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言晏心底暗道,難怪後來的雪女能從一個舞姬成為墨家的一大統領。


    就算姬丹再怎麽扶持自己的人上位,沒有能力,也很難成為墨家的一脈統領。


    尤其是,姬丹還是有點手段和東西的,更加的功利,因此,在姬丹手下沒點能力的花瓶也不可能成為墨家統領。


    因此,僅僅是雪女現在的智商和情商,也足以讓言晏重視。


    “好!”想到這,言晏轉頭看向了曠修。


    君子六藝,有禮!自然不會隻懂音律而不通舞蹈的,否則也無法指點弄玉去領悟劍膽琴心,更何況他還用自己的舞蹈教會了荊軻雲門大卷的武技。


    所以,言晏不僅僅是音律大家,在舞蹈上也絲毫不差。


    曠修見言晏看向自己,也是點了點頭,指點而已,順手為之罷了。


    “陽春白雪?”言晏看向雪女問道。


    他沒記錯的話,雪女最精通的樂曲就是陽春白雪,後來甚至將之化成了自己的武技。


    “嗯!”雪女略微有些驚訝,言晏是怎麽知道自己最擅長的是陽春白雪,不過也沒有過多的猶豫,以言晏這種身份,想查到自己太簡單了。


    言晏再次看向曠修,曠修微微點頭,他最擅長的最出名的就是補全了殘缺的高山流水,但不代表他不精通其他,而陽春白雪也是最出名的琴曲,他自然也很擅長。


    “弄玉,去拿一盞古琴過來!”言晏示意弄玉去取一盞古琴。


    弄玉也急忙小跑出去,她知道言晏音律很高超,但是從來也隻見言晏使用過笛子,而沒有見過言晏操琴,所以也很想知道言晏在琴道上的成就。


    尤其是,這是兩位音律大家都使用古琴演奏,琴瑟和鳴,這是多少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識到的啊!


    很快,弄玉就帶回了一盞價值不菲的古琴,小心的放到了言晏身前的條案上。


    同樣,跟著弄玉回來的還有很多紫蘭軒的女孩們,她們也同樣好奇兩位大師一同操琴演奏會是什麽樣的。


    不過人來的很多,但是也都很有禮貌的沒有發出聲音,安靜的站在門外或是一旁。


    言晏和曠修各自坐在一盞古琴前,閉目養神,調整著自己的心境。


    房間中央,雪女也體會到了弄玉之前的緊張了,這可是兩位大師給她伴奏啊,更是她展示自己天賦才華的唯一機會。


    “嗡~”隨著言晏和曠修睜眼,指尖在琴弦上彈下第一個音律,兩人都看向了彼此,直到對方也都準備好了,於是都是微微一笑。


    “起調很高!”弄玉驚詫地看著言晏和曠修,雖然隻是一個起調,但是卻定出了兩人的曲調,尤其是一主一和,在僅僅一個音調上就分了出來。


    以曠修為主,言晏為和,二者相輔相成。


    作為燕趙第一舞姬,雪女自然也能聽出來,抿了抿唇,這可不僅僅是在指導自己了,也是兩位大師要炫技了!


    琴聲起,指尖在跳動,曠修和言晏都沉浸在了音樂之中。


    而弄玉等人聽著琴聲,隻感覺到渾身冰冷,天地肅殺,儼然是在置身於凜冬之中。


    雪女略微猶豫,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伴隨著音律緩緩舞動起來。


    陽春白雪是描繪的是一幅冬去春來,大地複蘇,萬物向榮的初春場景,而在曠修的起調後,先給眾人展示的就是凜冬之時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場景。


    那是最後的嚴寒,也是最為冰冷的時候。


    “修為不夠的,不要聽!”紫女急忙將那些普通女孩拉開,這種音樂是能殺人的!


