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牛作為先鋒,帶著兩萬前軍,按照計劃,驅退周圍可能躲藏的敵軍斥候,清理附近障礙物,為後續大軍清除出列陣的場地。


    前軍五營剛一字排開,就聽到了遠處傳來戰鼓聲。


    渾厚的鼓聲伴著蒼涼的號角聲傳向四方。


    宋牛雖是小方渠帥,但戰場經驗確實極為的豐富,之前攻打青州的時候,九方渠帥戰死,宋牛便是靠戰功,填補了一個渠帥的空缺。


    底下的將士,也是能征善戰。


    聽到鼓聲當即暗叫不妙,趕緊下令結陣。


    龐大的軍陣鋪開,士兵如同磐石一般,立與墜馬城外的原野之上,戰陣綿延數裏,刀槍如麥穗戈戟似麻林,旌旗蔽空接天連地。


    然而這一萬五千人馬,並不全是他的人馬,還有其他三方軍隊也加入了進來,初次配合,不是特別的默契。


    因此,當敵軍衝到臉前的時候,他們的戰陣還沒有擺好。


    前兩排的天師軍兵卒,直接被敵軍砍殺。


    不過這群敵軍,並不是真正的虞州軍,而是被俘虜過去的天師軍士兵,隻練了十幾天的排兵布陣,在少數的虞州軍士兵驅使下,強行衝殺向前的。


    而在梁鬆的眼裏,這群俘虜就是炮灰,加之他也沒有這麽多糧食養幾萬俘虜,所以他們這些天隻吃一頓,早已是一群食不果腹、艱難求生的螻蟻,連烏合之眾都不如。


    因此,即便他們占了先機,還是被宋牛的先鋒軍所攔住。


    沒有披甲的他們,隻要挨了一刀,便是倒地不起。


    他們被嚇得後退。


    “不能退,給我衝!”


    這時,混在其中的虞州軍,就相當於督戰隊的角色,看到俘虜後退,一刀就劈了過去。


    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況下,局勢頓時一片混亂。


    城上的戰鼓聲響徹不休,無數膀大腰圓的力士高舉著鼓槌敲擊著牛皮戰鼓,渾厚的鼓聲在整個戰場上回響。


    梁鬆登高遠望,以他的實力,已經能看到局勢一片混亂。


    當即吩咐下方的石猛道:“該你們了。”


    “諾。”


    兩千玄豹騎從城中疾馳而出,在這之後,還跟著數千的兵卒,這群人,是真正的虞州軍精銳,個個披甲。


    此時宋牛的先鋒軍,還在和這群俘虜混戰,他們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在山呼海嘯的喊殺聲中,軍卒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一陣陣迸發出來,鋒利的長槍、大刀收割著戰場上這群如野草般低廉的人命。


    而宋牛的先鋒軍,顯然是占據了絕對的碾壓。


    然而宋牛剛擦拭完濺在臉上的鮮血,便看到大地的沙石震動了起來,“噠噠噠”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


    “咻!”


    “咻!”


    “咻!”


    他們抬頭看去,隻見滿天的箭雨朝著他們籠罩而來。


    箭雨敵我不分,無論是其中的虞州軍、俘虜還是天師軍,全都在它的殺傷範圍當中。


    “噗嗤.”


    “噗嗤噗嗤!!!”


    一輪箭雨下來,無數人命被收割。


    玄豹騎的騎兵們射完一輪後,以戰馬的速度,也衝到了他們的臉上,騎兵將弓背好,拔出腰間的大刀,殺了人群之中。


    戰場已經是一片混亂,陣型早就亂了,在這種情況下,麵對著騎兵的衝殺,根本就沒有抵擋的餘地。


    凡是沒有身穿相同戰甲的人,全都在玄豹騎的攻擊中。


    俘虜、天師軍,他們就像田間的麥子一樣,倒下一片又一片。


    就在宋牛還想試圖反抗,想以一人之力扭轉戰局的時候。


    “咚咚咚”


    進軍鼓響,虞州步兵湧了上來,在混亂的環境中,宋牛的先鋒軍,根本無法分辨來了多少人,但是能看到這群虞州步兵全員披甲,而且是毫無縫隙的重裝步兵。


    當先的一員將領皮膚黝黑,身材魁梧高大,手持兩個南瓜銅錘,披著一身赤色鐵甲,火紅的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錘掄過來,被砸中的人,飛出幾十米遠,還壓倒一大片,當場暴斃。


