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陽城外,哪來的這麽大的狼群?平日裏都沒人去清剿的嗎?


    言晏感到迷惑,一般的狼群頂死了五六頭,七八頭,這直接整出了個三十多頭的大狼群,誰見了不跑啊。


    也就期望這狼群會覺得殺了他們也吃不到多少肉就會放棄。


    “言叔東,你不得好死!”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絕望的怒吼和狼群的嘶吼聲。


    “好可憐!”言晏搖了搖頭,悲憫的看了身後一眼,繼續逃,隻有逃往人多的地方才會讓狼群止步。


    “奇怪,天殺地絕,羅網四大等級,難道我這麽不值錢,派出來的都是地字級和絕字級的小蝦米?”言晏還是很疑惑。


    按照虞山書院對羅網的記錄,羅網天字級殺手有媲美劍主級高手的實力,殺字級也有一方成名高手的實力。


    他還以為來追殺他的應該也有殺字級別啊,這樣的高手,就算打不過狼群,逃跑應該也不是問題啊。


    狼群中的狼王也是最聰明的動物之一,絕不可能讓狼群跟這樣的高手硬耗的啊。


    羅網連名字都沒能留下的殺字級殺手要是知道言晏的想法,隻會死不瞑目,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嗎?


    你把小狼崽塞到我手上,我怎麽知道是什麽鬼東西,順手就殺了,然後狼王還會放過我?


    “還是不夠有名氣啊,不然怎麽也該是個殺字級別的殺手來的!真看不起我啊!”言晏走進了一個楚國官道旁的小村落,暫時躲避了狼群的追殺後想到。


    “所以……這仙人指路到底是幸運呢,還是倒黴?”言晏思索著。


    如果是幸運,為什麽他會遇上這種數量龐大的狼群?


    如果是倒黴,為什麽狼群又會幫他殺光了羅網追殺他的那些殺手?


    言晏也無法得出確定的答案了,但是經此一役,他知道,這個時代的野外是真的凶險,不僅僅是人危險啊,還有各種野獸猛獸。


    “好可憐的娃兒喲,這麽小就要逃難,鞋都沒的穿!”還不等言晏進村,村口一個老人看到言晏後就是一陣心疼的哀歎。


    言晏低頭看了自己的腳,也才發現跑得太快了,鞋都跑沒了,衣服也都被樹枝掛爛出不少口子,真就跟個乞丐沒什麽兩樣了。


    “吃了嗎?”老人走到了言晏身邊,和藹的拉起他的手問道。


    言晏愣住了,好久違的打招呼方式,已經忘了是多少年了。


    記憶裏,在虞山書院,打招呼會是春祺、夏安、秋綏、冬禧,而前世也忘了什麽時候變成了,你好。


    吃了嗎的招呼已經太久太久沒聽到了。


    “看我這嘴,鞋都沒了,怎麽可能有吃的!”老人自責的拉著言晏就朝自己家走去。


    “你從哪裏來的?”


    “家裏還有什麽人?”


    “也沒聽說最近有大災,怎麽會淪落到這地步呢?”


    老人根本沒給言晏回答的機會,一直在問個不停。


    言晏卻沒有覺得煩躁,隻有久違的親切。


    “孩他娘,來財神了,快弄些吃的出來!”簡陋的石頭砌成的棚戶,老人對著屋內就喊了一聲。


    一個老嫗也走了出來,笑吟吟地看著言晏,然後就去了一旁的廚房端出了一碗剩飯遞到了言晏手中。


    “快吃吧!”老嫗和老人都是笑著看著言晏。


    言晏看了一眼手中的飯碗,並不是什麽玉盤珍饈,隻是簡簡單單的半碗燜米飯,但是言晏卻覺得比之前吃過的都要好吃很多。


    見到言晏大口大口的吃著,老人都是心疼不已,若是不餓得慌,怎麽會吃的這麽狼狽呢?


    “我叫叔東,來自吳縣!”言晏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坦蕩的說著自己的來曆。


    “叔東啊,有姓氏,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老人卻有些驚訝。


    有姓氏的人可不多,雖然他們不懂叔氏是什麽樣的存在,但是卻也比他們要高貴不少。


    “老頭子!”老嫗急忙踢了老人一腳,歉意的對言晏說道,“孩他爹不懂事,客人勿怪。”


    老人也反應過來,能有名有姓卻落魄到這種地步的,隻能是家道中落,或是糟了兵災,不然如何會如此呢?


    “客人勿怪,是小老頭說錯話了。”老人急忙道歉。


    “沒事,我隻是出來遊學,並不是家裏出事了!”言晏急忙解釋道。


    “客人是士子?”聽到言晏的話,兩個老人急忙局促的站起身來行禮。


    對他們來說,士子那就是讀書人,是大貴人,不是他們尋常能接觸的。


    “老丈人不必多禮!”言晏急忙阻止了兩個老人。


    而老嫗卻轉身走進了屋子中,好半晌才出來,手裏還拿出了一封隻有三片竹簡的家書。


    “我們不識字,孩子也都跟大王出征去了,這是他們寄回的家書,可是我們看不懂,也沒錢去請城裏的說書人幫讀信,小先生可否給我們念念?”老人目光炙熱的看著言晏問道。


    “當然可以!”言晏笑著接過竹簡,將之打開。


    隻是剛看到竹簡,言晏臉色立馬變了,但是看著目光中充滿了期盼的老人,言晏再次恢複了笑容。


    “二月辛巳,管、雀敢拜問父,母毋恙也?管、雀毋恙也。前日管與雀別,今複會矣……”言晏隻能瞎編著內容,代替兩位老人出征的孩子說著他們的近況,讓兩位老人不必擔心。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兩個老人聽著言晏的誦讀,相扶著不覺間老淚滑下。


    言晏卻是心底很堵,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麽家書,而是一封陣亡通知書,隻是缺少了陣亡撫恤金的那一根竹簡,不用想也是被貪墨了。


    而送來陣亡通知書的人明顯就是在欺負老人不認識字,也找不到認識字的人,更或者說……言晏不敢想下去。


    整個楚國都已經糜爛到了這種地步,恐怕連說書人看到這種陣亡通知書都會跟著欺瞞家屬!


    “管和雀兄弟在軍中都很好,而且在軍中是夥頭軍,吃穿不愁,也沒有太大的危險,老丈可以放心!”言晏卻也隻能幫著欺瞞。


    “那就好,那就好!”兩位老人也都笑了,還活著,還是夥夫,那比在家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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