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吃過了奶嬤嬤做的早餐,玉清領著葉靖就往山莊議事大廳走去。今天約好了還去巡視鋪子,老郎中不跟著,今天是啞婆婆趕車。玉清到的時候,珍兒已經來了,兩個人就說著話等著葉璿。


    “珍兒,我昨晚又規劃了一遍今天的巡視路線,山莊一共十二處鋪子,大都集中在皇城的中心地帶。酒樓就不過去了,我們主要的看看其他鋪子的經營狀況。”


    “莊主,這個容易,我們就在每間鋪子裏坐上一陣子,心裏有個大致的估量就好了。”


    “珍兒,你這個主意可不行,酒樓飯莊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著看,糧鋪酒鋪坐在那裏看就不合適了。還有胭脂鋪綢緞莊玉器店就更不行了。”


    “姐姐,珍兒姐,我要是掌櫃的,你們光看不買不問,一定把你們轟出去。”坐在旁邊聽著的葉靖說到。


    “靖少爺,你這就有掌櫃的派頭了,那你說說我們怎麽過去才合適啊?”珍兒笑問到。


    “靖兒想酒樓飯莊你們可以過去吃頓飯,就算被掌櫃的發現了也好說。糧鋪酒鋪你們進去不合適,可以在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看。胭脂綢緞玉器本來就是女人們愛去的地方,姐姐你們可以問問價錢挑挑式樣,不一定買但一定要有買的樣子。”


    “靖兒,你這個主意好,正好要過年了,我也該給家裏人買些禮物。以前都是接受長輩的賞賜,今年做了山莊的主事班子,該給別人發東西了。唉,你珍兒姐的這點私房錢怕是不一定夠呢。”


    “珍兒,別愁,山莊有月例銀子,每個鋪子收益裏也有我們的提成,雖然都不是很多,但肯定比院子裏的月例銀子多。這個年不同尋常,每個人都送一份禮物,也算是叫大家都開開心,喜氣洋洋去晦氣。”玉清說著,心裏感覺這和在現代上班差不多有工資有獎金。


    “玉清莊主,珍兒你們早都來了,是不是就等我呢,啞婆婆那裏已經套好了馬車,我們一邊走一邊跟你們說個事兒。”葉璿這時候到了。


    “啥事兒?好事還是不好的事兒?”珍兒剛問了一句,山莊外就響起了鑼聲,還有大隊人馬紛遝的腳步聲。


    “哐哐哐,三日後新帝登基大典,從今天開始三日肅清,齊氏山莊打開大門,朝廷來人清查燕姓族人,甄別亂黨殘餘。哐哐...”


    這鑼聲仿佛噩夢,叫山莊的婦孺老幼想起了這些日子,每一次的鑼聲響起,山莊裏的男人們就走出去一批,先是青壯年,後來是十歲之上的男丁。走出去的就再也沒有回來,回來的就是一具具屍體。


    “三日肅清,玉清,珍兒,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事兒,還是三院兒在皇城裏當差的人回來說的,聽說新帝這一次可是下了狠心,一定要把流落在外麵的燕姓人絞殺幹淨以絕後患。”葉璿急忙忙的說著。


    “查就查唄,娶進來的嫁出去的我們都有族譜記載,上不了族譜的也是無關緊要的存在。”玉清胸有成竹的說著。


    “你就是齊氏山莊的新任莊主,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把山莊的族譜拿出來,外譜也拿來,朝廷要仔細的清查驗收。再把所有的莊民都集中起來,朝廷要對號入座,哪個也別想蒙混過關。”就在這時幾匹馬進了山莊,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坐在馬背上凶狠狠的說到。


    “官爺,本莊主這就叫人去拿族譜和外譜,山莊還剩下不到一千人,集中也需要時間,官爺請進來喝口茶暖暖胃。”玉清急忙不卑不亢的招呼著。


    “快著點,每家每戶來一個人就好,本官可沒有時間跟你們耗著。”


    “靖兒,今天是啥也做不了了,你回六院兒陪著嬤嬤和文兒。”玉清說著,領頭的朝廷兵看著八九歲的小男孩並沒有阻攔,打發走了葉靖,玉清便平靜的給官兵頭目沏茶倒水,葉璿和珍兒也拿來了山莊的兩部分族譜。


    看著兩騾子高的族譜,兵頭厭惡的隨意翻了翻後問到:“山莊有多少戶人家,男丁多少,女人多少?”


