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星往側過身看著許巷遲,看著她揚起的嘴角,眸光恍惚間,看到了不遠處一群來者不善的人。


    尹一鳴走上來,看到了淩星往,故意調侃的說道:“好巧啊,這不是往哥嗎?”


    “怎麽也不上晚自習?”


    “這是在和那個小美女花前月下呢?”


    許巷遲聞見動靜,轉過身看到了尹一鳴,眯著眼睛笑的猥瑣,眼底威脅的意味不加掩飾,許巷遲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許巷遲身影單薄,一雙桃眸我見猶憐,警惕的神色在尹一鳴眼裏化作飛煙,恍惚了尹一鳴一下。


    還沒等尹一鳴反應過來,淩星往上前,將許巷遲擋在身後,眼神似劍鋒淩厲,斬斷尹一鳴罪惡的想法。


    冷聲道:“我們的恩怨與她無關。”


    話語還沒落地,尹一鳴的笑聲先出來了,雙手揣在褲兜,滿臉的混痞,黑色的緊身小腳褲,顯得很“緊身”。


    尹一鳴一招手,就將他們兩個人圍了起來,圍得是水泄不通的。


    淩星往抬起肌肉線條明顯的臂膀,擋在許巷遲麵前,人是他帶出來的,完好無損的來,完好無損的回。


    許巷遲盡力維護表麵的沉靜,耳垂後的汗珠在攢著,下意識的咽著口水,淩厲的看著尹一鳴。


    一群穿著緊身衣的精神小夥,手裏提著木棍,將近一米八的大個子,許巷遲緊張的握住了淩星往的手臂。


    尹一鳴張狂的笑著,直勾勾的盯著許巷遲,帶著曖昧語氣故意挑釁淩星往道:“我可以以後都不找你麻煩。”


    “我們也可以沒有恩怨”


    說著,尹一鳴拿出口袋裏打火機和一包中華,打開拿出一根煙,隨後點上,吸了一口,說道:“做我的小弟”


    “然後”


    “你後麵的這個小美女,當我女朋友。”


    尹一鳴說完唇角勾起,帶著“商量”的語氣,將煙嘴叼著,看向淩星往。


    “......”


    旁邊拿著棍子的弟兄們都下意識的看向了尹一鳴,在懷疑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大哥?什麽時候連人家十五六歲小女孩都想下手。


    尹一鳴比他們大四五歲,高中也是江浦的,高考結束之後也沒去上其他學校,就在附近攢了個網吧,本來生意不錯,後來因為對麵網吧來了個高手兼職。


    白花花的銀子都跑對麵網吧去了。


    至於高手兼職,就是淩星往。


    這其他的小仇小怨,他們姑且都能夠說說過去,但是這白花花的銀子飛走了,可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的。


    見自家小弟都看著自己,尹一鳴佯裝嚴肅的咳嗽一下。


    淩星往冷斂的表情如同冰麵融化,挑眉同時勾起唇角,一笑泯然,說道:“你說的是認真的嗎?”


    許巷遲的眸子下意識的上揚,看向淩星往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淩星往想要做什麽。


    她不覺得淩星往會答應眼前的這個精神小夥,但尹一鳴聽到淩星往這麽問,是覺得他妥協了。


    尹一鳴欣然點頭,說道:“比珍珠真。”


    淩星往注意到尹一鳴身後沒有人守著,就轉過身與許巷遲對了眼神。


    淩星往的手下意識的拉著許巷遲發汗的小手,往尹一鳴麵前走,淩星往和尹一鳴的眼神在博弈。


    到了麵前,淩星往鬆開了許巷遲的手,唇角的笑意不減分毫,眼底閃過狡黠與算計,說道:“我覺得你就是在”


    “放真狗屁!”


    說完淩星往直接給了尹一鳴實際的一拳,尹一鳴毫無戒備,許巷遲被淩星往推了一下,往前跑了幾步。


    尹一鳴的臉隨著慣性往右下垂,眸子瞪大難以置信自己居然被淩星往打了這麽實誠的一拳。


    許巷遲在淩星往的推力下,小跑到拐彎口,隨後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


    在轉角路的第二個路燈下,許巷遲停了下來,手攥著校服的衣角,眼底猶疑。


    她不能就這樣跑了,這算什麽。


    要是那些人幫淩星往打殘了怎麽辦,他正值大好年華,可不能毀在一群小混混手裏。


    更不能毀在她的手了。


    她不同意!


