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名為江虎臣,是豐州派到青州的諜衣之一,蠱惑百姓,聚眾鬧事,可不止天師軍也會,江虎臣也會,且會的更多。


    這人呐,若是沒被逼到絕境,覺得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便會心存僥幸,總想著忍一忍,熬一熬,挨過去便會有好日子,但這樣隻會有吃不盡的苦頭。


    江虎臣來到這夏林,已經半個多月了,跟這些民夫同吃同睡,知道時機已經到了。


    “各位有所不知,這夏林的天師軍,隻有七千多人,主力都被調去了豐州、虞州前線,而我們有三萬多人,隻要團結一心,我們就能獲得自由。


    想想你們的妻子、孩子,家裏的父母,這群天師軍欺人大甚,再不反抗,我們見他們的機會都沒有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難道我們連畜生都不如嗎?”


    “這位好漢說的沒錯,我妻子還在家裏等著我呢,我這麽長時間沒回去,也不知妻子有沒有被他人欺負,再這樣下去,我得累死在這裏。”另一名諜衣說道。


    來這夏林的諜衣,可不止江虎臣一人。


    家人,永遠是百姓牽掛的存在。


    聽到這話,不少人被觸動,紛紛響應。


    “大家都小聲點,既然大家都願意反抗,那麽我們得製定詳細的步驟,這樣可以最大的減少損失”江虎臣緩緩說道。


    安置營中,一名長相頗為老實的漢子,聽到江虎臣這話,眸光閃爍。


    第二天。


    一處無人的暗巷中。


    “你說的可是真的?”崔爽望著麵前頗為老實的中年漢子,皺了皺眉道。


    “小的向大人保證,此事千真萬確,若有假,小的當場暴斃,那人商定,在今晚子時,準時進攻兵營,還說天師軍中有人是他的內應。”中年漢子說道。


    “好膽。”崔爽臉色一沉,厲喝一聲,旋即麵帶笑容的拍了拍中年漢子的肩,道:“你叫什麽?”


    “小的.劉安。”中年漢子道。


    “劉安,好樣的,若這事是真的,記伱一功,到時由你來當三號安置營的頭。”崔爽說道。


    “謝大人,多謝大人。”劉安感激涕零。


    “下去吧。”


    崔爽得知此事後,知道事關重大,當即把這事告訴了楊名貴和許穆。


    楊名貴得知後,當場暴怒,旋即便要帶人去誅殺今晚鬧事的人。


    卻被許穆攔住,道:“渠帥莫急,此事尚且還不知真假,隻是一家之言,還不可信,另外渠帥如此興師動眾,很容易打草驚蛇。”


    “軍師的意思是?”


    “那劉安不是說,今晚子時準時進攻兵營嗎,那麽提前做好埋伏,守株待兔便可。”許穆道:


    “另外,渠帥,就算這事是真的,您也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斬殺帶頭起哄的頭目便可,若是殺的了太多,那麽天王殿的工程,就得推遲了。”


    楊名貴點了點頭。


    ……


    下午的時候,天氣有了變化,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變得昏沉沉的。


    不過對民夫還有天師軍來說,卻是件好事,雖然入秋了,但天氣依舊炎熱,此刻涼爽了不少。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再快結束工作的時候,民夫們,都在石場中找了快尖銳或者趁手的石頭揣兜裏。


    夜色降臨。


    晚上的夏林城,忽然有了一些涼意。


    三號安置營中的百姓,一個個握緊著從石場中撿來的石頭,麵露緊張和亢奮。


    很快,子時到了。


    安置營外,江虎臣悄悄的摸到了守衛的身後,迅速解決了四名守衛,並割下了他們的腦袋,隨後打開安置營的大門,把守衛的腦袋,扔在了他們的麵前。


    殷紅的鮮血,從斷裂的頭顱下方湧出。


    此刻,這些頭纏布巾的百姓們,非旦沒有害怕恐懼,反而發出一陣陣野獸般的嘶吼。


    這群平日裏被欺壓到極限的老實人,在徹底爆發之後,展露出了極為瘋狂的一麵。


    “鄉親們,隨我去軍營,殺了那群天師賊。”江虎臣大手一揮。


    這種情況,也發生了其他的安置營。


    他們先去了存放開山鑿石工具的庫房。


    有了趁手的“武器”後,浩浩蕩蕩的殺去了兵營。


    兵營和安置營都在城外。


    畢竟楊名貴又不傻,不可能讓幾萬人都在城中。


    兵營離安置營不遠,此刻裏麵一片昏暗,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內巡邏,周邊點燃了幾堆篝火,營寨門緊閉。


    江虎臣不敢太過靠近,畢竟這麽多人,哪怕貓著腰走路動靜都不小。


    “你等在此不要走動。”


    交代了一句後,江虎臣便領著兩名諜衣,悄悄摸到了營寨門下,然後朝著手下的一名諜衣打了個手勢。


    見狀,底下諜衣頓時心領神會,連續用拳敲擊了營寨門三下,


    很快,門後就響起了一道聲音:“誰?”