    “回官爺話,嫡出和庶出的有16個院子,旁支有20個院子。每個院子裏的戶數不同,山莊但凡有大事情都是每個院子出一個主事的人。”玉清從族譜裏拿出一張統計表說。


    “可有燕姓的族人?”


    “官爺,我們這裏是齊氏山莊,族譜裏記載的都是姓葉的族人。寫進正規族譜的都是嫡出的兒郎和他們的部分家眷,庶出的和旁支的都在外譜裏。納進來的妾室都隻有閨名沒有姓氏。那些人也上不得台麵,葉氏家族也從來沒承認過她們。”葉璿略顯慌張的說到。


    “頭兒,這些官麵上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等一下問問來的那些莊民就行了。”一個隨從從外麵走進來說到。


    “莊民們都來了?”


    “頭兒,朝廷的命令誰敢不來?有兩個屁磕連天的婆子當場就被砍了腦袋。”


    “很好,這些賤民就應該殺雞儆猴。走出去看看,官麵上的文章找不出毛病,這些賤民們自己就能說出來。”


    玉清葉璿和珍兒相互看了一眼,心裏麵也都是忐忑不安。山莊大門口的空地上已經集合起來幾十個人,年齡不同一水的女人。幾個朝廷兵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新帝就是英明,看你們這些娘們兒還能搞出什麽事情。”一個朝廷兵諂媚的說到。


    “新帝也是仁慈,沒有叫這些賤民們絕戶,這裏的男丁真還有不少呢,可惜都是吃粑粑的孩子。”朝廷兵又是一陣狂笑,簇擁著頭目站到了一群婦孺麵前。


    “你們都是各個院子裏的主事人,三天後新帝登基大典。這三天朝廷進行最後的三日肅清。如果你們院子裏的有燕姓的族人,舉報出來朝廷獎勵20兩銀子。如果窩藏不說被別人檢舉出來,那院子裏剩下的男丁就要人頭落地。”朝廷兵的頭目陰狠狠的說到,隻聽的那些老少寡婦們氣憤填膺。想起剛才被砍了頭的那兩個婆子,也隻好把滿心的憤怒壓進心裏。


    “官爺,我舉報三院兒的大爺前不久納了一房妾室,聽說是皇城裏的小姐。是不是燕姓的族人我們也不是很清楚,請官爺明察。”雖然那些老少寡婦們都沉默不語,還是有一個女人站出來舉報別人了。


    “莊主,可有此事。”頭目回頭冷冷的問到。


    “回官爺話,那是老莊主還在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外譜裏有記載,那個妾室閨名秀秀。我們幾個小姐那個時候,連自己的院子都不出來,這種事情又怎麽會知道的詳細。”玉清毫不慌張的答著。


    “你不知道葉璿知道呀,葉璿就是三院兒裏的小姐。”那個女人指著葉璿,眼睛裏含著恨意的說。


    “四嬸娘,我爹是納過一名妾室。葉璿也隻知道她叫秀秀,爹娘屋裏的事情,葉璿隻不過是個小姐,四嬸娘覺得我方便過問嗎?”葉璿也恨恨的看著那個女人,氣得聲音都顫抖的反問到。


    “官爺,10多天前我們三個還都是各個院子裏的小姐。承蒙莊子裏的嬸嬸伯娘信任,我們三個小姐暫時管理這個山莊。以前的事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況且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們做小姐應該過問的吧。”玉清暗中握了握葉璿的手說。


    “小莊主,你還蠻護著身邊的人。來人,舉報有獎給她20兩銀子。再去幾個人把那個叫秀秀的小妾給我抓過來。”朝廷兵的頭目吩咐著,隻聽得下麵幾十個婦孺表情不一,有氣憤白眼兒的,有竊笑看熱鬧的,更多的人都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很多人心裏頭都想不明白,朝廷的那20兩銀子好花嗎?就在前不久,為了幾十兩銀子送走了多少男人的命。


    不一會兒功夫秀秀就被官兵帶到了這裏。


    “你舉報的是不是她?”


