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酷暑的天氣,火辣辣的太陽,無情地蹂躪著大地的水分。地麵上塵土飛揚,亮眼的光線,從地麵上反射上來,照的人睜不開眼。從原嶺通往臨江的官道,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影。這條官道還是在十年內亂中修建的,原本隻有一個用途――運送軍隊,可戰爭結束後,原嶺馬上就體現了它的優勢,臨江城作為都城,把它周圍的地區也都帶動了起來。這不能不說是戰爭所帶來的利益。楊文迪的天宇王朝建立後,社會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就取得了飛速的發展。象原嶺這樣的小鎮,半年的時間就發達起來,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官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偶爾經過的快馬,也是朝廷的驛馬,不然,誰也不會揀個這樣的時辰趕路。


    這不,路旁就停著一兩客貨兩用馬車。從車身的標記,就可以知道,這是原嶺最大的一家車行,康記車行的專用車。戰爭結束後,隨臨江地位的上升,使他原本就很緊張的物資供應更成問題,於是周邊的城鎮無疑就趁了他天然的貨艙,也使運輸業蓬勃興起。康記車行的老板就是一個很精明的人,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車行發展的很快,由原來的三輛貨車,僅走臨江一條線,到今天的規模,貨車近百,不但跑臨江,也從臨江跑其他的地方;客車則有五六十輛,跑滿中原,甚至,隻要你出的起銀子,關外的不毛之地也敢跑;而這種客貨兩用的馬車,基本上隻跑臨江,主要是方便原嶺的人,收費又極低,甚受歡迎。


    這輛車就是上午從臨江發往原嶺的,半路實在受不了,在路旁的樹陰下休息。路旁兩棵參天的槐樹,粗有兩摟,枝繁葉茂,天然的乘涼好地方。七八個客人,三兩個聚在一起,詛咒這天氣;三個趕車的夥計吃著自帶的幹糧,隨時注意車的安全,都是很負責任的把勢;兩頭健騾,整個身子倒在地上,血紅的舌頭,不時的舔舐樹下潮濕的泥土。


    “這鬼天氣!”一個車把勢邊吃著發硬的玉米杠子,邊詛咒,“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天才會下雨。”


    “周叔,這可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事情。”年輕的一個道,“六月天,不熱才有怪事呢!”


    “你小子當然不在乎,年輕力壯的,不能與我們比啊,老了!”周叔笑罵道。


    年輕的笑道:“你那叫老,四十出頭,正是人生的顛峰,有你活的!”


    另一個把勢道:“阿易,我們不能與你比,你現在還年輕,有多大,二十一還是二十二?”


    阿易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感歎的道:“二十二了,時間過的真快!”


    “來車行也有兩年的時間了吧?”周叔喝了最後一口水問道。


    阿易點點頭,道:“恰好兩年整。”


    “也不張羅著找個媳婦,想等到什麽時候!”周叔笑問道。


    阿易撓了撓頭,“咱不是不想啊,可有誰看的上一個趕車的!”


    另一個把勢道:“也是,這活計確實不是你這樣的小夥子該幹的,想過換個地方了嗎?”


    阿易從新又坐下,道:“想倒是想過,可一時之間哪裏能找的到,陳叔有門路啊!”


    陳叔笑道:“我與你周叔在原嶺土生土長,哪裏有什麽門路,不過,我會替你留意。”


    “那就謝謝陳叔了!”阿易高興的道。


    周叔卻道:“趕車能趕出個名堂也不錯,現在天下剛剛太平,蟊賊特多,象趕長途的幾個兄弟,哪個不是身家雄厚,討個媳婦不是很容易。好了,不說了,說多了令人喪氣,趕路了。”


    陳叔笑道:“就你老周知道,可那也要有本錢啊。你看趕長途的幾個兄弟,誰不是一身的功夫,同時,那也是個危險的事,上次的事你應該也還記得,車行賠了不說,幾個兄弟不就沒能回來。”


    周叔“嗬嗬”笑道:“我是在給阿易鼓勁,年輕人不在還有大把的時間出去闖闖,等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想都不用想了!”


    陳叔歎氣道:“說的是,阿易啊,可要努力!”


