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惡魔王本體的力量介入現實,熾烈而澎湃的氣息,頃刻之間籠罩了整片大廳,附近的一個個超凡者警衛都忍不住渾身顫抖,連連退後。


    數千米高空之上,整個m4研究所都劇烈顫動了一下,飄蕩的層層白雲,被澎湃的氣浪吹散。


    剛剛完成變形的小醜,那屬於中年男人的堅毅臉龐不為所動,舉起兩隻手掌擺出防禦的姿態。


    一麵水晶般的牆壁擋下了惡魔王的爪子,翻滾的深淵之火爆炸開來,但半球狀水晶牆壁罩住了小醜全身,沒有一絲火焰能夠觸碰到他。


    001的水晶之牆!


    世界超自然議會掌握的這條超凡體係,除了可以設定規則、掌控秩序,還擅長防護和屏蔽。


    “動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你好像違規了吧,羅素同學。”


    當赤紅的火焰飄散開來,化作飄蕩的火星,小醜用已經完全不同的聲線說道。


    陡然間,小醜直覺觸動,急速轉身,朝向玻璃牆的位置。


    隻見玻璃牆上已經有了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大洞,因為內外的氣壓差,狂風向著大洞湧去。


    而羅素已經衝到了洞口位置,即將逃離!


    原來如此……小醜頓時有所明悟。


    從一開始,羅素就不太相信小醜的承諾,也壓根就沒有想在魔法對決中戰勝小醜!


    次元斬不僅是為了攻擊小醜,也是為了在被超凡力量強化的玻璃牆上切開一道長而窄的口子。


    剛才惡魔王的攻擊隻是為了吸引小醜的注意力、逼迫他展開防禦,並且用深淵之火遮蓋視線。


    而羅素本人則趁著惡魔王攻擊時驅使鬼魂,在本來就已經被切開裂口的玻璃牆上撞出了孔洞,並且使用法器儲物的能力,把變形的睡夢魔和頭顱雕刻家以及風鈴收入了手機。


    下一個刹那,羅素的身體觸及了玻璃牆的洞口,就要離開這m3研究所,靈性能量注入右腳大拇指處的銀白戒指,準備啟動最後一次傳送術。


    隻要離開禁止傳送的研究所範圍,就能馬上傳送術逃離!


    砰。


    羅素像是撞在了一麵堅不可摧的透明牆壁上,無法再往外半分。


    羅素的瞳孔霍然瞪大,臉上閃過無可遏製的困惑和驚愕。


    玻璃牆上明明有著一個大洞,飛速流逝向著外麵湧去的氣浪說明著洞口的真實性,但羅素的身體卻無法離開。


    “這是怎麽回事?”


    玻璃牆上陡然浮現出一條血色的規則文字:


    “任何生物禁止離開m3研究所。”


    相比於羅素之前見到的規則文字,這一條更加鮮紅,而且散發著羅素幾乎不敢直視的危險氣息。


    倘若說,羅素之前看到的規則文字是偉大存在所遺留的、存在了許多年的痕跡,現在這一條規則文字則讓他心生畏懼,仿佛直麵了世界的巔峰、傳說中的存在本身。


    他趕忙扭頭,看向小醜的方向。


    踏踏踏。


    手杖和皮靴敲打著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


    “004,我隻是一段時間沒有過來,這裏就亂成了這樣,你應當負全責。”


    之前就已經躲在一旁的藍胡子,以及大廳四周的一位位警衛人員猛然愣住,朝著前方恭敬地鞠躬。


    原本變成了001模樣的小醜,又抹了一下臉頰,恢複成了原樣——正常體型的、身著燕尾服戴著半邊麵具的小醜。


    變回了原形的小醜,急忙對著破損的玻璃牆伸出手,輕輕轉動手腕,將破損的玻璃牆變回了完好的模樣,室內的空氣終於不再飛速向外麵流逝。


    這種簡易變形無法永久持續,但作為緊急修複還是可以的。


    而在小醜身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出了一個1米9左右的中年男性,他身著暗紅色的禮服,衣服上一點褶皺都沒有。氣質堅毅,五官剛硬,麵容比起有感情的人類,更像是古典的雕塑。


    和之前小醜變形成的樣子一模一樣。


    “001大人!您怎麽來了?”


