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如巨龍蜿蜒,磅礴壯觀,橫貫天地間,其盡頭消失在遠方的天際。


    遠望山脈,峰峰相連,宛如一幅氣勢磅礴的天然畫卷。


    陳墨來到一處山坡上,望著遠處的雲海,在雲海的下方,就是麟州了。


    按照當時耿鬆甫跟他所說的話,我們想要壯大,占下虞州後,應向麟州開進,若到時局勢有變,便可劃江而治,占據一隅之地,進可渡河攻淮州,退可下江東,隨後沿江而上,可吞並整個江南。


    但陳墨占領虞州全境,上報的是朝廷,而不是天師軍的時候,他就決定,在這一刻起,脫離天師軍,不再按照羅廣的命令,西進前往隴右地區,攻打河西之地了。


    從現在開始,他的三衛不,四衛大軍,可以統稱為“陳軍”或者“墨軍”了。


    孫孟、崔爽等人走上前來,其中崔爽望著這大好河山,不由的說道:“陳帥,如今我們擁有青虞兩州之地,完全可以自立為王了,不用再看天師軍或者朝廷的眼色行事了。”


    聽到這話,就連旁邊的孫孟都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作為一個男人,誰沒有一個稱侯稱王的想法。


    人家淮王、崇王也不過坐擁一州之地,現在陳帥坐擁兩州,足有稱王的這個本錢了。


    “稱王,你這是安得什麽心?”夏芷凝輕喝一聲,道:“當初天師軍席卷北地,兵卒百萬,都不見羅廣稱王。


    徐國忠把持朝政,獨斷專行,挾天子以令諸侯,都不見他給自己封王。陳帥現在若是敢稱王,絕對會引來多方勢力的攻打。”


    “芷凝說的沒錯。”陳墨偏頭看了崔爽一眼:“此次崔校尉收複虞州也算有功,我就不怪罪於你了,以後這事不得再提。”


    看著陳墨掃來的目光。


    他覺得此刻陳墨的目光,就如同他還是鄉野小民,初見縣令時,縣令看向他的目光一樣。


    充滿上位者的氣息。


    甚至陳墨的目光還要更強。


    畢竟陳墨如今的地位,是其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諾。”崔爽目光低垂,拱手應喝道。


    “拿輿圖來。”陳墨伸向夏芷凝。


    夏芷凝拿來輿圖在地上攤開,並拿來炭筆給陳墨。


    跟在陳墨身邊越久,夏芷凝配合的也愈發默契了。


    陳墨把一個名為“三原”的城池用炭筆畫了一個圈。


    此城在虞州邊界,離麟州最近。


    陳墨道:“孫孟。”


    “末將在。”


    “把陷陣衛還有降卒全都帶到三原來訓練。”陳墨指著輿圖上三原的位置,道。


    他打算在三原建一個兵營,修建一個練兵的校場,再在此地建一個糧倉。


    這樣等兵練好了,就可以直接兵發麟州了。


    “魏青、溫恒。”


    “末將在。”


    “將這些天從各縣查封的財產,全都運往龍門縣,稍晚些發放賞賜。”


    “諾。”


    魏青、溫恒應下後,轉身便要走。


    “慢著。”


    陳墨叫住兩人,叮囑道:“順便把從各縣抓捕的一眾官員大戶,全都帶去龍門縣,並宣發全州,將於六月十日,在龍門縣的法場行刑,以泄民憤。”


    這些天,收複這幾十座城池的時候,陳墨還讓夏芷凝調查了一下這些城池中的大惡之人,比如哪些官員、大戶欺壓百姓,讓百姓恨不得生痰其肉。


    然後陳墨再把這些人抓起來。


    對於虞州百姓來說,陳墨的軍隊就是陌生人,百姓害怕陳軍。


    因此,想要和虞州百姓打好關係,拉攏民心,第一要做的就是消滅百姓們心中的“仇人”,和百姓們站在統一戰線。


    隻要將他們的仇人消滅了,他們就會對你生出好感。


    在有好感的基礎上,伱需維持好當地的秩序,尤其是遏止麾下將士欺壓百姓,奸淫婦女。


    這樣時間一長,百姓們對陳軍的戒備就會降低,隻要放鬆了戒備,才能更加拉近關係。


    之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發錢發糧了,尤其是補償那些因戰爭而導致農田遭到踐踏,或者房子遭到損毀的百姓。