    阿易笑嗬嗬的點頭應著,可心中呢?他才沒有那麽大的願望,能在這個車行找到一口飯,他就很滿足了。最少是憑自己的本事吃飯,經過這兩年的時間鍛煉,他已經可以單獨趕車了。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坐到趕長途的位置上了。


    周叔站起身來,道:“不說那們多了,還要趕路,咱可不能在這麽近的路程上出什麽問題。”


    陳叔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這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這條道不比別的,官府查得緊呢,誰會在這個地方發財,我們都趕了這麽長時間了,你可曾見過有不開眼的家夥?”


    “小心行得萬年船,謹慎點不是過錯。”周叔一本正經的道。


    陳叔點了點頭。


    阿易把兩頭倒在地上的健騾拉了起來,麻利的套上了車,招呼客人上去。


    周叔看的直點頭,這阿易絕對是這一行的人才,這麽短的時間,已經能應付自如了,並不是說趕車就沒有學問,這裏麵的學問大著呢,怎樣套車,才能不使牲口吃力,怎樣控韁才能使車保持平穩,不通行的人,一上車就會出醜。


    周叔與陳叔坐在車轅的兩邊,阿易架車。


    阿易把手中的長鞭甩起,在空中拉了個響亮的鞭哨,這手勁他還是有的。兩頭健騾撒開蹄子,帶起漫天塵土,呼嘯而去。


    陳周二人趕忙把自己的鬥笠向下拉了拉,遮擋部分口鼻。


    阿易看著箭步如飛的牲口,心中對它們羨慕的不得了。什麽也不想,吃好了幹活,人哪裏會有這種福氣。


    一路平安無事的趕到原嶺,阿易長出了口氣,一天的工作又結束了,可以舒舒坦坦的休息,這也是作為小民的好處,沒有太多的煩心事。


    羅易自楊文迪天下大赦後,出獄,找曹開道不果的情況下,又沒有回蜀雲的必要,就在離臨江不遠的原嶺留了下來,他當然不會留在臨江,金龍公子不說,他也不想再見到那個使他傷心的地方。


    原嶺地方雖然不能與臨江比,但比一般的城鎮要好的多,靠臨江如此之近,有點什麽風吹草動,馬上就可以知道。兩年來,生活閱曆不斷的積累,看的人間悲喜也多了,逐漸的成長,已經不是那個讓人笑話的毛頭小夥子了。說不上見多識廣,可絕不會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羅易把牲口牽到欄內,向管事的當值人員交了牟簽,算是正式結束一天的活計。


    “阿易,今天晚上又沒有什麽事了,怎麽打算?”洗罷一臉風塵的周叔關心的問道。


    羅易把自己的隨身行囊收拾了一下,掛到肩上,道:“還能做什麽,都這麽晚了,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幹活。”


    “不去搓兩把?”陳叔開玩笑的問道,他知道羅易沒有這個壞習慣,與他同輩的年輕人,很少有他這麽潔身自好的,既不賭,也不在大街上惹是生非,除了趕車,就是休息,閑來無事,還會到鄉間轉轉。


    周叔笑罵道:“就你會拿阿易開玩笑!”轉臉又對羅易道:“阿易,晚飯怎麽解決,不然到我家去?”


    阿姨忙謝道:“周叔不用了,我怎麽都可以湊合。”


    陳叔歎氣道:“阿易,這也不是長遠之計,還是趕緊找個媳婦吧!”


    “知道,知道!”羅易自己不是不想找,奈何,他的工作確實不怎麽吸引人,誰家的大姑娘願意跟他啊,不說他沒有什麽好的工作了,就是家也沒有一個。


    羅易離開車行,回到自己半租半借的住處。從臨江來到這後,他憑借自己年輕,身強力壯的優勢,很快就找到了車行的工作。車行出麵,給他找了這個住處,不是很寬敞,但他已經很滿足了。能有個自己的住處,這已經很不錯了,他哪能不知足。


    看著自己的小屋,在車行後麵的小巷中,有點陰暗潮濕。不過,羅易很愛他的安寧,與他以前的住處,很有相似的地方。並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陳周二人以為他沒事的時候會到鄉下轉轉,實際上,他是在找人,找他認為可靠的人,他現在還肩負任務,傳授武功的任務,並沒有因為感到上當受騙,就對自己的諾言不負責任了。