    不通音律的還好,因為聽不懂,所以感受不深,可是紫蘭軒的女孩是都會一些音律的,所以不少女孩子都不由得緊了緊身上不多的衣裳,臉色凍得發白。


    隻不過,還不等這些女孩退走,琴音卻變了,以言晏為主,琴音起,仿佛一輪暖陽升起,給人帶來了希望和溫暖,劃破了凜冬的寒冷。


    曠修也降低了琴音,由主轉輔,配合著言晏的琴聲。


    “可怕的兩人!”所有人都望向了彈琴的兩人,這份功底,足以成為他們一生的追求,主輔的轉換順暢無比,毫無生澀之感。


    雪女卻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緊張,兩個人的琴音簡直是最後的舞蹈伴奏,完全不用去踩著節拍,因為兩個人的節拍完全是能夠踩在她的舞步之上。


    而她的腦海中也隻有一副冰雪消融,暖陽升起,一株小草破雪而出的場景,從草色遙看近卻無慢慢的變成萬物豐茂,草長鶯飛的畫卷。


    隻是節奏也越來越快,讓雪女也有些吃不消了,畢竟她是剛剛演出結束,現在又來跳上一舞,還是兩位大師親自指導,體力上也有些要跟不上了。


    雪女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麽不等休息好了再來,因此也隻能咬牙堅持著。


    不過師修和言晏似乎也看出了雪女的體力不支,慢慢的放緩了音律,從萬物複蘇的大場麵,變成了冰雪之下,一株小草在倔強的破土而出的小場景。


    雪女也鬆了口氣,但是卻又多了幾分慚愧,若不是自己太著急了,那兩人也不用將明明是萬物豐茂的大場麵變成單株小草的小場麵。


    “這玩意兒要是配合農家的地澤二十四大陣,那堪稱可怕!”荊軻心底默默想著。


    春生、夏榮、秋枯、冬滅,農家地澤二十四大陣的四大核心,而一曲陽春白雪卻是蘊含著最為艱難的由冬滅向春生的轉變。


    若是由兩人來占據冬滅和春生的陣眼,荊軻絲毫不懷疑,就是劍主級宗師高手恐怕都破不了這個大陣。


    隻是一想想言晏的實力評級,好像對上劍主級宗師高手,也不需要什麽地澤二十四大陣了。


    畢竟這可是一劍單殺了掩日的高手!


    想到這,荊軻右突然發現,這樂道有些雞肋了,能有這樣的成就,由樂轉武,那也是劍主級高手了,也不需要什麽地澤二十四來配合了。


    “所以,農家弦宗長老就是個菜雞?”荊軻突然想到,農家四嶽堂可不就是以音律而著稱?


    可是,看看人家,再看看弦宗,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曲罷,舞止,餘音嫋嫋,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音樂和舞蹈之中,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也才發現雪女滿臉潮紅的跪坐在言晏和曠修麵前,一是累的,一是羞愧。


    “師修大兄你來說吧!”言晏示意讓師修來點評。


    師修看著眼前還很稚嫩的雪女,但是為人師長,還是要有嚴師的樣子,因此臉色一板,然後道,“陽春和白雪之間的轉換,你踩錯了好幾次節拍,轉圜之間很是生澀。”


    “臂展、伸指、眼神、流光都有很多的問題!”


    ……


    曠修滔滔不絕的說著,全都是在說不足,加上板著臉,讓在場其他人都聽得有些心疼場中的雪女了,這個指責太淩厲了,也不管人家小姑娘受不受得了!


    場外人士都如此了,更別說是場中的雪女了,但是雪女卻沒有一點不滿和生氣,因為師修的指點全都是她的失誤之處,可能有挑刺的嫌疑,但是沒有失誤,又怎麽會給人挑刺的機會呢?


    “雪女知錯,謝先生指點!”在師修滔滔不絕的指責到口渴停下之後,雪女才一跪到地,誠懇的認錯。


    “我就說這麽多,該你了!”曠修喝著弄玉送上的茶水,然後看向了言晏,眼神示意,壞人我已經當了,罵的也有點多了,人家還是個小姑娘,伱收著點,安慰一下,免得把人道心給崩了!