    隨後許巷遲左右看了看,看到不遠處有一家小賣部,趕緊小跑過去得找人來幫忙。


    一進去,就看見一個男生和一個中年男人。


    許巷遲想了想,著急的說道:“那邊有人在群毆我朋友”


    “你們可以幫幫他嗎?”


    兩人同一時間站了起來,三個人趕緊往那邊跑,快過拐角的時候,已經沒有動靜了。


    許巷遲的心下意識緊張起來,這麽快嗎?


    淩星往,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剛過了轉角,許巷遲聲音很大的喊了一聲:“你們住手!”


    而後落入許巷遲眸底的是,白亮路燈下站起來的少年,淩星往揉著手骨,身旁的那些人爬著往回跑,哭爹喊娘的。


    尹一鳴的臉上掛著兩個對稱的青紫印記,哆嗦的手抬起來指著淩星往,顫顫巍巍的說道:“淩星往,你小子給我等著!”


    對上淩星往冷漠“肅殺”的眸光,趕緊往回跑,狼狽的踉蹌了一下。


    隨後淩星往垂了垂胳膊,許巷遲趕緊跑了上去,神色急切的抬眸。


    淩星往的眸子有些發紅,晶瑩得好像玻璃珠,許巷遲問道:“淩星往,你沒事吧?”


    “你......”


    還沒等許巷遲下一句問候出口,淩星往的額頭抵在了許巷遲的鎖骨上,一隻胳膊搭在許巷遲的薄肩上。


    低沉沙啞的念道:“讓我休息一下。”


    許巷遲身上的清香遊入淩星往的七竅,安撫了他的狂躁的血液。


    許巷遲拉來的救兵見沒什麽事情了,也就默默的離開了。


    晚飯溫柔,吹起淩星往的發絲,那發絲撓著許巷遲的下頜,有些癢,許巷遲不敢動,木木的站著。


    又過了一會,淩星往緩緩的抬起頭,眼睫低垂看著許巷遲的澄澈的臉龐,勾起受了傷的唇角,說道:“你怎麽回來了?”


    他明明讓她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跑到他們傷害不了她的地方。


    許巷遲眼底閃過責備與擔心,下意識的抬起手,但又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冰涼的小手隨後握拳懸於空中。


    逃避著淩星往的眸光,側過腦袋說道:“在你心裏我是那種隻顧自己的女生嗎?”


    他們現在才高一,她不能太早的表露出不應該出現的情感,不能太早的給淩星往一些信號。


    淩星往垂眸,眉角下意識的挑起,說道:“那我在你心裏是那種出賣女孩的男生嗎?”


    聽到淩星往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問起她來,許巷遲下意識的噘嘴,哼哼道:“當然不是。”


    淩星往看著別扭的許巷遲,眸底寫滿溫柔與深邃。


    他也不覺得許巷遲是自顧自己的女生。


    但他希望,有人會替她顧她,因為她理應受到這樣的對待。


    到了許巷遲家的小區門口,許巷遲剛要和淩星往告別,看到淩星往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兩個人順利的進入了小區,許巷遲開口問道:“你.....”


    許巷遲心裏有些糾結,她要直接問“你也住在這個小區?”這樣的問題嗎?


    總是給人一種故意在打聽他住址的感覺,在許巷遲自己和自己別扭的時候,淩星往先一步開口,交代道:“我住你對門。”


    “......”


    許巷遲慢慢的接收到淩星往的信息,處理完後,許巷遲立刻停住腳,轉過腦袋,確認的問道:“住在我家對門?”


    她為什麽不知道?這麽多天進進出出的她都沒有發覺到!


    淩星往也站住了,看向許巷遲難以置信的眸子,平淡的點著頭,說道:“怎麽了?”


    許巷遲趕緊收回那暴露無遺的驚訝,搖著腦袋笑著找補道:“沒什麽,就是.....”


    “就是條件反射的現象。”


    總不能讓淩星往知道,她今天剛知道這件事情吧。


    那顯得她多冷漠,住了這麽久連對門都不知道住的是誰。


    兩人一同上樓,背對背的各自站在自家門口,許巷遲剛把鑰匙懟入門鎖裏,就聽到淩星往開門的聲音。


    以及淩星往熱情的邀請:“許巷遲”


    “你要來我家坐坐嗎?”


