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信他能帶你進府啊?”荊軻卻有些看不上盧集。


    “他走的是小門進去的,證明在春申君府也沒什麽地位,不值一提!”言晏淡淡的說道,並不信盧集能在春申君長史麵前有什麽話語權。


    真正在春申君府上有話語權的還得是那些上食客,或者說是春申君的幕僚們!


    言晏在看的也是人群中那些能穿錦衣,戴高冠的人,那些才可能是真正的有話語權的人。


    “既然不能,你幹嘛還跟他那麽客氣?”荊軻有些氣不過了。


    “論語·顏淵: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之。沒必要去招惹他。”言晏不以為意的說著。


    荊軻也才明白,原來是這樣,這家夥年紀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但是做事卻比自己圓滑太多了。


    “那你打算怎麽混進春申君府?”荊軻更加好奇了。


    行卷的路很明顯是走不通了。


    言晏沒有說話,轉身找了一個不算偏僻,但是又不是很熱鬧的地方,找來一塊木板,以炭為筆寫下了一個賣字,然後就拿出了一個裝有護手膏的盒子擺在了身前。


    “你打算這麽賣?”荊軻是知道言晏要賣的是什麽,隻是卻好奇言晏不是說這東西賣給政客能換取絕對的賞賜和地位嗎,怎麽會就是這麽個賣法?


    並且,荊軻觀察了許久,言晏連一聲吆喝都沒有,甚至別人來問價,他都隻是抬頭望了一眼就沒有理會,自顧自地看起書箱裏的書籍。


    “你去喝酒吧!”言晏將隨身的錢袋子丟給了荊軻,就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荊軻拿著錢袋,猶豫了許久,但是發現自己幫不上忙,也終究是轉身離開,不知道又去哪個酒肆了。


    “你這賣的是什麽東西?”言晏以儒生裝束,卻做著商旅的活計,還是引來了一些同樣行卷無門的士子的注意,主動詢問。


    言晏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沒有再理會,隻是在木板上又加了幾個字。


    “七十九錢”


    士子們看著言晏的動作,眉頭緊皺,七十九錢可不是小數目,夠他們在巨陽半月的用度了。


    而且言晏根本不給他們打開看盒子裏的是什麽,也沒解釋是什麽東西。


    關注了一會兒之後,人群也就散去了。


    言晏也沒有管,依舊是我行我素的看著書。


    傍晚之時,荊軻終於是帶著酒氣回來了,同時還帶來了一個荷葉包著的烤雞和一壺酒。


    “賣出去多少了?”荊軻也看到了木板上多出來的價格,好奇問道。


    “沒有賣出!”言晏也不解釋,隻是將盒子收了起來,然後鑽進了馬車中吃著荊軻帶回來的烤雞和酒水,就這麽在馬車上過了一夜。


    “看不懂你!”荊軻也有些無語,自顧自的靠在馬車一旁休息。


    第二天,言晏依舊是坐在昨天的位置賣著銅盒,隻是價格也從七十九錢變成了十金!


    “你瘋了?”荊軻的震驚和其他看熱鬧的士子一樣,這個價格,別說是深閨貴婦了,就算是那些大人物都未必買得起了。


    言晏依舊是沒有解釋。


    “十金,我要了!”終於,中午的時候,一個身穿錦衣頭戴高冠的中年人走到了言晏身前,開口說道。


    言晏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淡淡的說道,“不賣!”


    “誒呦喂,有些意思啊!”錦衣中年也來了興趣了。


    “能不能看看?”


    “不能!”


    “……”


    中年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又是一個想要靠著花裏胡哨走進春申君府的人啊!


    “你幹嘛不賣,那是十金啊!”荊軻卻有些急了。


    言晏淡淡一笑,收起了東西,然後回到了馬車上,沒有繼續擺攤。


    第三天,言晏再次出來擺攤,隻不過價格從十金變成了百金。


    而那個錦衣中年再次來了,看了一眼言晏身前的價格牌子,連問價的興趣都沒有了,轉身就走。


    “一個銅盒,裝著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就敢要價百金,你是窮瘋了吧?”有看熱鬧的士子嘲諷著。


    言晏還是不理會他們,自顧自的看書,我行我素,也不與任何人交流。


    第四天,言晏將價格改到了千金。


    一時間讓整個春申君府門前都熱鬧無比,言晏身邊也圍攏了一群人,說什麽的都有。


    終於,一輛豪華的車駕緩緩駛來,停在了春申君大門前,而四天來都沒開啟過的大門也終於打開了。


    在馬車出現的時候,士子們也都蜂擁而上。


    言晏抬頭看了一眼,也知道是春申君黃歇回來了!


    隻不過言晏始終沒有像其他士子一樣蜂擁過去,依舊是盤膝跪坐在自己的小角落。


    “很高明的手段,但是嘩眾取寵罷了!”


    黃歇自然是聽家仆和門客說過言晏的事情,隻是卻是輕蔑一笑,這些年想要拜入他門下為客的士子如過江之鯽,使出的手段也花樣百出,言晏的這種雖然有些奇特,但是也沒太多的新意。


    而之前的那位錦衣中年人又再次來了,也沒有去拜謁春申君,而是朝著言晏走來,同樣盤膝跪坐在言晏身前,顯得極為正式。


    “小先生,現在可以讓我看看這是什麽了吧?”中年人鄭重的向著言晏行禮。


    言晏看了對方一眼,衣著正式,整理得也很幹淨,跪坐在自己麵前也是一絲不苟,若不是兩人身處鬧市之中,換成一座書屋,棋室,絕對是兩位鴻儒在談笑風生。


    “可以!”言晏伸手示意對方隨便看。


    中年人雙手接過言晏遞來的銅盒,小心翼翼的打開,一股馨香瞬間撲鼻而來。


    “這是?”看著盒中潔白如玉的膏脂,中年人再次開口詢問道。


    “先生是秦人還是魏人?”言晏沒有回答,反問道。


    “秦人如何?魏人又如何?”中年人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言晏。


    “秦人,你我皆死,魏人,你活,我死!”言晏認真的說道。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不過我不是秦人,也不是魏人,我是趙人!”中年人笑道。


    “趙國,李牧,見過先生!”中年人笑著躬身自我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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