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平庭縣衙門,後院廂房之中。


    冬夜呼嘯寒風吹起廊簷下的燈籠,晃下一圈昏黃光影。


    廂房之中一燈如豆,姐妹兩正麵相對而坐,兩人的中間放著一個木盆,木盆中盛放著熱水,四隻雪白細嫩的腳丫子緊挨在一起。


    夏芷晴蛾眉之下,星眸流波,玉顏生出淺淺暈紅,都沒有在意妹妹雪白腳丫的挑逗,心中一直念叨著紙條上的那句話。


    “你什麽時候送我禮物?”


    夏芷晴心中羞澀不勝,哪有人這樣向別人討要禮物的。


    雖是如此,但她想的最多的,是送什麽樣的禮物給陳墨。


    她手上的,全都是一些女人家家的東西,顯然不適合送給男子。


    唯一合適的,就是她手中的那支玉笛,但是這玉笛對她的意義非凡,加之她看那人好似也沒有這方麵的情操。


    送他玉笛,好似對牛彈琴一般。


    “姐,你怎麽了?”夏芷凝踩了下姐姐的腳,明知故問。


    “??”


    “什麽怎麽了?”夏芷晴反應慢了幾分。


    “我看你中午之後,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身子不舒服嗎?”夏芷凝關心道。


    “對對啊,有些偏頭痛。”夏芷晴順勢說道。


    見姐姐說謊已經爐火純青了,夏芷凝心中一時間感慨莫名,看來她們姐妹兩終究是要被那混蛋玩弄於鼓掌之中。


    若是讓那混蛋看到姐姐這個樣子,肯定會得意的很吧。


    也不知道那混蛋現在在幹嘛?


    ……


    山寨之中。


    陳家主臥裏。


    驚濤拍岸間,卷起千堆雪。


    “小鹿.伱別看.別看。”韓安娘轉過綺麗如霞的臉蛋,一雙秋水眸子潤起水霧,看向易詩言。


    雖然一回生二回熟,這些天韓安娘基本都和易詩言一起,但被後者看天真無暇且靈動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依舊有些不好意思。


    易詩言掃了兩眼,瞧見比較壯觀的風景,尤其是看到夫君如此鍾愛遊覽,心裏多少是有些吃味,下意識挺起了胸脯,比較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


    沒法比,根本沒法比。


    韓安娘終究是戰力低下,體力也不支,敗下陣來,由易詩言換上,繼續拚殺。


    陳墨輕輕環抱著小鹿,湊到晶瑩泛黃的耳釘處,附耳低聲道:“回來這麽久,還沒去拜見嶽丈大人,明天挑個時間,小鹿陪我去一趟。”


    易詩言:“.恩。”


    都帶著尾音了。


    韓安娘緩了一回,看著相擁的二人,心湖之間漾起圈圈漣漪,溫婉眉眼之間見著幾許嗔惱,說道:“小鹿,以後我們不能再慣著叔叔了。”


    易詩言已經沒空去回應韓安娘了,她此刻已經是暈乎乎的。


    陳墨正麵抱過易詩言,然後輕輕拿起韓安娘的素手,垂眸那一枚戒指,這枚戒指是他回來後送給韓安娘的,目光移向那豔麗的臉龐,輕聲說道:


    “嫂嫂,你也是該要有個名分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鋪張,那納妾的場麵我就省了去,讓衙門給你登記造冊,入我的戶籍。”


    正規的妾需要在衙門處登記造冊,有法律地位,不過納妾的文書更像是購買商品的合同,不像是婚約。


    但現在平庭縣衙門都是他的,他完全可以給韓安娘製定一份高規格的納妾文書。


    聞言,臉蛋兒紅暈原本漸漸消退的韓安娘,再次變得漲紅,想要推辭,隻見陳墨直接道:“就這樣決定了,嫂嫂你要是在拒絕,我可就要生氣了。”


    韓安娘玉顏染緋,“嗯”了一聲,聲音微羞道:“聽叔叔的。”


    “韓姐姐,該叫夫君了。”易詩言插了一句。


    “小鹿,你.”韓安娘芳心大羞。


    陳墨也是正色了起來,道:“確實該換換稱呼了。不過每次這個時候,我還是叫嫂嫂好。”


    “叔叔呀”韓安娘嗔惱不勝:“你就不能正經一些。”


    “來,叫一聲夫君。”陳墨把玩著纖指。


    “.夫.君。”韓安娘說完後,趕忙的低下頭來,心跳加快。


    “安娘。”陳墨叫著她的小名。


    “誒。”韓安娘玉顏緋紅,聲音已經發著顫兒。


    “恭喜韓姐姐與夫君修成正果。”易詩言又插了一句。


    韓安娘羞得拍打了下小鹿的屁股。


    ……


    一直到了子時,陳墨左擁右抱,易詩言抓著陳墨的手,用貝齒幫他修剪著指甲,韓安娘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圈,說起了夏家姐妹的事。


    “.二郎,這不是快到年底了嗎,既然夏家兩位妹妹也是二郎的女人,那麽吃年夜飯團圓的時候,也叫上她們吧。”


