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人物的惡行隻是虛構的,那麽自己當然可以去共情它們值得共情的地方。


    但,這是真實的世界,它們所犯下的罪孽真實得無以複加。


    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立場,每個人都有站在自己角度的正義,隻要細細剖析,追根溯源,根本就沒有純粹的惡人。


    糾結過去毫無意義,將如今犯下的罪行肅清,才是自己原本的意願,也隻有這種思想,才能夠補全自己內心的公道二字。


    “妾身明白了…林先生。”


    林燁輕嗬一聲,背過身去不再看向天內理子。


    “知道了就別給我添亂了,你想殺的漏瑚就在跟前,等下過後你再也不許主動求我做事。”


    “林先生既然不希望妾身打擾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呢?”


    “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


    ——————


    恍惚間,現實世界中。


    麵對高呼著的漏瑚,天內理子踏上前去兩步。


    在最後保有的視覺之中,漏瑚看到,天內理子那對原本殷紅如血的眼眸,如今竟是變為了如湖濱一般的鉑藍色。


    旋即,她頭一次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將她的鞋跟朝向自己的麵頰踏來。


    “啪——轟隆!!!”


    這一腳赫然帶著難以言說的恐怖怪力,如同雷鳴般的巨力瞬間壓碎了漏瑚的顱骨,將他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全部湮滅,直至貫入大地,將田地甚至也向四周踏碎出千百條冗長的裂痕!


    灰煙漫天漾起,而奪回自己身體的天內理子反倒是被自己的這一腳驚到了。


    “欸……”


    “欸……?!!”


    “妾身本來隻想稍微用點力氣而已啊?”


    這一腳落下的同時,生得領域內。


    林燁坐在長階盡頭的王座之上,罕有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想不到天內理子的悟性如此之高,這麽快就已經從一個麻煩的女人變為了更加方便趁手的存在。


    而此刻現實世界中,被摧毀殆盡的漏瑚,已經喪失了任何的行動能力。


    它最後能做的就是保有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腦細胞,等待著即將散盡的咒力將自己的身體帶到虛無中去。


    ‘老夫剛才究竟在說什麽?’


    ‘就算是花禦和夏油一起上,根本也不可能是這等高人的對手…’


    ‘那個女人……那個天內理子……她根本…!!’


    ‘老夫好想看看她那最強的火焰咒術是如何修成的,好想……老夫…老夫死不瞑目……’


    …………


    兩分鍾後。


    空曠的田地之上,天內理子的身影已經不見。


    濃煙的氣味仍舊將青草與泥土的氣息蓋得嚴嚴實實,灰煙之中有幾灘黑色的肉屑,正在不合常理地向上騰空,緩緩分解消散。


    而在這灘肉屑的麵前,一個白發的男人扶了扶眼罩,嘴角下撇,仿佛是在思考什麽嚴肅的事。


    “又來晚了一步,明明剛才六眼還能看到那隻咒靈。”


    “按六眼捕捉到的咒術來看它至少也有特級咒靈的水準,竟然如此輕易地被幹掉了,現在消失得這麽緩慢,是心中還有什麽怨念沒有散盡麽?而且———”


    白發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跟十二年前的那時候一模一樣……”


    五條悟。


    在十二年前,他曾連續看到兩起屠殺的畫麵,而且自己的六眼根本捕捉不到凶手究竟何人。


    第一次是幾隻咒靈,在死軀還未散盡的時候恰好被自己撞見了,從那噴滿牆圍的血液,怎麽看處理者也是一級術師以上的水準。


    而第二次,則是公立咒術機構的高層在隔間內全部遇害。


    他們得四肢被拆解得慘烈至極,雖然五條悟對此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明明有著六眼卻看不見凶手的感覺讓他極為不悅。


    “簡直莫名其妙啊……這讓我該怎麽調查。”


    “明明才剛下班,剛買來的麻薯還沒吃,現在頭又開始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五條悟表麵上說著麻煩,嘴角卻勾起了一陣笑意。


    “嗬嗬……”


    “真是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這種——”


    “讓我覺得有些期待的感覺。”


    如今的五條悟,早已今非昔比。


    在從伏黑甚爾手上活下來以後,五條悟已經徹底領悟了反轉術式,得到了不亞於咒靈的極強治愈能力。


    與此同時,五條悟還由反轉術式推導出了術式反轉,領悟了五條家內部也鮮為人知的最強咒術‘虛式·茈’。


    甚至,在十一年前五條悟就已經完成了無下限術式的全自動化,任何攻擊在接觸到他的瞬間都會被放慢至最小速度,而他卻可以隨心所欲地由他所想來攻擊敵人。


    最強的治愈反轉術式,最強的進攻手段‘蒼’、‘赫’、‘茈’三式、還有最強的防禦術式‘無下限術式’,搭配上五條悟從未敗北的領域展開‘無量空處’,他的實力早已冠絕咒術界太多年,從沒想過會有任何對手能夠激起他的興趣。


    “隻殺咒靈和那些讓人不爽的人類倒也挺符合我的性子的,說不定我們以後能做朋友呢。”


    “不過,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下,否則豈不是白白在這十二年間苦惱了這麽久?嗬。”


    沒有再多說什麽,五條悟雙手插兜,麵帶著微笑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一般離開了近郊的田地。


    也正是在五條悟離開以後,那咒靈的碎肉與硝煙才終於隨怨念一同散盡。


    ————————


    陀艮的‘蕩韻平線’之內。


    折疊椅上,一個相貌端正的男人早已閑適地躺下,捧起一本繪本端詳著。


    他有著一頭藍色長發,從腦後梳成三股,其中一股搭在肩膀前,看上去頗有幾分陰柔氣質。


    然而那帶有網格的黑衣和反光強烈的皮質黑色長褲,似乎又讓他透出些許雄性的剛猛幹練。


    咒靈本就大多是沒有性別雌雄同體的存在,而他正是這樣的咒靈。


    ——“真人,先起來一下吧,我有話跟伱說。”


    不遠處,緩緩走來的是術師夏油傑。


    他一臉淡然地望著這隻名為真人的咒靈,嘴角卻很反常地往下撇了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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