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忠對梁家和崇王是很記恨的。


    若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被迫遷都來到了洛南。


    所以一在洛南穩定下來後,他就免去了淮王、崇王、梁慕以及跟他們勾結在一起的所有人在朝的職位,將他們定為了奸賊逆黨。


    現在有機會報複崇王一回,徐國忠自然是不會放過。


    他先是調查一下陳墨的身份。


    隨後親自擬旨,任命陳墨為虞、青兩州知府,加封三品安西將軍,進封福澤亭侯,準許他便宜行事。


    大宋皇朝的爵位分為五級,分別為公、侯、伯、子、男。


    其中侯又分縣侯、鄉侯、亭侯。


    怎樣來命令,根據的就是在爵位的麵前加上地名。


    陳墨出生於平庭縣福澤村,受封亭侯,那就是福澤亭侯。


    徐國忠之所以對陳墨如此恩寵,有多方麵原因。


    一是陳墨收複虞州,擒獲梁鬆,功勞足夠大。


    二是他想借此事,好好振奮一下人心,肅清朝綱。


    三是陳墨的戰報中透出了想要脫離天師軍的意思,那他自然要拉攏過來。


    四是打擊梁家。


    賜封完陳墨後,徐國忠再以天子的名義,許配梁鬆之嫡女梁雪給陳墨做妾。


    堂堂的梁家嫡女,崇王世子的未過門的世子妃,現在卻給他人做妾,這消息若是傳出,決定會令天下人震驚。


    徐國忠甚至已經想到了崇王和梁慕氣急敗壞的樣子。


    之後,徐國忠加蓋上了傳國玉璽,宣發天下。


    果然公告一經發出,處於河東的梁家第一時間便得知。


    梁家祖宅中。


    “當”


    一個茶杯被摔了個粉碎,大廳周圍的人噤若寒蟬,唯有一旁的侍女連忙躬著身子上來收拾著茶杯碎片。


    上首,被剝了爵位,奪了司徒官位的梁慕一手叉著腰,一手放在一張太師椅的椅背上,怒道:“這該死的徐賊,欺人太甚,先廢了我們梁家的皇後之位,現在竟讓我們梁家女,給一賊子做妾,老夫恨不得食其肉,剝其皮,方才能解老夫心頭之恨。”


    “也怪馬烈的西涼軍,若不是他們脫離盟軍,獨自進駐天川,上次聯盟的討伐,也就不會失敗。”下方的一名梁家族人說道。


    “主要的不是西涼軍,而是公孫嚴,若不是他為了奪取頭功,想趕在楚策將軍前麵攔截徐賊,導致遭遇到了埋伏,損兵折將,我們早就攔住徐賊了,也不會因此功虧一簣。”參加過會盟的一位梁家族人說道。


    “梁何,休要胡言。”梁慕瞪了梁何一眼,梁家和崇王的關係親密,不能因此生了間隙。


    “我又沒說錯,淮王也有問題,若不是他優柔寡斷,分配不均.”


    “夠了。”梁慕見梁何還說,當即怒喝一聲,道:“沒有規矩,出去。”


    “咳咳.”


    就在這時,一名拄著拐杖的族老輕咳了一聲,出來打圓場,道:“這陳墨是何許人也?怎麽之前從未聽過,梁鬆乃我梁家上一代的條件,無論是謀略還是修為,在同齡人中都是佼佼者,怎會落入這無名之輩的手中,會不會是消息出錯了?”


    “應該不會出錯,我們與虞州確實失去了聯係。”梁慕搖了搖頭,旋即說道:“這消息是淮王那邊傳來的,說鬆弟已經投降陳墨,還把雪兒許配給了對方。


    不過這個消息應該是對方偽造,或許要挾鬆弟的。


    至於這陳墨,之前我有所耳聞,之前鬆弟來信,說許傑就死在此子的手中,說此子不過十七歲,如此年輕定然沒有這個實力擒下鬆弟的,肯定是使用了什麽陰謀詭計。”


    梁慕實難相信對方如此年紀,實力就能強過鬆弟,又或許鬆弟把對方的年紀搞錯了。


    族老臉色凝重了一些,杵了杵拐杖,旋即說道:“不管怎麽說,先將此人的身份來曆給調查清楚再說。”


    梁慕點了點頭,說道:“反正這所謂賜婚,我們梁家是不會認的。”


    “那崇王那邊我們怎麽交代?”梁何又開口道。


    “先派人過去與崇王交洽,看看能不能派兵過去把雪兒救出來,實在不行,我們再選派一人嫁過去,和崇王的這樁姻親,我們不能斷了。”梁慕道。


    如今正值亂世,像他們這種世家大族,必須得與有兵權的人牢牢綁定。


    崇州。


    崇王府。


    崇王比梁慕稍慢一步得知了朝廷發布的公告,整個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像吃了幾斤蒼蠅一般難看。


    想他崇王,這天下少有的幾個擁有兵權的王爺之一,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誰都要給他幾分臉麵。


    可是現在,兒媳婦卻被人給搶了,還是被人給納為妾。


    這讓天下人怎麽看?