    現在他自己的事情真很多,不但要不時的到鄉間傳授武功,還要經常把學過的東西複習一下,以免忘記了,那可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他倒沒有練的**,現在除了每天晚上照常的修煉自己的養氣功夫,其他的從沒有刻意去修。


    這倒符合了習武的一個最大的要求,心無旁顧。


    可惜,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麵,否則,成就可想而知。即使這樣,他每次傳授的時候,也或多或少的學了一點。


    且不說他這個方麵的情況。


    羅易從行囊中翻出鑰匙,打開自己的蝸居,剛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個小黑炭頭就探了進來,手中還捧著一個老大的瓷碗,叫道:“羅叔叔,咱娘讓咱送來的。”


    羅易忙轉身接了過來,道:“青嶺,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這麽費事了,你回家沒說,是不是?”


    叫青嶺的小男孩眼球快速的轉了兩圈,道:“咱說了,可咱娘它說你一個人,不方便。”


    羅易罵道:“就你調皮,昨天教你的東西學的怎麽樣了?”


    這個叫青嶺的小男孩是他找的其中一個傳人,就住在他的隔壁不遠的地方,父親早亡,母親靠給大戶人家縫縫補補,養活娘倆。日子過的也很清苦,自從他開始教青嶺武功,青嶺的母親就不時的給他些吃穿上的照顧,而他也時常給青嶺一些金錢上的接濟.


    青嶺的母親並不知道她的孩子在學什麽,但窮人家的孩子,能有學習的機會就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會要求什麽。所以她對羅易這個小夥子能教青嶺學點東西,確實抱著莫大的感激,在生活上,盡量給羅易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羅易除了教青嶺一些啟蒙的東西,主要還是教他的武功,這是他答應別人的。青嶺在他那兒學的是老和尚的貝葉神功,這是佛家功法,也就是要從青嶺這種七八歲的年齡開始學起。在教之前,他已經詳細的研究過,所以說,他抱定不學的念頭,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這貝葉神功入門不難,求精不易,羅易也沒把它放在心上,有多大的成就,那就要看青嶺的造化了。


    青嶺無邪的雙眼看著羅易,堅定的、自信的點點頭道:“很好,我都學會了。”


    羅易鼓勵的拍拍他的頭,道:“就知道青嶺聽話,以後長大了,學好了武功,就可以保護你娘了。”


    青嶺不是很明白的點頭,道:“叔叔,咱娘要咱叫你師父呢!”


    羅易忙道:“叫叔叔就好了,不要叫師父,記住,在外麵不許說我教你東西了。”


    青嶺忙點頭道:“我早就記得了。”


    青嶺坐在一邊,看著羅易吃完晚飯,通常,羅易吃完晚飯後,都要再教他一些東西,有時候是武功,有時候是識字。羅易高興的時候,還會講一點家鄉的故事給他聽,他對蜀雲山的雨季十分向往。


    羅易邊吃邊問他道:“今天又倒什麽地方玩了?有沒有欺負別人?”


    青嶺認真的回答:“沒有去玩,咱娘把咱看的很嚴,她說咱要好好用功,不然叔叔會生氣。”


    羅易笑了,憐惜的摸了摸他的頭,不到十歲的孩子,把他關在家中,確實有點殘忍,不過,要是能坐的下來,相信他的成就不會很差,他雖然沒有慧眼,但也發現青嶺確實是一個練武的料子,貝葉神功在他的身上可能要發揚光大了。練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奠基的入門工夫已經完成。這一段時間將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也不認為青嶺的母親做的不對,這樣有利於他的進步。


    “想去玩嗎?”


    “不想!”青嶺頭抬的老高,可就是不敢看羅易。


    羅易笑道:“真的不想?”


    青嶺支支吾吾道:“有時候也想。”


    羅易正色的道:“想就說啊,可不要做個不誠實的孩子!撒謊是不好的。”


    青嶺點點頭,心想,咱娘也這麽說。


    “好了。”羅易看他還有點羞愧的樣子,道,“我們今天呢,就不學新的了,回去後把以前的好好練,叔叔這一段時間都不教你新的。”


    青嶺愕然的看著他,眼中水汪汪的問道:“叔叔生氣了?”