    韓安娘終究有些不好意思稱呼陳墨為夫君,但再叫叔叔,確實有些不太合適,便稱呼二郎了。


    這個二郎,讓陳墨想到了某部大唐曆史劇中,觀音婢叫李世民的樣子。


    陳墨點了點頭:“聽安娘的。”


    看來計劃要加快一些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


    陳墨如往常一般射完箭來到衙門的時候,春紅匆匆走了過來,遞給了陳墨一個刺繡的平安符,平安符上還有一個“墨”字。


    “老爺,這是夏大娘子送給你的。”春紅道。


    陳墨看著手中的平安福,雖然隻是個小玩意,但距離自己向夏芷晴討要繼續時才過去一天多的時間。


    也就是說,她在一天的時間裏就趕製成了,看到平安符上那個精美的“墨”字,陳墨已經想到了她躲著妹妹時的畫麵了。


    陳墨在春紅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後院廂房。


    夏芷凝正在練劍,夏芷晴正在刺繡,她製作平安符的時候,並沒有避著夏芷凝,隻不過聲稱是刺給夏芷凝的。


    隻不過在功成的時候,夏芷晴特意沒有刺上妹妹的名字,還是趁著夏芷凝不在的時候,刺上了“墨”字,然後在早上的時候,就重新刺,夏芷凝問起來,就說上一個刺的不好,已經銷毀了,重新刺過。


    就在這時,廂房的門被敲響,春紅的聲音在外響起:“夏小娘子,老爺找您有事。”


    夏芷凝舞劍的動作停了下來,問道:“什麽事?”


    “老爺沒說。”


    “姐,我去看看。”夏芷凝放下劍來,喝了口茶,出去了。


    看到妹妹離開,夏芷晴的動作也是一頓,手中正拿著的刺繡,輕輕攥了攥,溫寧婉美的玉顏上,漸漸浮起一絲不自然神色。


    “他找芷凝幹嘛?”


    ……


    沒有過去多久。


    廂房門突然被人打了開來,下人進來前都是要敲門的,所以夏芷晴以為是妹妹回來了,一邊叫著芷凝,一邊抬頭看去,可是發現來的人是陳墨時,動作略顯局促,心中浮起了緊張與一絲激動:“是你?!”


    少年一身玄袍,眉形英挺,微微揚起,如同草原上的雄獅,盡顯男性的陽剛之美。


    許久未見,少年褪去了些許稚嫩,多了幾分成熟和滄桑。


    如今故人重逢,難免想起抵死纏綿以及前些天少年送的禮物。


    夏芷晴心緒忐忑莫名。


    “芷晴,沒打擾到你吧?”陳墨換上房門,走上前來。


    廂房內當著一個暖爐和兩個火盆,溫暖如春,所以夏芷晴穿得不是很多,此刻一襲藍色裙裳,氣質溫寧,膚色白膩,周身散發著一股沁人的玫瑰香氣。


    這個味道,陳墨很熟悉,是香水廠所產的玫瑰香水。


    “沒有。”夏芷晴連忙應了一聲,然後邀請少年落座,繼而提起放在暖爐上的銅壺,給少年倒了杯熱水,繼而又從一旁放有茶葉的木盒中,撚起一撮茶葉,放入杯中。


    “你不是找芷凝有事嗎?怎麽過來了?芷凝呢?”夏芷晴一連三問。


    “還不明白嗎,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她已經被我支開了。”陳墨道。


    夏芷晴嬌軀一顫。


    下一秒,隻見陳墨離座起身,來到夏芷晴跟前,在她的身側坐了下來。


    夏芷晴芳心砰砰跳起,正要與他拉開距離的時候,隻覺自家纖纖柔夷已經落進少年手中,她下意識掙脫著,低聲道:“你你別這樣。”


    “芷晴,我好想你。”陳墨凝眸看向夏芷晴手腕上的玉鐲,然後抬頭對上佳人的美眸,神情道。


    此言一出,正在輕輕掙紮的夏芷晴,麵色微微一愣,那張白膩如玉的臉頰,羞紅成霞,短暫的愣神後,再度試圖掙脫著陳墨的手,惱怒道:“你別.喚我芷晴,我們之間以無瓜葛了,我我和妹妹,也不欠你什麽了。”


    “是嗎?”


    陳墨伸手摟住了夏芷晴的腰肢,將她拉入懷中,繼而從懷裏掏出那張平安福,道:“那這作何解釋?”


    “這是.你自己討要的,而且你那天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夏芷晴低著頭,不敢直視陳墨的目光,再次試圖掙脫著陳墨的手。


    “我沒忘,我原本是想一刀兩斷,將你忘卻的,但我忘不掉,在軍中的時候,每當你妹妹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會想起你。


    我就好像中了毒一般,愛你愛得深切,也隻是因為掛念著你,想要再次見到你,方才促使著我在戰場上活了下來。”


    說著,陳墨抓著夏芷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繼而說道:“芷晴,你感受到了嗎,我這顆心為你而熾熱的跳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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