    堂堂的世子妃,隻配給人做妾?


    這是在打他的臉。


    “徐賊欺人太甚,傳令下去,本王要兵發洛南。”這許配給陳墨為妾的旨意,是徐國忠發出的,崇王首先記恨的是徐國忠,畢竟這旨意一發,可是具備法律效應的,在天下人看來,這事情就這麽定了。


    其次記恨的才是陳墨。


    “王爺三思啊。”


    “王爺不可啊。”


    “就我們一家,兵力完全不夠,還望王爺三思。”


    下方的幕僚們聽到這話,頓時紛紛勸告了起來。


    崇王自然知道自己一方討伐不了徐國忠,但態度還是要表明出來的,所謂人要臉樹要皮,裝也還是要裝給別人看的,他道:“如此大辱,若是不起兵討個公道,崇王府的臉麵哪裏放?”


    “王爺不可,上次討伐未果,士氣低迷,剛回崇州不久,此時若貿然起兵,對我們極為不利,還望王爺三思。”


    “不錯,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王爺胸懷大誌,人心所向,而徐賊不過是跳梁小醜,假以時日,王爺定能擒下徐賊,報得此仇,但此時,還需徐徐圖之。”


    “.”


    在幕僚的紛紛勸導下,崇王怒氣消了許多,他看向下方的一名青年,那是他的嫡長子:“爍兒,你怎麽看?”


    對於梁雪這個未過門的妻子,楚爍其實並不怎麽掛念,至於對方如何如何的美,以他的身份,什麽女子得不到,但是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妻,是有婚約在的,現在卻被一個賊子搶了,天子還賜婚,若是不氣,那是假的。


    但對於將來要接任崇王府的他來說,要考慮方方麵麵,要權衡利弊,不能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他道:


    “父王,我覺得大家都說的對,此時還不是出兵的時候,應徐徐圖之,等將來大勢有變,再討伐也不遲。”


    幕僚們一致認同了起來。


    對於楚爍的回答,崇王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那就聽諸位的,但我們也不能什麽事都不做。”


    “久然。”


    “王爺。”一名儒士上前拱了拱手。


    “著你立刻去調查這陳墨的底細,年齡修為籍貫,身邊有哪些人,本王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諾。”


    ……


    脛縣。


    隨著淮王回援淮州,天師軍也隻要退了回去。


    “報——”


    一名天師教信徒急匆匆的跑進了中軍大帳。


    正在議事的羅廣等人,紛紛側頭看去。


    “天師,前方來報,京師那邊下發了旨意,封陳墨為青、虞兩州知府,加封三品安西將軍,進封福澤亭侯,且準許他便宜行事,並將虞州知府梁鬆的女兒,許配給他為妾。”匯報的信徒恭聲道。


    此話一出,整個軍帳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羅廣也是腦瓜子嗡嗡的,道:“先等等,你說的陳墨,可是平庭縣的陳墨,宣威將軍陳墨?”


    “回天師,就是他。”


    “好端端,朝廷為何給他封侯?”羅廣想不通。


    “回天師,據說是陳墨攻下了虞州,擒獲了梁鬆,大獲全勝。”信徒道。


    羅廣一愣,旋即在軍帳中掃了一圈,沉聲道:“陳墨部攻下虞州這麽大的消息,怎麽沒人提前跟貧道說,反而是讓朝廷那邊先知道了?陳墨部的戰報呢?”


    在羅廣看來,陳墨攻下虞州後,第一時間肯定是要上報給他的,結果現在他比朝廷還更晚知道。


    眾渠帥伱望我,我望你,麵麵相覷,他們也才知道啊。


    總管這方麵的心腹道:“稟天師,並沒有收到陳墨部的戰報,我們也是才知道這事的。”


    聞言,羅廣好似意識到了什麽,臉色沉了下來,道:“傳令給陳墨部,命令他們立刻西進隴右。”


    羅廣意識到陳墨或是自立,或是被人收買,不聽天師軍的號令了,因此他打算確認一下。


    若是陳墨部收到命令不西進,那就證明他意識對了。


    ……


    淮州。


    淮王府。


    “好一個福澤亭侯。”淮王收到消息,不由陰測測的說了一句,他立刻找出虞州方麵的地圖。


    淮王不知道陳墨打算脫離天師軍的事,因此他是把陳墨當成天師軍去想的,他喃喃道:“虞州被占,若本王是羅廣,必定西進隴右地區,過秦關,威逼河西之地。”


    “來人。”


    “王爺。”


    “傳我令,通知隴右地區的守軍,讓他們加強防備。”


    “諾。”


    ps:亂世封侯很容易哈,大家可以參考三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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