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人都傻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喬璃月,是從院外走進來的,且衣著完好。


    風姿綽約的,半點不見狼狽。


    吳氏腦子宕機,愣怔的看著喬璃月朝著自己一步步的走近。


    風過,帶出她身上桂花香氣,馥鬱優雅。


    “母親,地上涼,當心著了風寒。”


    喬璃月朝著她伸出手,神情裏滿是關心。


    吳氏卻不知怎的,驟然覺得身上一涼。


    這笑容,怎麽跟鬼似的?


    “你,你從哪兒來的?!”


    周安不是說,喬璃月沒有出過院子麽,怎麽會從外麵過來!


    還有,趙容與的房中還有喬璃月的裙擺呢!


    吳氏磕磕絆絆,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大概是這院子裏的熱鬧多了,趙容與抬腳走了出來。


    房中一覽無餘。


    也讓吳氏瞬間傻了眼。


    房中一側掛著的,根本不是什麽裙擺,而是趙容與隨手搭著的罩衫!


    也就是說,剛才趙容與的房中,隻有他自己。


    難道還真的活生生見了鬼了?!


    吳氏驚慌不定,喬璃月依舊維持著笑容。


    見她掙紮著自己起身,收回了手,柔聲回答:“小花園的七色菊開的甚好,兒媳一時看花入迷,許久未歸,累您擔憂了。”


    她落落大方,見周遭一群婦人,又施了一禮:“諸位夫人好,不知你們這是?”


    眾人心中都有了計較。


    這般舉止端莊,怎麽看都不像是吳氏口中所言的偷情之人。


    倒是她這婆家人,先是夫君跟男人抱在一處,又是婆婆發瘋踹了攝政王的門……


    秉承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原則,有人先隱晦的指了指一旁:“我們聽聞這邊出事,故而來看看,就是那裏……”


    那人指了指隔壁房間,喬璃月彎唇道謝,好奇回頭。


    下一秒,便見喬璃月身形踉蹌了一下,臉色大變。


    繼而,便有一道驚慌失措的女聲響起:“夫君……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一道聲音吸引了過去。


    然後就發現,齊臨宴醒了。


    不但醒了,且懷裏正抱著陸錦辰。


    那難舍難分的模樣,也暴露在眾人眼前!


    如果說剛才兩個人昏倒在床上,還能被定義為,有人栽贓的話。


    那麽現在,鐵證都擺在了麵前,徹底將事情釘死了。


    吳氏驟然瞪大了眼。


    親眼看到自己兒子跟一個男人抱在一起,這畫麵著實有些……辣眼睛。


    何止是辣眼睛,那些世家夫人們都覺得沒眼看。


    就連聽到了動靜,趕過來的鄭國公世子夫人,也一瞬間傻了眼。


    隻說這邊熱鬧,可這熱鬧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大庭廣眾展示自己的龍陽之好?


    “誤會,這都是誤會!”


    吳氏一麵吼著讓周安過去打暈齊臨宴,一麵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房中的這一幕。


    然而擋著也沒用。


    畢竟喬璃月那一嗓子,已經讓在場的人都注意力集中,看的真真切切。


    何況,還有喬璃月眼下的狀態。


    她像是被這變故打擊的傻了,眼淚將落未落,如同被狂風吹折腰的小白花。


    “怎麽,怎麽會……”


    她話沒說完,人就踉蹌一瞬。


    離她最近的鄭國公世子夫人忙得扶住了人,關切著問:“你還好吧?”


    喬璃月愣愣的搖了搖頭,既震驚又悲傷。


    那一滴控製不住墜下的淚,混著顫抖的聲音,讓她愈發可憐:“我,我身體有些不適,抱歉,失陪了……”


    便是情緒崩潰到了極點,她依舊記得給眾人行禮告別,隻是那背影裏,更帶出幾分淒惶來。


    從頭到尾都沒失了體麵,也與齊家的人,高下立判。


    鄭國公世子夫人連忙叫丫鬟跟上了她,而後又看向吳氏。


    這次卻是麵色不善:“看來,永安侯今日身體也不適,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當初永安侯府為了跟鄭國公府攀親戚,不知繞了七八拐彎兒才攀附上的,這些年,但凡來家裏做客,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她往日對喬家人印象還不錯,誰知今日竟在她公公的壽宴上,鬧出這麽大的亂子!


    簡直是丟人敗興!


    吳氏也氣得夠嗆,一方麵震驚兒子竟有這種癖好,又被臊得無地自容,但腦子轉過來,知道得罪不起,還得陪著笑臉:“今日這場誤會,給府上添亂了,改日我帶著犬子登門道歉。”


    她咬死了是誤會,但大家也都不是瞎子。


    今日之後,永安侯府,必將揚名滿京都。


    吳氏帶著被打暈的兒子灰頭土臉的走了,阮氏也自覺添了亂子,但她隻是陸尚書的貴妾,也無教養少爺的責任,眼下低聲下氣的道歉,鄭國公世子夫人倒也沒為難她。


    隻是僵笑著讓她帶人離開,深吸一口氣,讓下人們送諸位夫人回正廳。


    宴會還沒結束,不能因為這起子小人的齷齪事兒,壞了公公的壽宴。


    一出鬧劇至此落下帷幕,世子夫人瞧著站在門口,圍觀了全程的趙容與,又見他眉眼嘲諷,就知他心中不悅。


    她歎了口氣,走過去:“是舅母不好,讓這些小人擾了你的清淨。”


    她看著趙容與,問:“也是我今日忙昏了頭,以為你在碎雪軒小憩,沒讓人來看浮光齋,竟讓他們鬧出這麽大的亂子。”


    碎雪軒是趙容與母親出閣之前的居所,浮光齋則是老國公特意給外孫收拾出來的,但趙容與統共沒住過幾次。


    誰知今日趙容與落腳在了浮光齋。


    趙容與說無事:“那邊鬧。”


    碎雪軒離水榭更近,戲班子咿咿呀呀鬧得頭疼。


    世子夫人就懂了,再次跟他說了抱歉,又問:“我讓侍衛來把守著院門,你再休息一會兒?”


    趙容與搖頭:“不必,我還有公務,先回去了。”


    他要走,世子夫人想留,但瞧著他這模樣,到底是將話咽了回去:“也好,那我送你。”


    趙容與幼時,與外祖家也挺親近的,可惜前些年的事情,成了親人的心結。


    她看著趙容與勁瘦寥落的背影,在心裏歎了口氣。


    馬車自鄭國公府離開,趙容與敲了敲車窗。


    “主子。”


    趕車的是他心腹,低聲應諾。


    便聽趙容與慢悠悠的吩咐:“著人再添一把火,把今日事鬧得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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