    說著淩星往轉過身,許巷遲聽到淩星往熱切的邀請,也轉過身,看了看淩星往真切的眼神。


    許巷遲猶疑的想了想,說道:“也.....也行吧。”


    許孑早也沒回來,家裏就她一個人,確實也怪無聊的,既然淩星往淩大學霸盛情邀請,她豈有不去的道理,正好趁機求教求教。


    而且她什麽書都沒有帶回來,隨後許巷遲抽出鑰匙,跟著淩星往進家門了。


    進門後換了鞋,許巷遲局促的跟著淩星往進去,戶型和她家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但裝潢布置可以說毫不相幹了。


    兩人坐下後,氣氛一度陷入尷尬之中,許巷遲的目光下意識的瞟到了淩星往臉上的傷,開口說道:“淩星往你家裏有藥箱嗎?”


    “你這個傷口要消毒的”


    聽到許巷遲說話,淩星往低頭抽出茶幾下麵的藍色小盒子,打開之後拿出碘酒,創可貼,棉棒,等一係列東西。


    許巷遲立刻站起來,走到淩星往旁邊坐了下來,拿過棉棒,說道:“我幫你吧”


    要是不處理好說不定會留疤的,她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個大帥哥“見死不救”。


    淩星往點了點頭,任憑許巷遲上藥。


    許巷遲手腳輕上藥仔細,淩星往低垂著眸看著許巷遲仔細的樣子,說道:“許巷遲”


    許巷遲聽著淩星往喊她,眸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淩星往青了的嘴角。


    許巷遲關切的溫聲問道:“疼嗎?”


    淩星往下意識的揚起嘴角,“不疼”還沒說出口就拉到了傷口,出於生理反應的發出“嘶——”的聲音。


    隨後許巷遲的表情緊張起來,追問道:“是我下手重了嗎?”


    淩星往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這點小傷對於淩星往來說算不上什麽,從小到大,他都習慣了。


    許巷遲聽到後,用著商量的語氣同淩星往說著:“我再輕一點吧。”


    很快上完了碘酒,讓傷口幹一幹,許巷遲將用過的棉棒扔到一旁的廢紙簍裏,看了看淩星往。


    淩星往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和薑孜還有你哥組了一個編程小組。”


    “那天晚上是和甲方的第一次交流。”


    “比較重要。”


    許巷遲聽到淩星往說這些,眸子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心裏想,不是才高一嗎?


    編程不像是他們高中學習的這些理論,它更多的是實踐,她知道許孑早喜歡編程,他並不想學藝術,隻是家裏人給他安排的生活。


    家裏人對於許孑早一點也不了解,覺得他成績差,其實不是,許孑早隻是偏科,理科成績都是高分,語文英語沒法看。


    在高考的舞台上,一門差,那就是技不如人的失敗者,無法和全能者站在同一條線上。


    許巷遲點著頭,順著淩星往的話,問道:“所以你們聊得怎麽樣?”


    聽到許巷遲這麽問,淩星往下意識的抬眸,隨後放鬆的說道:“聊得很順利。”


    “這個項目很受甲方的喜歡。”


    說到這,淩星往話鋒一轉,考慮著說道


    “但礙於我們是高中生,他們還在考慮”


    許巷遲點著腦袋,回答著淩星往道:“那挺好的”


    隨後空氣再度陷入了安靜,漆黑的夜裏,星星閃著微亮,許巷遲雙手攥著,抬起眸子,有所思考的露出笑容,和淩星往說道:“其實你不用和我說這些的。”


    在不知道背後的事情的時候,她確實為那天傍晚的事情感到過一絲落寞與不爽。


    為什麽薑孜一來,他們之間的約定就要延後。


    那天晚上看到薑孜出現在她的家裏,許孑早那麽的維護,她心裏的情緒到達了極點。


    可後來她反思到,她不應該嫉妒薑孜,不應該將薑孜當做假想敵,這樣隻會讓自己陷入桎梏。


    她來,不是為了做淩星往的前進道路上的累贅。


    淩星往想要做什麽,那就做什麽,他不能夠被任何限製住。


    他是“隨心所欲”的淩星往,理所應當是他口中的“惡狼”少年。。


    淩星往強忍著同意,搖了搖腦袋說道:“你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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