    羅易一愣,道:“不是,你要把現在學的好好練習,等叔叔認為滿意了,再教你新的。”


    青嶺又看了看他,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羅易笑著看他回去,心中有少許的成就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人師的。收拾心情,開始自己一天的修煉,現在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修煉的就是一門內功心法,而且是一門很高深的內功心法。不過,好象仍然有問題,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別人修煉的內功,很快會在丹田積聚成型,而自己始終都是那種不死不活的情況呢?如果說沒有內功,可丹田還有一絲,但說有內功吧,又不是很正確,現在有幾個人在他的身邊,相比較就明白,就是青嶺的內功都比他深厚,這絕對是不正常,可他就沒發現問題所在。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除了沒有內功這件事捆擾他以外,竟然又多了一件。本來,內功的多少,他不在乎,又不是真的要練成什麽高深的武功,他求的隻是身強力壯而已。可現在是,內功有了增加,但成分倒是多了一點。以往,內功少,但很精純,現在,內功是逐漸增加了,本該讓人高興的事,可莫名其妙的多了點東西在丹田,他能不感到捆擾嗎!


    當然,單單多了點別的東西,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麻煩的是,這多出來的東西,時常會左右他的心情,這可不是要命嘛!他都想放棄了,但內功增加的結果,著實令人心動。他現在不但耳聰目明,身輕如燕,精神飽滿。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對所學的武功了解更加深入,使他教起別人來,得心應手,隨心所欲,甚至在某些方麵還能有所挖掘。隻要沒人給他臉色看,他的情緒不會有多大的波動。


    因此,他的修煉並沒有停止,畢竟不能阻止諸般吸引。


    羅易小心的運行丹田的真氣,這是唯一能夠控製,並且操縱自如的一點真氣,多出來的真氣,每次都是突然而至,跟隨他運行路線流竄,時快時慢,也並不影響他的修煉。


    很快,六識就處於關閉狀態,外界的一切與他再也沒有聯係。


    他習慣性的把紅線先全部運行一個周天,然後才是黑線,在他黑線一啟的同時,陡見提放於丹田的手腕發出淡淡的銀光,光線很淡,如不是黑夜,不會顯現。銀光先是進入丹田,然後隨黑線運行,此時,他清晰的感到,丹田中多了一股炙熱凶猛的真氣,運行起來,字經脈中橫衝直撞,如不是走黑線的真氣對其約束,相信絕對會造成不小的傷害。


    黑線運行一周天的時間很短,當紅線再次開始的時候,多出的真氣,被紅線硬生生的擠壓向周身的經脈穴道中。當第一式結束,多出的真氣就不在出現。而後,每當黑線運行時,奇怪的真氣準時出現,紅線運行開始,又準時消失。


    羅易如此反複的把今天的修煉結束後,也就是午夜十分,仍能睡個好覺,雖然他不需要,可習慣了。


    黎明的曙光刺激著羅易的雙眼,些許的光芒就讓感到紅火的太陽生命,他從床上一躍而起,活動一下手腳,一天的生活又要開始了。說實話,有時候他也會厭倦這種規律性特強的生活,但隻是有時候,大多數情況下,他還是滿足於能夠每天看到初升的太陽,能聽到車行騾馬的嘶鳴。


    最早到的幾個人中,羅易就是其一,幫助值夜的弟兄收拾停當,大多數人就來了,也有更早的,不過,那都是要趕夜路的把勢。


    陳周二人每次都是一前一後到來,相差不會多少,開始時,羅易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人。


    “阿易,知道我們要趕什麽嗎?”陳叔問道。


    車行每天早上決定附近的路線走什麽貨,每個人來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弄明白自己趕什麽車,不同的車有不同的要求,就是時間上也有限製。


    羅易道:“還沒呢,陳叔、周叔,你們先等一會,我現在就去看看。”說完,他放下手中的活計。隻一會工夫,就返了回來。


    “怎麽樣?”周叔問道。


    他笑著道:“今天的任務很輕,貨車,送往北麵的當圖鎮。”


    周叔“哦”了一聲,道:“很近嘛,六十多不足七十裏的路程,一天很輕鬆,回來還帶貨嗎?”


    羅易點點頭,道:“要帶一些,不是很貴重的東西,藥材!”