    陳墨剛發了筆發財,這些完全承擔得起。


    很快,六月十日在龍門縣斬殺狗官惡大戶的消息,便在陳墨他們回龍門縣的途中,在周邊各縣傳播開來。


    陳墨甚至從各縣中請出一些代表,出車出錢出糧邀請他們前去龍門縣觀看。


    虞州多山,哪哪都是山。


    陳墨於六月八日,方才到達了龍門縣。


    這還是他和親兵營先到,魏青、溫恒他們都還在後頭。


    剛回到龍門縣,留守在此地的張河便來報,耿鬆甫回信了。


    耿鬆甫共派了一百名書吏,兩百兩名胥吏,由陸遠、蘇文率五百名陷陣衛負責護送,此刻正在來龍門縣的路上。


    對於陳墨提出的如何治理虞州的方針,耿鬆甫也提出了解決方案。


    收攏一批,打壓一批。


    比如一個衙門是有縣令、縣丞的,而縣丞雖然比縣令的官職低,但兩者是相互約束的,當然,那些能夠掌兵的縣令除外。


    因此,按照耿鬆甫的建議,若是縣令、縣丞哪一個是對百姓好的官,就拉攏哪個,哪個對百姓不好,就殺了對方。


    比如縣令是個魚肉鄉裏的狗官,縣丞卻在縣裏的口碑好,便可殺了縣令,提拔縣丞為縣令。


    若是縣令和縣丞在縣裏的口碑一樣壞,那就兩個都殺了,提拔下麵口碑好的主薄或者胥吏。


    若縣衙的官員和胥吏都是一個鳥樣,那就提拔在當地最有影響力的人,並派心腹當他的副官,以做約束。


    耿鬆甫這個建議,簡直讓陳墨眼前大亮,心中不斷的誇讚對方真是自己的賢才。


    除了治理方針外,耿鬆甫還給出了接下來如何行動的建議。


    比如耿鬆甫了解到虞州擁有數百年的種桑養蠶曆史,可以鼓勵當地百姓種田養蠶,安排軍隊屯田,修路、興修水利,保證攻打麟州時的軍糧供應。


    陳墨一一安排了起來。


    就在這時,夏芷凝興衝衝的走了過來,手上抱著一堆卷軸,道:“混蛋,你看看我找到了什麽?”


    “什麽?”陳墨一愣。


    “你看看這個。”夏芷凝打開一個卷軸,拿給陳墨看。


    陳墨看了一眼後,發現是一張弓弩的圖紙,十分詳細,當他的目光移到圖紙下麵那行紅色字體的時候,整個人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驚聲道:“神臂弩!”


    “沒錯,就是神臂弩的製造圖紙,是在龍門縣案牘庫中找到的。”夏芷凝說著,又遞給了陳墨一個卷軸。


    陳墨趕緊接過查看,這個卷軸就不是什麽圖紙了,而是一封文書。


    著嘉平縣縣令在嘉平縣建造一個神臂弩武備作坊,用來製造神臂弩。


    陳墨看完後,直接傻眼了。


    從這些信息中,他可以得知,梁鬆曾讓嘉平縣令在嘉平縣建造了一個可以打造神臂弩的作坊。


    玄豹騎作為梁鬆的私軍,之所以強,就是因為人人裝備了一件神臂弩。


    神臂弩的造價極為昂貴,製造方法也是不傳之秘。


    不過這等不傳之秘,現在卻被他得到了。


    “但為什麽我們之前占領嘉平縣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神臂弩作坊?當地的縣令也沒跟我們說過啊。“陳墨疑惑道。


    夏芷凝又遞給了陳墨一個卷軸,在陳墨邊看時,他一邊說道:“當時梁鬆給所有玄豹騎都裝備上神臂弩後,就下令把嘉平縣的神臂弩作坊給摧毀了,而當時作坊是秘密建造的,隻有上一任的嘉平縣令才知道,現在的嘉平縣令,剛上任兩年。”


    “原來如此。”陳墨點了點頭,旋即說道:“這梁鬆帶給我的驚喜是真多啊,現在有圖紙在,我們完全可以再建一座神臂弩作坊。”


    夏芷凝頷首,把剩下兩個卷軸也給了陳墨。


    一個卷軸上記載了打造一架神臂弩的時間和成本。


    據工程,七人八日造弩五架三人兩日造箭一百一十支。


    弩為兩貫三百文。


    另一個卷軸上是騎兵的籌建之法,上麵還加蓋了梁鬆的官印。


    看完後,陳墨直呼好家夥。


    真是瞌睡就來枕頭。


    ……


    六月十日。


    在陳軍的大肆宣揚下,龍門縣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來到了法場上,隻為親眼看到貪官惡吏、惡大戶被斬首的一幕。


    由於這些人的罪行全就被陳墨宣發了出去,百姓們得知後,對這些人恨極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法場附近匯聚的百姓越來越多,最終形成一片黑壓壓的人海。


    眼瞅著接近午時,人群中忽然爆發一陣高呼。


    “來了來了。”


    緊接著,黑壓壓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道路。


    一對身披紅、金兩色戰甲的陳軍親兵營士卒,帶著攝人的煞氣,在前方開道。


    緊接著,陳墨騎在雪龍駿之上,身後是一隊騎兵。


    後方,上百名囚犯被步卒押了過來。


    囚犯們一出現,圍觀百姓頓時群情激奮,扔石扔爛菜者不計其數。


    囚犯們一個個被砸得頭破血流,疼得齜牙咧嘴。


    見到這一幕,圍觀的百姓紛紛叫好。


    而陳墨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笑容。


    行刑前,陳墨還特意念了一遍他們的罪名,隻為讓百姓的情緒更加憤怒一些。


    隨著這些囚犯一一被斬下了頭顱,周圍的百姓頓時鼓掌高呼了起來。


    “好。”


    “殺得好!”


    “陳帥是個好官啊。”


    “青天大老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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