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原本是打算守住墜馬城的,但這些天師軍真的是太讓他失望了,逃跑被督戰隊斬殺的人,竟然要超過被敵軍所殺的人。


    而且他們的士氣已經低迷到了極點,再守下去,他自己都要搭在這裏。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後城門的這些天師軍,已經被陳墨放棄了。


    而前城門特意挑選的那些人,是陳墨覺得還可以調教的。


    夜色人靜,趁著這些人睡著了,陳墨帶著剩下的三衛人馬,來到了前城門。


    因為陳墨沒有跟任何人提前說過要離開的事。


    所以孫孟看到陳墨一行人過來,很是驚訝,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


    結果卻見陳墨說道:“把休息的人全部叫醒,抓緊時間撤退。”


    天師軍的不堪大用,也就說陳墨若是守城的話,真正能收城的,隻有三千人不到,在天師軍主力兵敗如山倒的大勢之下,他再守下去,無異於螳臂擋車。


    休息的人全都醒來,根據陳墨的命令,動靜沒有鬧得太大,火把也隻是隊列兩排點了,悄悄的離開了墜馬城。


    前城門和後城門有段距離,因此即便是前城門的人離開,後城門的人也發現不了的。


    “沒有甲胄和武器的,趕緊從這些屍體上扒下甲胄換上,武器拿上。”


    前城門外,四方盡是滿目瘡痍,死去的天師軍士卒何其之多。


    在陳墨的吩咐下,之前逃跑過程中把甲扔掉的天師軍士卒,紛紛從這些屍體的身上扒下甲胄換上。


    “對了,別忘了帶走他們身上隨行的口糧。”經過夏芷凝的提醒,陳墨想到天師軍士卒的身上,每人都隨身攜帶了幾日的口糧,他趕緊又下令道。


    陳墨隻給了他們一刻鍾的時間。


    一刻鍾一到,不管有沒有披上甲的,都不能在墜馬城停留了,立即離開。


    快要入冬了,十一月份的晚上,夜色特別的暗,又冷,山路上眾多甲士舉起火把,彼此相連,好似一條火龍。


    其中天師軍中,有許多人還有夜盲症,所以行軍速度特別慢。


    現在少說也走了一兩個時辰了,陳墨估摸了一下,怕是十裏路都沒有走到。


    這樣一算,天亮前怕是都走不了三十裏。


    陳墨領著馬隊在前方開路,看著那些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天師軍士卒,就連三衛的士氣都比較低迷,心中不由長歎一聲。


    他看了那麽多,人家穿越者都是大殺四方,到了自己這,盡撤退去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等天一亮,敵軍得知我們已經離開了,肯定會追上來的,我們的行軍速度太慢,遲早會被追上的,我們離天水鎮,可還有幾天的路程。”


    陳墨目光看向夏芷凝,繼而又掃向孫孟、紹金能、韓武幾人,詢問他們有沒有什麽法子。


    眾人思索了一番,夏芷凝忽然道:“兵書上有一個名為懸羊擊鼓的法子,可以用虛假的聲勢來造成敵人的錯覺。”


    陳墨讓夏芷凝展開說說。


    所謂懸羊擊鼓,便是拴住山羊的後腿,吊在樹上,前蹄下置一麵戰鼓,這樣山羊饑餓下前蹄亂蹬,戰鼓便會響起。


    這樣敵軍聽到就以為有埋伏,不敢上前,從而造成迷惑的目的,給己軍爭取行軍的時間。


    陳墨想了想,覺得可行,便讓人按照這個法子照做了。


    並在旁邊豎了幾麵令旗。


    至於山羊,算是隨軍的牲畜之一,陳墨的後勤中,還是有的。


    又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經蒙蒙亮了,大軍來到一處溪流旁,眾人隻感肺中仿佛有一團火燒一般,實在是走不動了,四周盡是喊累哀嚎。


    有人直接擺爛,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喊著不走了,死就死罷。


    而這點,陳墨確實不能再怪他們的。


    真的已經到人體的極限了,昨天征戰一天,根本就沒吃什麽東西,也沒休息,又趕了一晚的路,全軍幾乎都是普通人,哪能這麽造。


    陳墨下令全軍休整兩刻鍾,抓緊進食,隨便吩咐隨軍書吏統計全軍人數。


    ……


    半個時辰前。


    墜馬城。


    虞州地界,山間本就多霧,又快入冬,整座墜馬城內外,幾乎都被霧氣所籠罩,可見度極低。


    城牆上每隔數步距離所立的火盆,經過一晚的燃燒,又沒有加火的情況下,早已經熄滅了去。


    一名天師軍士卒抱著長槍,靠在城垛後熟睡,昨天累了一天,所以睡的特別沉,戰鼓都立在旁邊,本來是由專門的神勇衛士卒負責敲的。


    可現在,敲鼓的人早不知道去哪了。


    一陣清風吹來,吹打在這名天師軍士卒的臉上,正好他也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但卻忽然發現這吹來的清風中好像帶著一聲輕微的異響。


    可能是困意還濃,他隻想撒完尿繼續睡,所以沒有多想,也沒有去注意身邊少了人,他站起身,對著城外解開褲腰帶便是一瀉千裏。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吹來,吹散了城外的霧氣,原本本該空無一物的原野上,卻突然出現大隊的人馬,如同從地底冒出來的陰兵一般。


    撒尿的士卒嚇得身體一抖,都來不及係褲腰帶。


    “嗖!”