    “還真輕鬆,今天可以早早的就回來了。”陳叔笑道。


    周叔道:“別說那麽多了,快去準備,早去早回。”


    羅易麻利的牽出牲口,套上了車,誰讓三人中,他最年輕呢,自從他來了之後,這些活都是他做,他也不好意思讓陳周二人來做。從原嶺到當圖很短的路程,依他們的速度,不到中午就一定能夠趕到。隻是陳周二人希望早點動身,好早點回來。三人套上了車就可以從容的出發了,也不用他們裝車,及早就有人把車裝好,他們的任務就是趕車。


    出了原嶺的高大城門,這城門是在十年戰亂中修建,更早以前,也有,隻是低矮,沒有今天這麽高大而已。城門外的道路也比以前要寬敞的多,誰說戰爭沒有好處呢!


    羅易的鞭子耍的相當順溜,心情也還不錯,遠遠的就能看到他們的車卷起的一溜塵土,已經有半個月沒下雨了,再不下雨,看來又要出現旱災。


    羅易邊趕車邊轉過臉,與坐在他兩邊的陳周二人閑話,這一路上,如果不找點話題,還真悶人。陳周二人見多識廣,年輕的時候,正是西寧王朝內治最亂的時期,也曾經跑滿天下,不過,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而已。但見識倒是不少,壯年三十,想有一個安穩的家,卻又趕上了戰亂,所以,見識多,牢騷也多,不滿現實吧!


    “咦?”羅易正聽著二人嘮叨,轉過去的臉,突然有點不對勁的地方,輕輕的“咦”了一聲。


    陳周二人奇怪的問道:“什麽事?”


    羅易回過頭來,一副沉思的樣子,道:“沒什麽,跟在後麵的,那不是五原鏢局的人嗎?”


    “是嗎?”周叔回頭看了看,道,“這有什麽奇怪的!”周叔不以為然。


    羅易皺了皺眉頭,道:“他們從出城門就在我們後麵,按理,他們的馬快,怎麽會一直在我們後麵。”


    “這倒有點奇怪。”周叔也發現有點問題,“他們改性子了!”他開玩笑的說道。五原鏢局的人在原嶺曆來是橫衝直撞,目中無人,倒不是他們有多高的武功,隻是他們的後台很硬,聽說是楊文迪的一個弟子,那可不得了,現在與以前不同,武林大豪怎能同皇帝相比。


    “不是他們的生意不好,想打劫我們吧!”陳叔開玩笑的說道。


    羅易與周叔都笑了,他們也知道這不可能,不要說五原沒有生意,他們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有那麽硬的後台,大大小小的地方大豪,官員,誰不想巴結;就是真的要打劫,相信他們也不會看中車行的東西,沒什麽值得他們打劫的。


    “說不定他們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呢!”陳叔猜測道。


    羅易搖搖頭,不相信這個說法,道:“有遊山玩水還帶著兵器的嗎?”


    “他們帶了兵器?”陳周二人的眼力沒有他的好,又沒太在意,所以並沒有發現這點。


    羅易道:“不但是帶了兵器,而且都是輕裝快騎。可這副打扮,為什麽走的那麽慢?”


    陳周二人心中有點緊張,是不是他們有什麽事要辦,真是那樣,他們的車還要趕快的,離他們遠點才好,說不定他們是江湖尋仇,離他的車這麽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可就不上算了。想到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對羅易道:“把車趕快一點,離他們遠點。”


    羅易也想到了這點,手中的長鞭在空中來了個驚天的哨鳴,兩頭健騾的蹄子飛快的奔起,車速加快。


    看著帶起更大塵土的馬車,掩蓋了後麵五原的人,陳周二人鬆了口氣,與這種拳頭上站人,胳膊上跑馬的江湖人物牽扯上,確實沒有什麽好事,注定了一場災難。


    “看不到了!”陳叔輕鬆的道。


    羅易轉過臉去,仔細的看了看,臉色又變,心驚的道:“不對,他們加快了速度!”


    “什麽?”陳周二人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去。隱約可見,不過從他們馬蹄揚起的塵土,他們知道這是真的,在向他們追來。


    陳叔緊張的道:“他們是衝著我們來的。”


    周叔強行鎮定的道:“還不能這麽說,我們有值得他們注意的地方嗎?阿易,任務是你去看的,知道我們這趟走的是什麽貨嗎?”


    羅易謹慎的道:“絲綢,我特意看過了。”


    周叔皺著眉頭道:“那就奇怪了,五原的人想幹什麽?”


