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看,知道窮字怎麽寫不?就是已經窮到要住進洞穴,還是要弓著身的那種,老子現在就是這樣!”虞信掃了無名和毛遂一眼,淡淡的說著。


    “……”言晏、毛遂、無名三人都沉默了,真不明白虞信是怎麽做到把窮說的這麽輕鬆的。


    “虞信見過主公,主公可否先借我幾百大錢?”虞信絲毫不理會言晏等人的錯愕,繼續開口問道。


    言晏再次愣住了。


    少司命卻是直接將錢袋雙手遞到了虞信手中。


    “多謝主母!”虞信笑著直接接過了錢袋,打開了一個口子看了一眼,雙目放光,然後恭敬的行禮,就抱著錢袋子跑了。


    “???”這一下,又一次讓言晏等人迷茫了,思維完全跟不上虞信的節奏。


    “終究是被歲月抹去了他的棱角,他的高傲,他的自尊,都被消磨幹淨了!”毛遂歎了口氣,有些不適應。


    他還是喜歡曾經那個在趙國敢罵信陵君、罵平原君,扛著劍要找陽泉君趙豹單挑,逼得趙郝、樓煩不敢出家門的桀驁不馴的虞信,而不是現在這個為了五鬥米折腰的落寞儒士。


    “你給了他多少?”言晏轉頭看向了少司命。


    虞信居然直接叫主母,這給的看來不少啊!


    少司命眨了眨眼,示意自己隻有這麽一個錢袋子。


    “……”言晏沉默了,剛從驚鯢那裏分來的幾百金,手都沒捂熱就這麽出去了,難怪虞信會直接叫主母了。


    這麽大方的主母,也介紹給他啊!


    “算了算了,千金散盡還複來!”言晏歎了口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大不了再找朱家要點!


    “不是,一點小錢就能換來虞卿的追隨?”毛遂還是難以置信。


    要是幾百錢就能換得虞信追隨,那他也願意出啊!


    “我也不知道啊!”言晏搖了搖頭,他隻是知道虞信很缺錢,所以才試著開口,就想看看虞信的骨頭是不是真的像毛遂所說的那麽硬。


    結果誰能想到,虞信答應的太爽快了,讓他都懷疑自己虧了!


    又等了好一陣子,都沒見虞信回來。


    言晏、毛遂對視了一眼。


    “他不會拿錢跑了吧?”言晏遲疑的問道。


    “不確定!”毛遂也遲疑了。


    以前的虞信,他有把握不會,可是現在的虞信,讓他也不自信了。


    然而,很快,路口就傳來了一陣喧嘩聲,然後就看到虞信不知道去哪弄來了一套嶄新的青色儒服穿在身上,身後還跟著兩架馬車和幾個農夫。


    “您這是?”言晏疑惑地看著跟在虞信身後的農夫們。


    “去還錢,順便讓他們弄出兩架馬車,送主公回城,若是不送,我就不還!”虞信笑吟吟的說著。


    言晏也才發現,跟在虞信身後的村民們眼中都是憤怒和不滿,但是卻也隻能按著虞信的話去做。


    “欠錢的是大爺!”言晏嘴角一抽,虞信這是將這個道理演繹得淋漓盡致啊!


    “去,幫我把我的那些書全都搬上後邊那輛車!”虞信招呼著村民們進入家中搬書,然後又對言晏和少司命道,“主公、主母請上車!”


    “我們呢?”毛遂指了指自己和無名。


    “我是主公的家仆,又不是你們的,你們兩個高來高去的武功高手,還需要我來安排?”虞信白了毛遂一眼說道。


    “……”毛遂沉默了,是什麽讓當年的虞卿變成如今的樣子的啊?一副狗腿子的模樣。


    “先生也一起上車吧!”言晏遲疑了一下,還是邀請虞信一起上車。


    虞信微微一笑,看了少司命一眼,然後搖頭道,“不敢與主母同車!”


    少司命看了虞信一眼,然後幾步踏出,就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虞信也是愣住了,詫異地看著言晏問道,“主母也是江湖高手?”


    “陰陽家,五大長老之一,少司命!”言晏笑著解釋。


    虞信偽裝得很好,一直是在試探他。


    或許虞信是真的缺錢了,也真的想寫完他的虞氏春秋,但是卻不代表就一定會給自己幹活。


    虞信在試探自己,試探自己會以什麽樣的禮去待他,然後決定以什麽樣的麵貌來跟隨自己。


    依舊是,君以國士待之,我以國士報之!


    “先生請!”言晏卻是讓虞信先上車。


    虞信也沒有再推辭,坦然登車。


    “先生為什麽願意追隨我?”馬車上,言晏開口問道。


    他不信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和給錢,虞信就會追隨他。


    “因為,伱出自虞山!”虞信也收起了之前的擺爛模樣,正襟危坐著。


    “虞山?”言晏皺眉。


    “言家虞山,文學之首,吾道有南,這還不夠嗎?”虞信笑著反問道。


    “我不是言家嫡係,而是言家收養的一個棄嬰而已!”言晏再次開口,將情況先說明。


    “那就更好了!”虞信更加驚喜地說道。


    “為什麽?”言晏愣住了。


    “不是言家嫡係,卻能成為虞山書院的學首,還能成為當代虞山在世間的行走,這其中的艱難,隻會超出常人的想象,至少,就算是將當年的商君、張儀、範雎這些人丟進虞山書院,他們都未必能得到學首資格!”虞信笑著說道。


    他也是儒生,更清楚一個儒生想得到其他同門承認有多艱難,還是虞山書院這種學風嚴謹的地方。


    “最關鍵的是,你應該是要自成一家,而不是再回虞山!”虞信繼續說道。


    “何以見得?”言晏更加詫異了。


    “因為你是虞山的學首,然後毛遂和無名又帶你來見我,很明顯是要獨開一家!”虞信淡淡地說道。


    言晏也終於明白虞信的可怕了,隻是從一個自我介紹中就能猜出那麽多的東西。


    “趙韓魏都不是主公最佳的選擇,不過是塚中枯骨,遲早會亡於秦人之手!”虞信繼續說道,“所以,主公若是想自成一家,去秦國吧!”


    “這一條建議,價值兩百金!”


    言晏點了點頭,確實值這個價。


    “主公似乎並不驚訝?”見到言晏的淡定,虞信反而是有些驚訝了。


    “我請先生出山,是要帶先生去完成一個前無古人,後也不會有來者的大事!”言晏笑著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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