    破空聲隨之出現在他的耳旁,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繼而噗通一聲倒了下去,腦袋上插著一支羽箭。


    而即便是如此,旁邊其他的天師軍士卒都沒有驚醒。


    直到城牆上被架了雲梯,有虞州軍士卒登上了城牆,來到了他們的臉上,才有人驚醒,大叫一聲:“敵襲。”


    這時,才有人發現,城牆上的守軍,好像少了一半。


    “咚咚咚”


    城外響起了渾厚的戰鼓聲,虞州軍開始全軍進攻了。


    聽到鼓聲,城下的天師軍士卒,方才茫然的驚醒了過來,慌亂的拿過一旁的武器。


    於是,他們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


    人去哪了?


    陳墨以及他底下的人呢?


    可虞州軍可不會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攻城車已經撞起了城門。


    而沒有將領指揮的天師軍,頓時慌成一團亂麻。


    “宋軍威武!”


    “宋軍威武!”


    “宋軍威武!”


    下一刻,山呼海嘯一般的威武聲從城外傳來,拍擊在墜馬城的城牆之上。


    一刻鍾不到,城門便是告破。


    天師軍朝著墜馬城前城逃去。


    等他們到了之後發現,前城門大開,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時,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他們被拋棄了。


    當天下午。


    梁鬆看著被石猛牽到麵前的山羊,以及旁邊親兵手中所拿的戰鼓,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帶著軍隊被懸羊擊鼓的把戲還有周圍的令旗,唬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直到車駑被運了過來,射了兩輪發現沒有反應後,才意識到中計。


    身為梁家子弟,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他很想下令讓玄豹騎繼續追,但理智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知道過了這麽久,對方肯定跑遠了。


    且從俘虜的口中,他知道賊軍在天水鎮還留了人的。


    為了全軍著想,他下令全軍休息,等石嶺縣的援軍到了再說。


    ……


    十一月十四日。


    陳墨帶著六千人馬(三衛人馬兩千多點,天師軍士卒三千出頭,黑騎軍四百一十人。)抵達了天水鎮。


    陳墨是四大副將之一,在盧永剛、宋牛、黃大、李敢戰死後,他毫無疑問的成了五方大軍的最高長官。


    天水鎮當初盧永剛留下五千人馬,用來看守後勤物資以及防止敵軍斷其後路。


    而這五千人馬,都是從四方軍隊中抽調出來的。


    盧永剛他們戰死後,他們等於成了無根浮萍,陳墨很順利的就接收了天水鎮以及這五千人馬。


    一時間,陳墨兵力暴漲。


    而這五千人馬能被盧又剛抽調出來看守後方,也是四方軍隊中的精銳,加之沒有參與過墜馬城之戰,沒有看到過那麽慘烈的一幕,士氣還是可以一用的。


    當然,在這之前,陳墨要把虞州發生的事上報上去,問問上麵的人,接下來該怎麽辦。


    想要繼續攻打虞州的話,那麽就必須再派援兵過來。


    另外,他在上報的信件中,透露出有收編這支殘軍的意思。


    寫完戰報後,陳墨拿給了夏芷凝查看,看看能不能再潤色一下。


    就在這時,韓武、孫孟兩人激動的走了過來,韓武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道:“縣長,我們發財了。”


    當陳墨看到四方軍隊的後勤倉庫時,驚喜的神情根本難以掩飾。


    根據天水鎮留守的將領方全才,同時也是一名七品武者交代,倉庫中總共有三十一萬三千石糧食,還有諸多運糧的牲畜,如牛、羊、驢、劣馬。


    除了糧食外,還有一架攻城車、數架投石車、若幹床弩專用的長矛、十餘架車弩、一捆捆包裹在一起的羽箭、一箱箱成吊的銅錢。


    就是沒有武器和甲胄。


    也是,甲胄人手一件都不夠用,哪來備用的。


    而之所以這麽多,因為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盧永剛的家底。


    因為大部分天師軍是沒有根據地的,所以打到哪就駐紮到哪,自然也就會把家底給帶上。


    陳墨趕緊讓書吏清點一下,登記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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