    “不會是真的衝我們來的吧?”羅易擔心的問道。


    周叔猶豫的道:“應該不會!”


    “不然我們停下來,裝做休息一會,看他們想幹什麽?”陳叔出主意道。


    “要是他們真的衝我們來的呢?”羅易擔心的道。


    陳叔睜了睜眼,道:“大家同為一城的人,人不親,地親,怎麽都會留三分情麵的吧!”


    周叔也點頭同意停下馬車,羅易無奈的把車停在了邊上,等五原的人上來。


    周叔專著的坐在馬車上,向後了望,希望看到什麽令他放心的事情,然而,很可惜,五原的人看他們的車停了,飛奔的坐騎竟然也慢了下來,不過並沒有停。


    五原鏢局的七個人心中也很疑惑,他們怎麽停了下來?這趟鏢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倒不是保的東西有多重要,隻是在這之前,有幾個魔頭放出話來,要給五原的招牌上抹灰,他們丟不其者個臉,恰巧最近總鏢頭又有事不在,餘下的幾個鏢頭商量一個辦法。借用康記車行的貨車,康記的老總與他們總鏢頭關係不錯,地方上的勢力頭頭們的關係都不錯,否則很難在同一片天下吃飯。偷偷的把這趟活計轉了出來,還不放心,這不,在車後還派了他們幾個。平時,哪裏會需要他們這麽多人,最多也就是三個鏢頭,帶幾個趟子手就解決問題了,敢到他們五原的頭上討野火的還真沒有幾個。


    看著慢下來的貨車,幾個鏢頭心中犯了唧咕,這是想幹什麽?


    不說他們心中不安,羅易三人更是有大禍臨頭的感覺,這五原看來真是衝他們來的。


    陳周二人的臉色就變的難看了,他們沒有任何防範措施,誰會想到,本來認為最輕鬆的一天,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麽辦,最後還是周叔打破沉默,咬牙道:“再走走看,他們又停了下來。”


    陳叔與羅易轉身看了看,五原的人確實沒有跟上來,幾匹馬也停在路邊,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計算什麽。


    羅易打起精神,操起手中的長鞭,貨車又從新上路。這樣,他們快,五原的人也快,他們慢,五原的人也慢。行行複行行,眼看還有二十裏的路程就到了。經過這麽長的時間也沒有問題,三人心中都有點鬆懈,說不定真是巧合,羅易把車趕過一片樹林,參天的大樹遮住了五原人的視線,出了樹林,羅易把車趕到路邊,不好意思的道:“我受不住了。”說著,就跳下了車,向樹林跑去。


    陳叔詫異的看著他,奇怪的自語道:“阿易怎麽了,這麽毛躁!”


    周叔笑道:“尿急!”


    陳叔恍然,“哈哈哈”大笑,倒是衝淡了他們緊張的心情。


    羅易方便過後,從林中出來,恰好看到五原的幾個人,策馬趕來,速度很快。他也不再注意,這麽長的路了,這幾個人都沒動手,真是巧合,反倒仍他們三人窮緊張了一番。


    著趟貨平安無事的送到當圖,拉回一車的藥材,回到原嶺,太陽還老高。五原的幾個人在當圖,他們沒有繼續跟回來。


    陳叔與周叔等羅易卸好了牲口,開心的笑道:“有驚無險,今天還真幸運。”


    羅易也很高興,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道:“五原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衝我們來的,隻是碰巧了。讓我瞎緊張了一路。”


    “我就說嘛,五原的人,再怎麽說,也是鄰居,他們好意思啊!”周叔得意揚揚的道。


    “今天可以放心的去搓兩把了,慶祝一下!”陳叔高興的道,“也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


    “那是當然!”周叔附和道,“你呢,阿易,你打算幹什麽,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呢。”


    “我?”羅易愣了一下,道,“到鄉下走走。”他要去看看自己找的幾個傳人的情況,有好一段時間沒去了,也不知道他們練的怎麽樣了。


    陳周二人笑道:“是不是在鄉下有相好的,也不帶來給咱看看,說不定能給你長個眼!”


    羅易羞澀的道:“哪有那回事!”


    “好不說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陳周二人所謂的重要事情無非就是賭上兩把了。


    羅易回到自己的住處,收拾好東西,也就要到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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