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莫德的兒子紮裏潛入的教派亦是這個咒怨大陣遊戲裏的一環,那些布陣的邪師真能承受如此大規模的屠戮反噬麽?


    咒怨大陣的底細被玄門扒了幾層皮,就差接觸到核心管理層了。


    一旦世人被大規模屠戮,重掀屠巫行動勢在必行。而這個巫,是世人眼裏所有異於常人的人。不僅玄門子弟遭殃,邪師亦很難獨善其身,反而舉步維艱。


    任憑邪師們神通廣大,也不敢明目張膽肆意屠戮普通人。


    他們也怕反噬,所以才千方百計搞個什麽咒怨大陣出來,由凶怨之靈承擔一部分罪孽。至於裏邊還有沒有其他避責的竅門,暫時沒看到與之相關的信息。


    桑月隻關注眼前發生的一切,其他地區的爆炸一無所知。


    潘多拉直播的位置爆炸最嚴重,招來大量的救護車和警車。被拽入遊戲的人全部受傷,傷勢程度不同,阿潘、阿拉也想隨大家坐上救護車去醫院做檢查。


    他倆原本受傷嚴重,突然不明不白地痊愈了。兩人以為自己中了什麽障眼法,得趕緊去醫院瞧瞧。


    剛要上車,腦海裏忽然多了一道聲音:


    “別去醫院,你們身上有藥,不經查。”


    啊?!兩人同時一愣,動作頓住。被跟在身後的傷員催促,兩人不約而同地往旁邊站,讓那些人先上。


    救護車不夠用,這是一輛小巴士,讓傷勢不重能自由行走的人們搭乘。


    救護人員見兩人下車,便疑惑上前問明原由。聽二人說自己身上無傷,她一臉無語地瞅瞅兩人身上的斑斑血跡,和被割破數道大小口的衣衫,血跡洇染。


    “血是別人的,”阿潘笑道,大方地扯開破口的衣衫給對方瞧,“看,無傷無痕。”


    盡管如此,救護人員還是盡心盡責地上前給兩人簡單查看一番。


    果然,甭看兩人的衣衫破得厲害,身上一絲傷痕都沒有,完好無損。既無傷口就不必占地方了,但救護人員還是勸兩人到醫院瞧瞧,萬一有暗傷內傷呢?


    但見兩人堅持不去還急著要走,便不再勉強。


    擺脫醫護,阿潘、阿拉剛走了沒幾步,迎麵看到幾位神情嚴肅的中青年人朝自己走過來。兩人對望一眼,坦然站在原地等待對方來到跟前。


    避是避不開的,有些事必須當麵說清楚,省得有些人又在背後搞小動作。


    兩人不傻,在逃離遊戲的過程中曾經聽聞玄門中人在找自己二人。雖然談不上大張旗鼓,可當事人的他倆能聽到,研發這個遊戲的邪師當然也有所耳聞。


    況且,在陣中時遇到的玄門子弟也承認了這一點。可以說,他倆被重新卷入遊戲,這些玄門中人功不可沒。


    真是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他倆隻是個普通人,何德何能被卷入這場正邪玄師的大鬥法?重點是兩位當事人沒資格離場,哪怕憑本事贏了邪師,居然是正道不肯放人。


    邪師是真的邪,正道卻未必真的正。


    這玄幻的世道,在怨陣崩塌的那一刻,兩人居然不約而同地升起“就該這樣,讓所有人與天地同葬”的念頭~。


    “作客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想幹什麽。”麵對這幾人的邀請,阿拉率先開口,直截了當道,“我們不認識什麽神秘網友,也不想再入這個陣!


    聽聞我們這次重返修羅場有你們一份功勞,真是幹得好!不愧是比邪師更邪惡的正道玄門,呸!”


    惹不起,躲不起,她也隻能唾罵對方幾句出出氣了。


    “不是,您二位先冷靜一下……”幾個人裏,為首的一位中年人剛要解釋,又被阿潘打斷了。


    “我們很冷靜,”他盯著幾人,神色冷峻,“你們入陣的人都跟我們說了。是,我承認入陣的玄門弟子很偉大。可你們願意偉大是你們的事,不能勉強我們普通人犧牲自己吧?”


    “就是,”阿拉冷笑,“有種讓你們老大進去啊?派弟子進去送死算什麽偉大?一群鼠輩卻冠以正道之名橫行於世,踩著弟子的骸骨揚名立萬,忒不要臉!”


    “二位說話請客氣點!”見對方詆毀玄門尊長,一位年輕人怒容滿麵。


    “我們夠客氣了,”阿潘製止阿拉想繼續出言不遜,慢聲道,“我們接連死裏逃生兩回,多虧那位網友所救。那是我們的恩人,所以無論你們想問什麽,想幹什麽,恕難從命。”


    言畢就想走,忽又回頭補充一句,


    “要是再把我們逼入遊戲,我們會當眾自裁,並且向觀眾們澄清是被你們所逼。希望你們以後行事前要摸摸自己的良心,是否符合自己遵守的公義正道。”


    把那幾個人氣得,尤其是年輕人更是麵紅耳赤,指著兩人的背影:


    “你們……”


    “算了,”中年人壓下他的手,“他們是受害者,有情緒很正常。”


    “可是師哥,師父和師叔他們還在等這兩人呢。請不回去,我們怎麽交代?”同伴擔心道。


    “沒辦法,總不能強行綁回去,”另一人正色道,“畢竟咱們不是邪修。”


    有些事,即便是同門亦會意見相左,難以達成一致。無奈人微言輕,人家無需經過全門商討便去執行了。一旦出事,自己也被連累歸為邪修一類,憋屈。


    “別吵了,我回去稟報師父他們。”中年人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四師弟,你和幾位師弟去盯著他們。看看他們在哪個酒店歇腳,聽候消息。”


    “是。”


    很快,幾人兵分兩路,分道揚鑣。


    而此時的阿潘、阿拉精神振奮,不疲不累不想找酒店。離開這片區域的人之後,兩人來到一片野草蔓蔓的長堤邊站定。阿潘仰望夜空,壓低聲量:


    “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相助?小子和阿拉在此謝過。”


    大恩不言謝,可他們除了謝,似乎沒什麽可以回報的。


    “緣分而已,”桑月看著他倆,傳音入耳道,“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再,正道或許不敢再糾纏,可邪師恐怕會與你們不死不休。”


    讓兩人重返遊戲,是邪師為了膈應正道;如今她為了這兩人直接把對方的陣破了,裏邊的怨凶之靈還成了她靈寵的腹中物。


    得不償失,惱羞成怒,不死不休是必然的結局。


    “前輩不必自責,我們已有心理準備。”終於意識到這是女聲,阿潘愣了下,阿拉便答,“無論正道邪道,他們要來就來吧。”


    阻又阻不了,隻能順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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