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伯娘,表姑媽,我和弟弟都還活的好好地就被你們詛咒死了,你們這是欺負我們沒有爹娘了。”葉靖把葉文交到葉玉清的懷裏,然後冷言冷麵的說。


    “活的好好地,怎麽好多天都沒聽到你們這院子裏有動靜啊。”


    “七伯娘,表姑媽,過日子難道要每天敲鑼打鼓不成。宮變世道大亂,能活著已經是萬幸,我們兄弟都在,這個院子誰敢侵占,咱也等朝廷恢複了找衙門官兒說說理。表姐,我們回屋歇著。”葉靖看著大門外的幾個女人說到。


    “活著就活著唄,有什麽了不起的。歇著可是不行,山莊大門口都成墳場了,每家都出一個人去把屍體運送走,誰家的誰管安葬。”七伯娘和表姑媽表情訕訕理屈詞窮了。


    “葉靖,外麵風大,你還是抱著葉文回屋去,表姐要把被瘋狗弄壞的大門修修。”


    “啥?你敢罵長輩是狗真是沒教養。修大門那是你們自己院子裏的事兒,搬運屍體可是整個山莊的大事情。憑什麽你們可以不去?”


    “不憑什麽,雖然本小姐受傷昏迷著,也知道這一次葉氏山莊死了千人之多,單靠我們這些活下來的女人和幾歲的孩子,不等把屍體搬完,就會有人中屍毒而死,在屍堆上再填亡魂。”葉玉清看著麵前的幾個女人說。


    “那就叫屍堆在大門口放著,別忘了那裏也有你的姨爹姨娘。到了春季還不是一樣的腐爛變成瘟疫,到時候誰都活不成了。你這個客居在山莊裏的人就是罪魁禍首。”


    “別往本小姐頭上扣帽子,人死為大入土為安,別說那裏邊有我們六院的親人,就是沒有也不能看著人被曝屍荒野,更何況是已經堵住了山莊的大門口。本小姐不過十幾歲,兩個弟弟更小,就是活下來的嬸子伯娘姑媽姨媽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果要解決千多具屍體,就該想出來一個穩妥的辦法來。”玉清正說著,山莊大門口那邊響起了鑼聲和喊叫聲。


    “朝廷有令,屍體不準丟去亂葬崗,每家每戶自行處理,發現帶著屍體上街者一律處死。”


    “天啊,這可真是不讓老百姓活了,怎麽辦!族老死了,莊主死了,齊氏山莊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啊。”


    大門口那邊傳來了一波波悲切絕望無助的聲音,這邊的一群年輕年老的女人卻都是看著六院這邊不肯離開。而且人越聚越多的指指點點的說著,忽然一個小孩子大聲的叫喊到。


    “葉靖和葉文被風給吹進屋子裏了,娘,我害怕!”


    “哎呦,我的寶貝可別亂說話,現在山莊裏沒有幾個男娃,你可是最大的,山莊還指望著你們幾個站起來呢。”


    “是啊,還是想想重新選出來一個莊主,總不能叫那些親人的屍體一直堵著山莊的大門啊。”


    “還是去找死去的莊主夫人,山莊總不能沒有莊主啊。”


    “婆婆,剛才我也看到葉靖葉文是被風刮著飄進屋子的......”葉玉清關上院門的瞬間聽到了遠去人們的議論聲。


    聽到這些聲音,葉玉清這才想起來心裏的疑惑,那兩個表弟分明已經死了,難道是變成了鬼魂活了?自己穿越到了一個人跟鬼魂共生的朝代,不會這麽的倒黴吧。


    走進了自己的屋子,剛才還能走路能說話的兄弟倆跟玉清離開的時候一樣,並排躺在床上,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幾分,看著匆忙倒下壓皺的衣褲,玉清脫口問出。


    “靖兒,文兒,你們活著還是死了?


    “玉清表姐,我們活過來了,又跟活著不一樣的感覺。身體裏的什麽東西好像要要跑出來,拉不住壓不住。表姐,幫幫我們。”


    葉靖的話叫玉清更懵懂了幾分,身體裏的東西那是什麽東西?骨骼和血肉是支撐身體的必備,它們跑了人也就會走了。能支配身體又虛無縹緲的,難道是魂魄?


    魂魄又是怎樣的存在?在現代科學界也爭論了很多年,甚至有人認為所謂的魂魄就是一縷電波。承認魂魄的存在,也才能夠解釋很多人腦死亡後的植物狀態。如果魂魄能夠被起死回生,能夠在離開人的肉體的時候被召喚回來……天啊,穿越一回就要麵對這麽深奧的,千百年來都沒有結論的問題,自己還真是中了特等獎。


    可是就算魂魄真的能夠被召喚回來,是它本來就沒有離開人的大腦,隻是在軀體受創後的休眠狀態。還是遊離在宿主的周圍不曾離開,這個時間長短又是多少?幾個時辰,幾天或者更長,又是怎樣的機緣下,魂魄又跑回來了或者被喚醒了。


