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你什麽意思?”周郭瞪著丈夫的眼神仿佛在噴火,“我救我孩子,跟你陳家的孩子有什麽關係?!他們要是無辜的,那你在擔心什麽?”


    本以為丈夫和自己是一條心,結果一直是她自作多情。


    “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怎能這麽狠心?”竟為了侄子舍棄女兒?


    說這句話時,周郭已經恨得說不完整。


    “周郭,你冷靜點!”陳銘雙手按住她的肩,情真意切道,“世間哪有這麽好的事?我弟弟找的高人幾乎耗費對方半條命,他自己也給了對方近百萬的酬勞。


    一萬塊!一萬塊能幹什麽事?還不用擺香案,也沒有其他傳統的法器之類,一看就是個假把式。周郭,你跟鍾小姐隻是網友……”


    這年頭,遭遇網詐的多半是女網民。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她們感情用事,對方隻需拋出一個理由就能輕易套出她的家境和目前的處境。


    “就算鍾小姐是一片好心,可你想一想,哪有法術救一個害一個的?那不是邪門歪道嗎?”陳銘極力想要說服妻子跟自己下山回家。


    正統的道士幹不出這種有損陰德的事。


    哪怕事主是個壞人,麵對邪祟,道士也會選擇救人。


    “她沒有救一個害一個!”周郭失望地盯著丈夫,心如刀割道,“如果你弟沒害我孩子,他孩子就沒事!如果他孩子有事,證明我孩子就是他們害的!他們罪有應得!


    你滾開!”


    “不行!”見說服不了她,陳銘再也忍不住了,雙手禁錮著妻子,一邊回眸瞪著鍾虹、桑月兩人,出言威脅道,“如果我侄子有什麽事,我一定報警抓你們!


    我發誓!”


    “發誓要是有用,這天底下應該沒幾個男人了。”鍾虹微嘲著淺抿了一口茶。


    嗯嗯,桑月讚同地點點頭,繼續靠著當當,一邊提醒周郭:


    “周女士小心點,別被他錯手弄死了。之前那兩位高人就是算到你有此劫,你又不肯離婚與他斷了這段因緣,這才不敢如實相告……”


    因為無論避不避開陳銘,周郭一個長年被困在家裏的婦人少了一些主見,生怕自己被騙,最終還是要回去與他商量。


    商量就會起爭執,在這過程中,她會被他用力一推,撞到牆壁的掛鉤上……


    而且,那兩位高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幫她把女兒的命數奪回,是以不敢冒險告知。但如果周女士肯果斷一些,那兩位高人自會硬著頭皮放手一試。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是佛道弟子的基本覺悟。


    那兩人雖是民間方士,連低價術士都談不上,可他們為民眾排憂解難的義勇和決心遠勝於華防與各世族的術士、玄師。


    無知者無畏,民間方士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深知人間疾苦,容易感同身受。


    前提是,事主要有自救的心態和能力。


    周女士被困在家庭十多年,自救能力簡直低到穀底。就算離婚,她可能連卦金都給不起,娘倆還要寄人籬下好長一段時間,期間還會發生其他的不幸事。


    所以,見她優柔寡斷無力自救,那兩人也不強求。


    聽到妻子會被自己失手殺死,陳銘但覺渾身發冷瞬間鬆了手。看著淚流滿麵的妻子,他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反複道:


    “胡說八道,她這是胡說八道……”


    “阿銘,”這時的周郭已經哭得不能自已,跪在他麵前拽住他的雙手苦苦哀求,“求求你,救救咱們的孩子吧!她是你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


    看著傷心不已的妻子,又抬眸看看茫然無知的女兒。


    麵對爭執哭泣的爸媽,女兒清澈的眼神裏完全看不到驚懼、害怕或傷心的情緒。這讓陳銘看得心塞塞的,既痛心又失望,因為他想到那嘴甜乖巧的侄子。


    每次見到自己總會懂事地喊人,特別的乖巧孝順,小小年紀就知道要尊重長輩。


    父母和親戚朋友們都說,侄子大難得愈,必有後福。而且看著是個善良的孩子,隻要自己重點培養他成才,將來就算自己夫妻走了,女兒也能有個依仗。


    思慮萬千有了結果,心頭大定。


    “你要做法救人可以,”陳銘扶起妻子,凝望身穿異服的女生,“但不能傷到我侄子……不管他父母做過什麽,孩子是無辜的。他已經是正常人了,沒人有權利再傷害他……”


    “那我女兒呢?”周郭聽罷,心徹底地冷了,神色陰沉地盯著他。


    “周郭,相信我,總有辦法的。”陳銘心疼地安慰她,“天下又不止她一個大師,我們能遇到她,就能找到法力更高的……”


    啪!


    他話音未落,臉上就挨了一記響亮有力的巴掌。


    “陳銘,”周郭的眼裏再無半點溫情,神色陰沉,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必須救瑩瑩,你要再敢阻攔,別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從今往後,孩子隻是她一個人的。


    他陳銘隻是個外人,敢阻攔大師作法,她弄死他!


    同床共枕十多年,陳銘焉能看不出妻子眼裏的恨意和殺意?她這種表情前所未有,看得人心驚膽戰讓他不自覺地後退兩步。退了才覺得丟臉,有點惱羞成怒:


    “周郭,你冷靜點……”


    “大師,請作法。”周郭頭也不回道,“孩子是我生的,我能作主。他們陳家以後誰去找你們的麻煩,我就去弄死誰。”


    隻要能救她的孩子,隻要能讓害她孩子的人付出代價,她豁出去了。


    “不行!”陳銘一聽,立即一手掏出手機,一手指著桑月厲聲警告,“你們誰敢亂來,我即刻就報警!”


    “報警?”緊盯著他一舉一動的周郭冷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嘲諷道,“你報警準備說什麽?說這裏有人作法害你侄子?”


    真是可悲啊,夫妻多年,她竟然看不出他也是個重男輕女的封.建餘孽。


    就因為侄子是個男孩,是他們老陳家唯一的根,他就能為了侄子舍棄親生女兒不顧。


    “就算報警不行,這世間肯定不止你一個方士!”陳銘依舊指著桑月,語氣裏滿是威脅與恐嚇,“你要是敢救一個害一個,我就告到京都去,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你!”


    “這種部門當然是有的,”在一旁的鍾虹微笑著拎拎自己的衣領,“我就是這種部門的,來的時候開著外勤記錄儀……”


    這記錄儀是龍煜以前提醒她佩戴的,生怕又有人質疑阿桑的品行。


    上山的時候,鍾虹特意打電話告訴桑月,得到允許便一直佩戴到現在。普通法則約束不了異人,而異人的法則是不得傷害無辜者的性命,別的見機行事。


    她這記錄儀足以證明阿桑此舉合法合理,救人無罪。


    感謝書友妮妮又開始宅啦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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