    言晏也知道師修的意思,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已經期待的看著自己的雪女。


    “跳的不錯,可能是因為連續舞蹈的原因吧,出現這些失誤也能理解,但是,你更應該清楚,作為一名舞姬,舞蹈就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不能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就上場,是對所有人的不尊重。”


    “這也就是在紫蘭軒,若是在戰場之上,你這種態度是會死人的,若是在我麾下,三十軍棍是少不了的!”


    “???”曠修喝茶的手一頓,我讓你安慰一下,你不會安慰你早說啊,你來當這個惡人,我來當好人啊!


    “這點我就不同意了,你也說了這裏是紫蘭軒,不是你的戰場!”曠修急忙開口,替雪女說了回去。


    “???”紫女、弄玉、荊軻等人都愣住,不是在指點雪女嗎,怎麽自己吵起來了?


    同樣的雪女也愣住了,迷茫的看著已經吵起來的師修和言晏。


    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做什麽?


    可是她不敢去勸啊,因為挨罵的是自己啊!


    紫女等人也遲疑著,他們好像也不敢勸啊,一個是大老板,一個是別人想請都請不到的大家。


    “空說不做,你行你來!”師修見罵不過,直接放了狠話。


    “我來就我來!讓開點,看好!”言晏也是不服了,直接起身,讓雪女到一旁呆著。


    “???”曠修愣住了,我就一說,你還真自己能上手?


    “給老子配樂!”言晏看著師修怒道。


    “配就配!”師修也不服了。


    “這……”場麵已經發展得不可控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隻是誰都沒想到言晏居然還真的是我上我也行,直接驚到了所有人。


    唯獨荊軻知道言晏的舞技其實絲毫不弱於音律,所以安心的坐在一旁吃瓜,兩個大家的吵架啊,哪怕在墨家這種場麵也很難看到啊!


    “舞蹈是給人欣賞的,什麽叫做美?”言晏說著,親自上手。


    “什麽是美?”所有人都愣住了,每個人的欣賞角度、審美觀都不一樣,那什麽是美呢?


    “賞心悅目即為美!”言晏給出了答案。


    “所以,舞蹈一定不能生硬,要協調,想狂放時狂放,想柔和時柔和……”


    “同樣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不隻是讓你們拿來偷窺,東看西看的,也是能夠用來表達情感的!”


    言晏重點看了荊軻一眼。


    “偷窺?”荊軻心虛了,他怎麽知道自己有偷窺過的?


    “別跟我說其他,說的就是你,荊軻,欣賞雪女、弄玉舞蹈,就大大方方的看,東張西望,像做賊一樣是想幹嘛?”言晏繼續說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荊軻,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荊軻一時間也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他哪裏有偷窺了,隻是因為想著公孫麗姬,所以不敢去看,但是又忍不住去看,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想到卻被言晏觀察到,還說了出來!


    急,在線等,好想打一個人,但是我打不過,該怎麽辦!


    隻是,雪女卻沒有想這些,因為她發現,言晏是真的自己上也行啊,所有的動作和指導,都比她要專業得多。


    “這就是舞蹈!”展示之後,言晏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挑釁地看了師修一眼。


    師修看了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要是自己還年輕,高低也要上去正麵剛一波,奈何人到中年萬事休啊!


    “天賦不錯,但是沒有太多專業的指導,學的也有些旁門左道!”言晏最終看向了雪女說道。


    雪女呆滯地看著言晏,這個評價可就太狠了,尤其是師修居然也沒有再反駁,也就意味著言晏說的是正確的。


    隻是雪女這次很想反駁,卻不敢,這等於是在否定了她所有的驕傲,自己引以為傲的舞技居然被說成了旁門左道。


    “來紫蘭軒,讓師修給你當老師,重新給你梳理你那些亂七八糟不該有的東西!”言晏繼續說道。


    “怎麽不是你?”師修不滿了。


    “我呆幾天就回雲中了,哪有時間!”言晏翻了翻白眼。


    雪女卻是心底一顫,她來見言晏和師修最想要的結果不就是能離開妃雪閣,能夠做主自己的命運嗎?


