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營帳內是有些悶熱的。


    梁婠神色平靜,端起麵前的熱茶,隻拿在手裏輕輕晃著並不往下飲。


    宇文珂盯著她手中的杯子,直截了當:“雲姬的命。”


    梁婠輕哦一聲,抬手飲下茶水。


    宇文珂移眸再瞧臉上沾血的人,眼中帶笑:“怎麽看你一點兒也不意外?”


    梁婠又飲了口水,看他:“我猜國公有所隱瞞。”


    宇文珂挑眉:“是嗎?”


    梁婠淡淡道:“如無意外,除了雲姬的命,應該還有一個人的命。”


    “誰?”


    “我。”


    宇文珂眸中掠過驚訝之色,忽而又朗笑起來:“為何?”


    梁婠輕輕抿著唇角不言不語,隻一雙黑眸涼涼瞧他,一副就看他裝模作樣的架勢。


    宇文珂搖頭笑了:“你不好奇我是否應允她?”


    梁婠道:“與其猜測這個問題,不如想想我該如何增加自己的籌碼,不至於淪落至雲姬一般的下場。”


    宇文珂一頓,笑得越發肆意。


    梁婠心如明鏡,有些事是不是馮傾月做的壓根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工具,不僅生了不該生的心思、動了不該動的念頭,還開始陽奉陰違、擅作主張,那麽留著隻會成為無盡的麻煩……


    宇文珂貪戀女色,卻不會因女色亂了心智。


    半晌,他斂了笑,話中有話。


    “梁氏,女子適度的聰慧是好事,但也別忘了,凡事物極必反。”


    梁婠抿唇一笑,將空茶杯塞進宇文珂的手裏:“國公以為如何?”


    “權知輕重,度知長短。皇後娘娘的深淺,我得親自試試才知曉。”宇文珂開懷笑著,另一隻手拿過杯子,反手握住她的手。


    肌膚相觸,梁婠幾乎要將方才的茶水嘔出來。


    茶水伴著淚水,她努力憋回去。


    宇文珂盯著她微微泛紅的眼角笑:“放心,這茶隻是讓你不能動彈而已,不會讓你喪失五識。”


    他以為她氣惱,實則她是惡心。


    先扣下她的匕首,後又在茶中下藥。


    宇文珂是真不信她。


    想來演武場上看她殺人也不過是試探的一環。


    身子一輕,她被抱了起來。


    宇文珂笑得開懷:“皇後娘娘是不是真心歸順我,除了旁的人和東西,總得從自己身上拿點什麽以示誠意吧。”


    梁婠能清晰感覺到渾身的力氣在一點點喪失。


    她勉強笑了下:“還是先喚個人為我清洗更衣吧,這滿身血汙豈不是——”


    “不用。”宇文珂斬釘截鐵,不過兩隻手便形成欲望橫流的桎梏,再低頭從領口一點點往下看去,經過高聳的胸脯,再滑過細軟的腰肢,單一雙眼睛便能將人扒個精光。


    “雲姬已是極好,可她見了你都心生妒意,甚至不惜違逆我,必得眼中拔釘才能善罷甘休,這越發叫我想知曉你是不是名聲過實?”


    說話的時間,梁婠已被他抱至大帳最裏頭,與外麵隔著一道厚重的簾幕與多扇繪屏。


    梁婠佯裝好奇,烏黑的眼珠微動,好像在四下打量。


    這藥效比她預想的還要快,若他再不離開,尋不到機會服下解藥,隻怕她就真的完全不能動了,等那時隻剩任人宰割。


    梁婠後背一挨床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宇文珂閱女無數,誰知在此之前,這榻上睡過多少女人……


    她心上一動,垂下眼,泛粉的麵頰顯得雲嬌雨怯:“國公不如命人端盆清水,大致清洗一下也好。”


    他俯下身,伸出兩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不怕,我倒是覺得血腥味兒配著美人香,甚好。”


    他口中呼出的灼燙熱氣差點叫她吐出來。


    梁婠暗暗動了動手,力量快要流失殆盡,隨著意識到危險漸近,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輕顫的睫毛已經泄露了鎮定自若下的波瀾起伏。


    宇文珂瞥一眼,露出陰鷙的笑。


    “演武場上剩下的齊軍,我已經下令待我們走後全部殺了,”他頓了下,“這會兒,他們的屍體應該已經在坑裏了。”


    梁婠猛然一怔,忘記手上的努力,表情僵硬看他。


    宇文珂很滿意她的反應,揚揚眉:“對了,還忘記告訴你一件事,這藥啊,可不是危月給你的那種。”


    如願看到榻上人眼眸中閃過的驚駭與慌亂,他囅然而笑。


    與此同時,他已經開始解她的衣帶。


    褪下的外衫像被扯下的花瓣,他手一揚,就毫不憐惜地丟到了地上。


    衣衫在一件一件剝離,直到隻剩褻衣。


    宇文珂站起身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細細打量她,那眼神像在看一個落入網中的獵物,又像在品鑒什麽上好的玩物器具。


    他微微一歎,笑道:“皇後娘娘,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瞞你,其實,我從未相信過你。至於,蕭倩儀與蕭景南,你也不必再等了,他們啊已被我關了起來,誰都不會趕來接應你的。”


    梁婠臉上一白:“你……”


    宇文珂開始脫戎裝:“很驚訝嗎?哈哈哈……你說若是咱們的齊王知道,不知會不會懊惱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會兒待你伺候完我,我就將你赤身裸體綁到三軍前,看他會不會來救你!”


    他略一停,睜著虎目真誠發問:“可是,他堂堂大周的齊王,為何要救你一個敵國的皇後呢?”


    “當著大周將士的麵,他解釋的清嗎?”


    梁婠咬牙怒瞪他。


    宇文珂笑著扔掉脫下的衣服,低頭往她臉上親一口:“萬一,他狠下心不救你也不怕,我會宣告天下,是他宇文玦將你抓來,賞給三軍做營妓的,如何?”


    梁婠氣急:“你無恥!”


    見她不再偽裝、氣急敗壞,宇文珂大笑起來:“方才我就告訴過你,女子聰慧是好事,可凡事物極必反。”


    “你明知茶中有藥,卻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我看不出你的詭計,自作聰明飲下去——”


    說到這,宇文珂一愣,回頭看一眼地上的衣裙,再轉過眼盯住她的眼睛。


    “你的外衫裙子都脫了,為何我還沒看到你藏的解藥,來,告訴我,你將它藏在了哪兒?又是想用什麽來殺我?”


    “是兩當內,還是褻褲底?”視線已掃向她的胸脯,眸光淫邪囂張,伸手就要探過去。


    就在這時,大帳內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有人不管不顧闖了進來,隻隔著一道插屏站著,氣喘籲籲。


    “國公,不好了!”


    宇文珂手一頓,沒回頭,冷厲的眸盯著梁婠,高聲問著來人。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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