    哪怕是披甲的天師軍士兵,也毫無抵擋之力。


    對方已經發起了“奪旗、斬將”的命令。


    宋牛雖然可以衝上去與對方一對一作戰,但看到周圍一個個開始潰逃的先鋒軍士兵,隻能咬了咬牙,下令撤退。


    因為即便是他,一旦隻要包圍,最後的結果,也難逃一死。


    隨著宋牛的命令一下,身邊的親兵營,也開始大規模的撤退。


    與此同時,城頭上,梁鬆下達了收兵的命令。


    因為他看出,這支賊兵,隻是一群先鋒軍,主力還在後麵,不適合追擊。


    戰場上,石猛看到對方潰逃,本能的就想要下令追擊,但很快就聽到後方響起的嘹亮金鑼聲。


    鳴金收兵了。


    令行禁止,這是一支強軍最基礎的東西。


    無論是玄豹騎,還是虞州軍步兵,當即都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唯有剩下還活著的一些俘虜,茫然的望著四周,不知道是跟著回城,還是奔往天師軍的方向。


    不過他們並沒有遲疑太久,他們更多的是奔向天師軍的方向。


    石猛見狀,開始了最大可能的剿滅。


    ……


    數裏外,還在後頭的天師軍中軍、後軍聽到鼓聲,身為統帥的盧永剛臉色一變,這是敵軍的戰鼓。


    他立馬下令列陣,並派出斥候前去探查。


    當斥候的消息傳來,說先鋒軍已經和虞州軍開戰了,盧永剛頓時麵露訝異。


    虞州軍居然敢出城作戰?


    畢竟在不清楚彼此兵力具體情況的份上,首先先是探查兵力,然後初步交戰,進行試探。


    可像現在兵力詳情不明的份上,直接出城作戰,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而且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據城而守,顯然是最為安穩的。


    思索片會,盧永剛趕緊下令,命黃大、陳墨帶兵前去增援。


    輔兵就是這樣,哪裏需要往哪裏填。


    不過等陳墨他們趕去的時候,宋牛帶著不到一半的人馬,退了回來,臉色陰沉。


    ……


    已過午時。


    墜馬城三十裏外的原野之上,站滿了身著玄甲的天師軍士兵,各級的軍旗高高豎起。


    一片開辟出來的空地上。


    “饒命啊,盧帥饒命啊,我們也是被逼的。”


    “.”


    重新投過來的俘虜跪了一排又一排,他們在拚命的求饒。


    然而麵對曾經這群也是天師軍的俘虜,盧永剛不為所動,下令道:“斬!”


    “不要,不要”


    軍令下達,充當劊子手的天師軍士兵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隨著手起刀落,血霧四濺,人頭滾滾落下。


    盧永剛知道他們是被逼的,但是依然要死。


    先鋒軍死傷過半,這個得要有人背。


    而且盧永剛清楚的知道底層的天師軍士兵是什麽德行,他們隻能勝,不斷的勝。


    若是一敗,尤其是初戰就落敗了,這對士氣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是他們,讓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傷亡,身為天師教的信徒,他們竟然投靠朝廷,把刀刃對向我們,不可饒恕。”盧永剛朗聲道。


    四周的親兵,將他所說的話,傳向四周。


    “苦難、腐敗、欺淩、饑荒,全都是朝廷帶來的。


    我等小民飽經苦難,官吏腐敗,肆意欺淩我等,天下大旱,顆粒無收,而賦稅益重,隻因王公權貴驕奢淫逸,貪婪享福。


    我等小民,揭竿而起,不過是想去那天川,向那高高在上的大宋天子,討個公道,可換來卻是對我等的打殺。


    朝廷不公,我們就推翻朝廷,世道不公,我們就覆滅這個世道。


    這數千天師軍士兵的命,要讓那墜馬城中的官兵,用血來償還。”


    “必勝!”盧永剛拔出腰間佩劍,高喊。


    “必勝!”


    “必勝!”


    “必勝!”


    底下士兵紛紛附和,齊聲震天。


    原本因先鋒軍大敗而引起的士氣低迷,在盧永剛這一番“演講”之下,居然拉了回來。


    “有點東西啊。”陳墨遠遠的看著,心中為之前對盧永剛的“小瞧”而道歉。


    天師軍能發展到如此大的規模,看來也不隻是借勢罷了,內部也不乏有許多能人異士。


    自己在“這條道”上還很遠,還得多看多學啊。


    挽回士氣後,盧永剛當即召集各級軍官議事。


    軍帳中,盧永剛讓宋牛回憶整個過程,然而總結失敗的經驗。


    宋牛承認自己輕敵了。


    萬萬想不到都這個時候,對方敢出城,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連戰陣都沒有布好。


    而對方這一仗也確實打的漂亮,層層遞進,一環接一環,最關鍵的是,還不戀戰。


    陳墨拿著小冊子,用炭筆全都記錄了下來,這全都是經驗啊,得學。


    總結完經驗後,盧永剛開始說起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首先,這墜馬城肯定是要打的。


    他們和虞州軍不一樣,時間拖得越長,士氣隻會越低迷,尤其是開始就打了一場敗仗的情況下。


    況且,冬天快來了。


    天氣嚴寒,對他們更不利。


    除非他們違抗天師的命令,撤出虞州。


    所以,必須得趁著士氣還在,盡快把墜馬城拿下。


    大家開始商量起了攻城的辦法。


    ps:待會淩晨還有一章盟主的加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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