    鞠躬的藍胡子將自己的身體彎成了銳角,不敢看向那位中年男人,聲音都在顫抖。


    “無盡長廊出問題後不久,我就感覺到了。”001的語調沒有一絲的起伏,聲音恢宏層疊,仿佛來自於無窮高的天際。


    望著這位麵容剛毅的男人,羅素的麵色也凝重了許多。


    “他就是001?”風鈴染上了顫音的聲音,在羅素的腦海中回蕩。


    至高理事會的首席,站在整個超自然世界頂峰的男人!


    001嚴厲的目光落在了小醜身上:


    “今天我的意外,你要負主要責任。”


    小醜一手撫胸,禮貌鞠躬:


    “當然,001閣下。”


    教訓完小醜,001轉過身,看向玻璃牆邊同樣警惕打量他的少年:


    “伱就是那個叫羅素的的學院學生對吧?


    “我之前接到情報說,惡魔王可能被封印在你的體內,果然是真的。”


    羅素剛要回應,就見到前方地麵上湧出一團火焰,惡魔王大搖大擺從中走出,直麵001。


    惡魔王自行召喚了自己的投影分身!


    一個個警衛朝著惡魔王舉起了法器。


    “你就是至高理事會的首席啊?我還是第1次見到你的樣子呢。還是說,你實際上有很多張臉,這隻是你其中一張?”惡魔王的言語中蘊含著淡淡的怒意。


    風鈴的虛幻身影在羅素的身側勾勒出來,慌張擺手:


    “等一下,001閣下、004閣下。請聽我們解釋,惡魔王他並不是壞人,傳說都是假的。王小明他其實是一個好人!”


    惡魔王招了招手,示意風鈴閉上了嘴巴,直視著兩位至高理事會成員:


    “確實如此。真正最大的惡魔長著人類的形態,身穿著筆挺的西裝、漂亮的燕尾禮服,說著最漂亮最好聽的話,擁有著整個超凡世界最殊勝尊貴的身份,站在我們的麵前。”


    隨著惡魔王的話語音落下,001和小醜兩位至高理事會成員麵無波瀾,身旁的藍胡子以及幾位剛剛得到消息跑進來的官僚,卻嚇得腿腳直哆嗦。


    他瘋了嗎?他瘋了嗎?


    等等,他就是傳說中的惡魔王的話,那確實是瘋了。


    “我想要一個解釋。”惡魔王一步步走上前去,每一個腳印處都騰起了赤紅的火花:


    “你們和荊棘鳥到底是什麽關係?荊棘鳥所犯下的罪行是不是得到了你們的默許乃至支持?嗯,就算你們沒什麽關聯,但你們確實重複了荊棘鳥的試驗,我已經看到了受害者的名單。”


    見到風鈴慌亂的神情,羅素在心靈通訊中說道:


    “我是可以委曲求全的,但惡魔王閣下不行。身為被正義欲望所支配的惡魔,他這段時間已經壓抑太久了,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


    說著,羅素指向前方的兩位至高理事會成員:


    “而且,在如此近的距離內,麵對可能是你仇人的敗類,麵對想要對我們痛下殺手的敵人,難道你就沒有那麽一點想法,想要攻擊他們、殺死他們、欣賞著他們被恐懼所占滿的嘴臉,汲取那對於你來說是營養的恐懼情緒嗎?


    “答應我,風鈴,雖然我常常嚇你,但在這個場合就不要這麽膽小了。


    “你是以嚇人為生的女鬼,而真正應該害怕的是他們才對啊。”


    虛幻的白發少女握緊了拳頭,整個身軀都在顫抖,淚水充盈了眼眶,緊接著又鼓起勇氣將淚水抹去,猛力點頭。


    幽靈少女雪白的頭發在點頭的動作中晃動著。


    “我沒有義務和你們解釋任何東西。”001輕輕抬起拐杖,指向惡魔王。


    沒有任何絢爛的光效或是其他特效,惡魔王的身體破碎成了一團黑色的霧氣。


    “你比傳說中弱小,是沉睡了太長時間以至於無法恢複嗎?”001聲音恢弘卻冰冷,沒有一絲情感,。


    羅素的心髒猛然緊縮,惡魔王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腦海中:


    “他對我施加了封印,我的力量現在無法滲透到現實中了。任何一絲力量都不行!少年,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努力嚐試衝破這個封印,應該不算太難的,應該不算太難的,我暫時沒法幫助你。”


