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驗證一些東西!”離開漾陵之後,言晏架起戰車直奔城父。


    戰車是他從漾陵君府搶的,而漾陵到城父的道路是能夠支持起戰車狂奔的。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少司命也有些臉色慘白的死死握著戰車上的華蓋柱子。


    “儒家到底都教了他什麽啊?”東君、月神和大司命看著呼嘯而過,狂奔而去的戰車也陷入了迷茫。


    這家夥還有什麽是不會的嗎?


    戰車這玩意兒是一般人能學的?


    終於,天亮之前,言晏帶著少司命趕到了城父城下,少司命直接轉身就消失在了戰車之上。


    言晏則是舍棄了戰車,混進了人群中,排隊入城,一直到晚上才再次出現在城外戰車旁。


    “我要去新麥!”看著守在戰車旁的少司命,言晏繼續說道。


    少司命眼神中有了幾分恐懼,但是還是走上了戰車。


    “不要勉強!”言晏有些遲疑的說道。


    戰車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哪怕隻是坐戰車也不是一般人能撐得住的。


    少司命沒有說話,隻是握著戰車的華蓋柱子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言晏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驅使著戰馬,再次朝新麥城趕去。


    這時候少司命才注意到,哪怕戰馬在極速奔跑,但是馬脖子上的鈴鐺和戰車上的鈴鐺發出的聲音是協調一致的,而戰車也能完美的避開一切坑窪,如履平地一般在疾馳。


    普通人驅使戰車都已經極其艱難,更別說是如此高超的技藝了。


    “禦也是君子六藝之一,稱之為五禦,五禦是指五種駕馭戰車的技巧,分為:


    鳴和鸞:謂行車時和鸞之聲相應


    逐水車:隨曲岸疾馳而不墜水


    過君表:經過天子的表位有禮儀


    舞交衢:過通道而驅馳自如


    逐禽左:行獵時追逐禽獸從左麵射獲


    我還差了點,隻會鳴和鸞,逐水車和舞交衢,其他兩種沒有試過!”


    言晏自謙地向少司命解釋著。


    少司命依舊是沉默,甚至都閉上了雙眼不敢去看四周的風景呼嘯而過。


    戰車再次在天明之前趕到了新麥城,言晏也再次舍棄了戰車潛入了城中,直到夜晚才重新出現。


    隻是這一次,言晏顯得極為沉重。


    “我還需要再驗證一些東西,這些東西,你幫我保管!”言晏將書箱和龍淵都留給了少司命,也沒有再邀請她上車,而是獨自駕馭起戰車,朝著來時的路返回。


    “嗡~”龍淵在劍鞘中顫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複蘇。


    少司命看向了劍鞘中的長劍,伸手握在了劍柄之上,才將龍淵安撫下來。


    看著言晏駕馭戰車疾馳而去的背影,猶豫了一下,少司命還是背起了書箱,提著龍淵直奔巨陽而去。


    她能猜到言晏去了哪裏,所以雖然跟不上戰車的速度,但是知道目的地,她也能在第一時間趕到。


    兩天時間,漾陵君被殺的消息也終於傳開,傳到了巨陽,傳到了楚王耳中。


    楚王憤怒無比,而整個楚國朝堂也震動!


    遍觀春秋,弑君者少之又少,無一不是震動天下的大事件。


    漾陵君無論如何,也終究是楚國的封君,是君!是最頂級的貴族,而不是普通貴族!


    哪怕有罪,也不該是死於刺殺之中,而是由楚王來裁決。


    因此,楚王第一時間派出了特使前去漾陵了解真相,追查凶手。


    隻是楚王特使這一次卻無功而返,不是不知道凶手是誰,也不是查不到是誰,而是整個漾陵的百姓都幫著隱瞞了言晏的行蹤,讓他們根本查不到半點言晏的去向。


    “此事不能聲張!”黃歇連夜入宮見了楚王。


    漾陵君的作為他們很清楚,甚至說這個罪責不僅僅是漾陵君而已!


    “令尹是想告訴寡人什麽?”楚王完冷冷地看著黃歇。


    他震怒的原因之一還是漾陵君居然敢欺上瞞下,貪墨掉了發放給陣亡士卒的撫恤金!


    “這些陣亡將士的撫恤金,國庫實際上隻發放了不到三一!”黃歇歎了口氣說道。


    連年的大戰,楚國國庫早已經打空了,根本沒有足夠的錢去發放足額的陣亡撫恤金。


    他們之所以攻打滅亡魯國,還進攻齊國,就是要用魯國的國庫和齊國的賠償來補充國庫。


    然而錢這種東西,永遠是不夠用的!


    很多陣亡撫恤金也是一拖再拖,直到現在,很多撫恤金實際上都沒有發放下去。


    “什麽!”楚王完難以置信的看著黃歇。


    黃歇無奈的攤了攤手解釋著原因,有一些是已經找不到家屬了,因為連年的大戰,楚都都一遷再遷,百姓也跟著一走再走。


    因為沒錢,楚國也故意的沒有去重新的登記造冊,補發陣亡撫恤金,故意的當做看不見,讓時間來埋藏一切。


    楚國也是當今唯一的分封的國家,所以也就沿襲了周室的戰爭套路,大貴族欺壓小貴族,小貴族欺壓百姓,層層剝削,而王室就是楚國最大的貴族。


    不是漾陵君真的想貪墨那些陣亡撫恤金,而是楚國根本就沒有發下太多的撫恤金,大半的錢隻能是漾陵君自己來發。


    於是漾陵君則有樣學樣的,讓下邊的附庸貴族去發放,最終就變成了言晏所看到的。


    “所以,此事不能鬧大,也必須馬上蓋棺定論,始於漾陵君,也止於漾陵君!”黃歇說道。


    楚王完沉默了許久,也終於同意了黃歇的意見,“令尹全權處理吧!”


    “還有,公羊子墨必須死!他知道的太多了,儒家的嘴是管不住的,所以,必須在他宣揚出去之前,殺了他!”黃歇繼續說道。


    “那就要得罪公羊家了!”楚王完看著黃歇說道。


    “公羊在齊,得罪得起!”黃歇歎了口氣,他也不想輕易得罪儒家,但是卻不能這麽做了。


    “那就去做吧,手腳幹淨點!”楚王完最終沒有再多說其他,儒家那裏,就由他去交涉了。


    “臣告退!”黃歇躬身後退,離開了楚王宮。


    “找幾個手腳幹淨的,殺了他!”回到春申君府,黃歇第一時間讓門客動手。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養了這麽久的門客,也是時候發揮他們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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