    玉清在心裏胡亂的想著,抬眼看著並排躺在床上的小哥倆,不禁在心裏有了一絲答案。是不是在剛才自己無意中描畫小哥倆的臉部線條,所產生了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記得自己離開屋子的時候,還在他們的心口上畫了一個圈兒。雖然隻是無意識的感歎小哥倆的命運,難道就是因為自己的那個動作把他們倆的魂魄叫回來了。


    還有自己的穿越,是不是因為自己在古墓裏描繪的那隻壁畫上的眼睛。玉清想著伸出自己的右手。


    難道這隻手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難道這隻手有什麽神奇的功能?寬大的衣袖隨著他的抬手滑落下來,玉清赫然發現小臂上有了一道長條狀的劃痕。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來了,自己曾經清醒過一回。在昏迷的時候看到了兩條光亮。一條是自己在古墓裏使用過的玉石筆杆的繪畫筆,一條是閃爍著五彩光線的燈光剪影。


    正想著的時候,劃痕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劇痛。那種痛叫曾經是醫生的她都流出了眼淚。真的是很痛很痛,像是在胳膊上生生慢而鈍的被劃開了一刀,撕心裂肺的痛感漫長的折磨著人的感官。


    眼淚一滴滴落在胳膊的劃痕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曾經用過的那支繪畫筆,像是從水中浮出來一般出現了。這叫葉玉清又痛又疑的同時,又感覺很大的欣慰好像自己的老朋友跨越千裏來團聚了。


    這支筆是爺爺送給她的,據說是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寶貝。本來爺爺想讓她在繪畫上承祖業,可醫生媽媽叫自己學醫拯救生命,當軍官的爸爸希望她女承父業做個颯爽英姿的女兵。結果爺爺隔著一輩說話差點力度,爸爸常住部隊電話裏的堅持缺少震懾力,家裏媽媽是老大,結果她就成了一名全科醫生。但在繪畫上爺爺的熏陶下,她也是很有造詣的畫家,工夫在嚴父的監督下也是能打能拚,醫術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先是在醫院的急診科幹了兩年,後來調進了考古隊。結果時間不長的就穿越了,好像考古隊是一個站點,遠古才是她的目的地。


    葉玉清把繪畫筆握在了手中,用了很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感覺出現了。古樸的玉石筆杆流光溢彩,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筆頭寬窄尖細圓潤飽滿虛幻的變化著。


    “表姐,你這個是什麽寶貝?”葉靖問到,而一旁的葉文不會說話咯咯咯笑起來,那笑聲極具感染力的叫葉玉清的心情大好起來。管它是不是自己隨意描畫喚醒了表弟的魂魄,現在有了筆就再描畫一回。


    “靖兒,文兒,這是畫筆,是姐姐用過的繪畫工具。姐姐想說其實你們已經死了,剛才姐姐感歎你們命運的不公,就用手指描畫你們的臉,最後還在你們倆的胸口畫了一個圓圈。靖兒,你告訴姐姐是怎麽清醒的。”


    “姐姐,那個時候靖兒是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黑色洞洞裏,後來有人往回拉我,我就一點點的回來了。回來之後聽見七伯娘她們想要霸占我家的院子,弟弟在旁邊哇哇的哭,靖兒就抱著他出去了。姐姐,我和弟弟沒了爹娘,以後姐姐就是我們的主心骨了。一定是姐姐給我們描臉,我們才活回來的。姐姐,用你的畫筆給我們畫好看些,剛才照了一下姐姐的梳妝鏡,我們的臉白的像死人一樣。”葉靖很是期盼著說,而葉文還是咯咯笑著。


    “好的,姐姐給你們好好的描畫,你們好好的活起來,我們一起守住六院兒這個家。”葉玉清說著描畫起葉靖的臉。


    “好癢好癢,姐姐,畫眉毛要黑黑的,姐姐,畫鼻梁要高挺……心,那種東西到了新口的位置了。”葉靖一邊享受著癢癢的感覺,一邊給姐姐指點著。


    葉玉清最後在葉靖的心口位置畫了幾個圈兒。她是沒什麽感覺,葉靖卻是感到這一回真的活回來了。他一個鯉魚打挺的蹦到了地上,隨後就是鋪天蓋地的饑餓感襲來,肚子裏打起了鼓聲,還伴隨著幾聲臭臭的響屁。


    “姐,我餓了。”葉靖剛很難為情的說完,在抬頭就是姐姐專心描畫葉文的影子了。他思索片刻轉身離開了屋子。


    有了給葉靖描魂的經驗,給葉文做起來更得心應手了,不一會葉文已經臉色變的紅撲撲,手舞足蹈笑的更甜了。全程小家夥都在咯咯咯的笑,直到最後給他在胸口畫圈的時候,小家夥萌萌的奶聲奶氣的會說話了。


    “表姐,姐姐,姐姐...”小葉文不停的呼喊著,葉玉清卻是感覺腦袋裏昏沉沉的極度疲乏,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小家夥身邊。


    “哇哇哇...哥,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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