    見到惡魔王都無法對抗001,風鈴的牙齒咬住了下唇,緊緊盯著眼前的兩位至高理事會成員,努力表現出沉著和從容。


    001看向了清雋的少年和白發飄揚的少女。


    “你想殺了我們,讓靈魂也灰飛煙滅嗎?”羅素麵色淡然如斯,調動起靈性的湖泊,手中再次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輝,直麵著這位站在超自然世界巔峰的男人。


    秘血藥劑的效力已經褪去,疲倦感早已貫穿肉體和靈魂,羅素的靈性層次也跌落回了三年級中期巔峰。


    但在這一刻,羅素感覺到靈性之水正在翻騰,隨時可能衝破前方的瓶頸,到達三年級後期。


    秘血藥劑的刺激,和強敵小醜的對決,直麵五年級的傳說,外在的刺激讓靈性有了沸騰的跡象。


    001的拐杖舉起,朝向著麵無懼色的羅素和風鈴。


    一個個警衛頂住了呼吸,藍胡子的嘴角浮現出了笑意,小醜的麵色卻一反常態的嚴肅。


    “誰敢動我的學生?”


    陡然間,蒼老的聲音頓時回蕩在大廳內,仿佛雷鳴,讓整個大廳都輕輕顫動。


    眾人的目光望去,身著古典法師袍、帶著古典法師帽的老校長,從大廳的盡頭走來。


    他的身後,是賽百味和克拉拉以及黑琥珀等幾位教師。


    一個個紅衣警衛像是看見了無比恐懼之物,紛紛退去,任由他們走來。


    “校長先生、賽百味、克拉拉、黑琥珀教授,你們也都來了?”羅素和風鈴的臉上浮現了笑意。


    “羅素、空調,我可擔心死你們了!”賽百味當著一大群警衛和兩位至高理事會成員的麵,給了羅素一個大大的擁抱。


    “羅素你沒事就好。”克拉拉也伸出觸手和羅素握了握手。


    看著這幾人視若無人的表現,藍胡子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這是什麽表現?他們麵對的可是整個超自然世界的最高權力啊!


    而001的臉上也抹上了一層不悅的陰影。


    唯有小醜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老校長擋在了羅素等人和001兩位至高理事會成員之間,語氣毫不客氣:


    “我說呀,至高理事會,這次你們可不太厚道啊。不僅竊取了知識卷軸的秘密,還在學院內設置一條通往至高理事會控製的秘密基地的空間隧道,還讓你的下屬拿著假的狩神令嚇唬我們。


    “倘若我這次沒有察覺的話,學院的未來可是很危險啊。”


    001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回應。


    小醜卻一下子聽懂了什麽,故意用誇張的語調道:


    “對,那個狩神令是假的!沒想到綠胡子居然做出這種事情,真是太過分了!”


    直到001瞪了小醜一眼,小醜才急忙閉上嘴巴。


    惡魔王恢宏的聲音也在大廳內回蕩開來:


    “不,校長先生,他們的罪孽還不隻這些!我和羅素風鈴他們,在這間研究所裏見到了更多不可告人的事物!”


    “這樣啊……”


    老校長哈哈大笑,轉頭對羅素說:


    “現在,當著所有的人的麵,告訴我,你在這間研究所內看見的所有東西,一件都不漏!”


    藍胡子越看越覺得局勢不妙,悄悄走到了小醜身後:


    “004大人,我們真的任由他們這麽胡來嗎?”


    “有道理啊,”小醜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現在我派你,幹掉國際統合法術與超自然學院的校長先生和其他教師”


    藍胡子打了個哆嗦,趕快退後,理解了小醜的意思是,學院方的實力也相當強——有老校長,有隨時可能衝破封印的惡魔王,有實力不明的三位教師,還有一隻由觸手和眼珠聚合而成的未知恐怖生物!


    一旦真正開戰,己方必然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好的,我說一下我的所見。”羅素輕輕點頭,隨即看向克拉拉:


    “克拉拉,你學了思維投影法術嗎?能不能將我腦海裏的東西投影出來?”


    克拉拉搓了搓自己的觸手:


    “前不久學了,但是還不太熟練,投影別人思維裏的東西,投影畫質可能會有點糊……”


    克拉拉話還沒說完,澎湃的靈性能量就從這位觸手怪身上迸發而出,心靈層麵的風暴卷席了大廳,讓許多超凡者警衛神誌都頓時呆滯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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