    “回官爺話,就是這個女人。我聽見她和三院兒的大夫人吵架,我懷疑她就是燕姓人。”


    “四弟妹,你別在那裏血口噴人。”


    “我呸,少在那裏裝族嫂,你趕緊跟著官兵走別連累我們。”


    “官爺,我娘家姓應,民婦出嫁前閨名秀秀,這是衙門出具的納妾婚書。”秀秀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一張蓋著官印的紙。


    “姓應,你吵架的時候嘴裏含棗了,官爺,那就是民婦聽錯了。”舉報的女人急忙害怕的說著,手裏的銀子也感覺燙手了。


    “應秀秀,名挺好姓不好,改了吧。”兵頭看著文書無奈的說到。


    “回官爺的話,民婦嫁進葉氏家族,隻記得自己叫秀秀不記得其他。”


    “你很會說話,可惜命不好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還有沒有要舉報別人的,即使是懷疑舉報的不確實,獎勵給你們的銀子也不用退回來。”官兵的頭目又看著下麵的一群寡婦誘惑到。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於又有人站出來了。


    “官爺,我舉報她,她是不是皇城的人民婦不知道,帶著她來的老婆子被稱為奶嬤嬤。能叫下人為嬤嬤的都不是尋常的百姓家。”葉靖的七伯娘站出來指著站在官兵頭目身後的玉清說到。


    “呦,齊氏山莊真是大度,竟然叫一個外姓人做了莊主。小莊主你自己說說吧,你是不是皇城的燕姓族人?”


    “官爺,葉氏族人還沒有大度到叫一個外姓人來管理山莊。”玉清還沒有說話,老莊主夫人就站出來說到。


    “官爺,她是老莊主的夫人,這個小莊主就是他們幾個認可的。她當然向著小莊主說話。玉清就是客居在六院兒裏的小姐,這個事兒很多人都知道的。民婦也沒說她就一定姓燕,總歸她不是我們齊氏山莊的人。官爺你們明察秋毫,為了新帝的千秋大業還是查清楚的好。”


    “七伯娘,玉清真還不知道你這麽深明大義。玉清的確不是山莊裏的人,但本小姐確確實實是葉氏家族裏的孩子。”玉清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的說著。


    “你胡說啥,六院什麽時候生出來你這個女孩子,我們怎麽不知道?”七婆娘梗著脖子喊到。


    “因為她就不是在六院兒裏出生的。”就在這時奶嬤嬤來了,接過七伯娘的話說。


    “你就是那個奶嬤嬤,老不死的談吐不凡,顯然不是尋常人家的下人。那你就說說這個小莊主從哪裏出生的?她的爹娘是哪個?”一個隨從看著那嬤嬤說著。


    “等等,一個人說了不算。你去把老莊主夫人帶走問問,再隨便抓個人換個地方問問,我就在這裏審審那個老不死的嬤嬤。”官兵的頭目裝作很精明的吩咐下去。


    立刻老莊主夫人被兩個官兵押進了屋子裏,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婆子,也被官兵押到了另一邊。奶嬤嬤也被帶到了官兵頭目的麵前。


    “老嬤嬤,新帝寬容大度,即便小莊主真的是姓燕的。隻要她不做危害朝廷的事兒,也不會被砍頭。本官給你機會你從實招來。”


    “回官爺的話,這件事說出來有損小姐的聲譽,我老婆子能不能不說。”奶嬤嬤很是為難的說著。


    “到了現在由不得你不說實話,趕緊的從實招來,免得你掉了腦袋還抱委屈。”一個隨從抽出長劍就架在了奶嬤嬤的肩上威脅到。金屬的反光激起了玉清濃濃的鬥誌,她真想現在就殺了這些個朝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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