “你該不會是功法練到反噬六神,神誌不清了吧。”


    林燁搖搖頭便縱身離去了,沒有再多看金人鳳一眼。


    即便林燁的每一步腳步都與平常沒什麽分別,鎮定如常,但在金人鳳眼中這種若無其事的感覺才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


    狠狠咬緊臼齒,金人鳳沒有轉頭去看林燁的背影,隻是沉默著將拳頭捏得格格作響,渾身的肌肉因過度用力已經扭曲擠壓成詭異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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