    “桃花扇子。”諜衣道。


    “豐州河邊。”


    很快,門後的聲音響起,繼而又道:“快進來,都睡著了。”


    說完,營寨門便是悄然打開。


    江虎臣見事已定,心中大喜,趕緊派人去後麵通知。


    很快,一群人就魚貫而入。


    “巡邏的都是我們自己人。”內應道。


    江虎臣點了點頭,旋即帶著幾人,率先殺向一座營帳。


    “嗖嗖嗖”


    可是剛靠近營帳,數支箭矢便從營帳中射出。


    江虎臣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反應極為的迅速,第一時間便趴了下來。


    但他身後的人就沒這麽幸運了。


    噗嗤幾聲,便是倒地而亡。


    與此同時,原本昏暗的兵營,頓時火光衝天,大量的天師軍士兵,從四麵八方走出,將他們圍了起來。


    盾兵在前,立盾蹲下,弓弩手將前排的民夫齊齊鎖定,槍兵在後。


    還留在夏林的天師軍,可都是楊名貴的精銳,裝備精良。


    內應以及被買通的十幾名天師軍士兵,剛想要反抗,就被射殺。


    眾民夫麵色一變,大驚,他們回身看去,發現營寨門也被關上了。


    “不好,老大,我們中埋伏了。”一名諜衣道。


    江虎臣一個鯉魚打滾,挺身而起,麵色凝重的看著周圍。


    “啪啪啪。”


    就在這時,掌聲響起,天師軍讓開了一條道路,幾人走上前來。


    楊名貴、許穆、崔爽都在這。


    民夫們,看到這三人,臉色都白了,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看來,你就是那煽動者了,說說吧,是誰指使你來的。”崔爽停下鼓掌,麵露微笑的看著江虎臣,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大人,小的說得沒錯吧。”一名中年漢子在民夫們訝異的目光下,走到了崔爽的麵前,邀功道。


    “做的不錯。”崔爽拍了拍劉安的肩,旋即對楊名貴道:“渠帥,他就是劉安。”


    “你幹的很好。從今以後,你就是第三安置營的頭了,以後負責管教他們就行,不用再做工。”楊名貴道。


    “謝渠帥,謝渠帥。”劉安直接跪下對楊名貴磕起了頭。


    這時,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是這劉安出賣了他們。


    民夫們此刻極其憤怒,又後悔。


    “無人指使,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如此欺壓百姓,遲早會遭天譴的。”江虎臣瞪了崔爽一眼,旋即回頭對民夫們說道:


    “鄉親們,橫豎都是一死,跟他們拚了。”


    江虎臣打算殊死一搏。


    許穆搖了搖羽扇,上前一步,道:“鄉親們,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你們是受他的蠱惑,渠帥是明事理的人,隻要你們放下武器,我向你們保證,天師軍絕不追究你們的罪責。”


    “沒錯,本帥向你們保證。”楊名貴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民夫們當下就遲疑了,目光看著江虎臣,又看向楊名貴、許穆,已及那周圍一個個天師軍士兵,紛紛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見狀,許穆並不意外,這都在他的意料當中。


    目光移向江虎臣,許穆並沒有著急殺他,因為要他還有用,笑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從豐州來的吧,你們來了多少人?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求渠帥饒你一命。”


    “呸。”江虎臣狠狠朝著許穆吐了口唾沫,可是距離太遠,並沒有汙及許穆。


    江虎臣道:“你以為自己贏了嗎?”


    許穆表情不變,一副不然呢的樣子。


    “那你仔細看看,三萬多民夫,都在這嗎?”江虎臣笑道。


    聞言,許穆搖著羽扇的手一頓,下意識的環顧了一圈,果然發現人數不對勁。


    江虎臣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癲狂,道:“你以為我的目標是兵營嗎?人多眼雜,你覺得我沒考慮到有人告密嗎?”


    江虎臣譏諷的看著楊名貴,道:“你現在大部分的兵力都在這了吧,那城中,還有多少人呢?”


    “不好,天王殿。”許穆率先反應了過來。


    “大宋諜衣,隨我殺!”看到他們驚慌的模樣,江虎臣顯得很高興,旋即不再猶豫,一聲厲喝,朝著許穆衝殺了過去。


    民夫中,也是衝出了五人,緊隨其後,一同殺向許穆。


    “嗖嗖嗖”被包圍的他們,很快便被射殺了去。


    但沒過多久,夏林城中便升起滾滾濃煙。


    “報——”


    “渠帥,城東門失守,有賊人殺進了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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