    紫蘭軒跟妃雪閣將自己帶走,自己也不過是從一個囚籠跳到另一個囚籠,但是能夠拜在言晏或是師修門下,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就是大家的親傳弟子,不再是簡單的舞姬!


    尋常舞姬就算嫁入豪門權貴也隻能做妾,但是成為大家的親傳弟子,那是可以為妻的,這就是最根本的區別。


    身份地位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的!


    “還等什麽?”見雪女還在發呆,言晏皺了皺眉。


    聽到言晏的話,雪女也才反應過來,走到了師修身前,恭敬的三拜九叩,行拜師禮。


    師修也沒有拒絕,靜靜地等著雪女完成拜師禮,接過雪女遞來的拜師茶,小口的喝下。


    “沒啥好送你的,這《陽春白雪》就送你了!”師修溫和的說著。


    雪女更是驚喜,送曲譜和教授曲譜是不一樣的,教授曲譜那就是簡單的教授,而送,也就意味著,將來她可以對人說,她師從師修,得師修的《陽春白雪》之真傳!


    那是可以吃一輩子的東西啊!


    “多謝老師!”雪女感激地說著。


    “要謝就謝叔東吧,若不是他沒時間,你當他的弟子更合適,也輪不到老夫!”師修說道。


    他確實看上了雪女的天賦,也想找個衣缽傳人,不過如果言晏看上了,那也輪不到他來收。


    “多謝叔東先生!”雪女也聽著師修的話,轉頭向言晏行禮。


    “嗯!”言晏微微點頭,小事情而已,隨手為之罷了。


    “紫女姑娘,你去跟妃雪閣說一聲,就說雪女我帶走了,不服讓雁春君來雲中跟我說!”言晏繼續說道。


    紫女點了點頭,你是真的一點危險都不想沾啊,搶了人家的人,還要人家親自上門跟你談。


    可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毛病,惹事的人不都是等被害者上門的?


    惹了事,還自己送上門,那就不是惹事了,那叫恃強淩弱,威逼利誘,囂張!


    至於帶走雪女,會引發什麽後果?


    若是以前,紫女覺得雁春君會憤怒,會生氣,甚至要找回場子,但是紫蘭軒做大之後,她也明白了,在雁春君這樣的人物眼中,其實不過是一個玩具而已,丟了就丟了。


    而這個玩具能被言晏看上,那雁春君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生氣。


    畢竟雁春君想要跟言晏結識,也是需要有樞紐的。


    而雪女被言晏帶走,就等於是給了雁春君和言晏結交的由頭。


    “這會不會影響先生與雁春君的關係?”雪女突然擔心起來,看著言晏問道。


    “不會,雁春君和我沒有任何的交集,想要結交也沒有機會和引薦人,現在剛好,我和雁春君都有了充分的理由見上一麵了!”言晏笑著說道。


    他會讓雪女從妃雪閣離開,其實也有這麽一重考慮。


    想在東胡惹事,那就少不了燕國的幫忙,而燕國能說的上話的實權人物就兩個,一個是秦燕結盟,秦國派到燕國為相的張唐,另一個就是燕王喜的親弟弟,雁春君!


    而不出意外的話,雁春君也肯定是想要和自己這個實質上的北境之主見上一麵。


    畢竟燕王喜其實還是挺有魄力,想打仗開疆擴土的,不然也不會兩次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打出了兩場堪稱反麵教材的大戰。


    所以,見到雁春君,言晏都不用說什麽,就一句,打不過趙國,你們不會打東胡啊!


    柿子找軟的捏啊!


    尤其是燕國對東胡等部落的勝率那可是百分百的,比趙國還猛!


    所以,跟燕國結盟也是言晏和虞信等人商量之後得出的一個結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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