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走進五個人來,一男四女。


    男的身穿深紫色官衣,頭戴黑紗宦官帽,滿頭銀發一絲不苟,麵如施粉,腮下無胡。徐陽之前在東郡城大殿中見過此人,是東郡主身邊的親近侍臣之一。


    其身後跟著四位宮女,皆美顏如花,膚白如脂,身材如柳。四人身高體型相仿,衣著樣式統一,鵝黃色薄紗披肩,白錦緞抹胸長衣,玉色花紋薄底鞋,長發堆雲,酥胸半露,香肩輕搖,步履生香,齊齊的走過來讓人賞心悅目。四人手中各端著一個雕花大紅漆的托盤,托盤上用白玉圓碟盛放著或紅透或黃亮或綠嫩的各種新鮮靈果。


    “下官方士敬拜見徐首領。”方士敬一抱拳,然後朝著身後的四位宮女一擺手,四位宮女將托盤上的靈果整齊的擺放在徐陽屋內的堂桌上,然後整齊的站回一排候命。


    “方大人客氣了。”徐陽微微回禮。


    “徐首領遠道而來,東郡主特意備了些禮物差老臣給徐首領送來。”


    方士敬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金線雲紋的儲物袋,儲物袋口用一張金色符紙封著,雙手恭敬的遞給了徐陽。


    徐陽接過儲物袋,將其上封印的金色符紙一扯。


    “刺啦”一聲,金色符紙化作一抹豆黃色焰火瞬間燃盡,儲物袋口隨之一鬆。


    神識往儲物袋中一探,其中足足有一千顆上品靈石。


    徐陽本不是貪財之人,平日靠著自己煉丹也賺了一些靈石,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數目的靈石,也難免心動。


    沒想到頭一次以青華山城二首領的身份出來辦事,就有人送這麽大的禮物。怪不得無論凡人界還是修真界人人都爭著當官掌權,這財富來的也太容易了。如果拒絕東郡主的靈石,恐怕接下來雙方的氣氛會變的緊張。不如收下靈石,給足東郡主麵子,靜觀其變,這樣也許更容易看清東郡主的底牌。


    徐陽盯著儲物袋中光閃閃的靈石,雙眼一眨不眨,片刻後,滿臉堆笑的說道:“東郡主大人真乃王者之風,體恤我們這些草莽之輩的不容易,這些靈石我一定拿回去分給青華山城中的各位弟兄,我就先替弟兄們謝謝東郡主大人。”


    方士敬一聽,連忙笑著應承道:“二首領真是高風亮節,正氣凜然。”心中卻暗暗譏諷,這叫做徐陽的二首領年紀不大,倒是學了一身假清廉,真貪腐的仕途之道,這靈石還不是盡數落在他自己的腰包。


    徐陽瞟了一眼方士敬,發現方士敬一對細長的眼睛也盯著自己手中的儲物袋。故意“嘿嘿”一笑,從儲物袋中抓出三十顆上品靈石遞給了方士敬。


    “一點小意思,請方大人笑納,以後還依仗大人多在東郡主麵前美言幾句。”


    “好說,好說。”方士敬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接過靈石收入懷中,兩隻細眼彎成了月牙狀。心中嘀咕,算你小子還懂事。


    方士敬扭頭說道:“這四名婢女都是郡主大人命在下精心挑選出來的,就留在這裏侍奉二首領吧。”


    徐陽聽罷,神識一動,這四名婢女不但花容月貌,每個人竟然都是化虛境的修為。心中暗忖,讓這四人侍奉我是假,監視我才是真的吧。為了不引起東郡主的警惕,隻有讓這四個婢女留下來了。


    “東郡主真是想的周到,在下隻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方士敬扭頭朝著四位婢女說道:“你們四個人留在這裏好生伺候徐二首領。”


    “是!”四名婢女齊聲回答道。


    “徐二首領,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言罷,方士敬轉身離去,將房門推好,腳步聲越走越遠。


    徐陽扭頭看了看四位侍女,問道:“你們都叫什麽名字啊?”


    “夕月”。


    “秋楓”。


    “春棠”。


    “舒雲”。


    四名婢女乖巧的回答道。


    “好聽的名字,你們別在那兒站著了,二爺我旅途勞頓,腰酸背軟,快來給我捶捶背,捏捏腿。”徐陽笑著說道。


    四名婢女互相望了一眼,嬌笑連連,爭相恐後過來服侍徐陽。


    四雙柔荑玉手在徐陽肩背四肢上或敲,或按,或撚,或推。和平日裏運功通絡讓人心靜清爽的暢快感不同,一種氣血融通四肢,讓人昏昏欲睡的舒適感傳遍了全身。


    這凡俗界的有權有勢之人的日常享受就是仙人也要豔羨三分,怪不得那東郡主不專心求長生修真,卻願意當這凡事纏身的東郡之王。轉念,徐陽心中又暗暗自責,自己怎麽能被這凡俗的溫柔鄉亂了道心。不知道黑貓夜屠跑哪去了,今天和那蔣三豐動手,著實有些疲憊,自己還是趁機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片刻後,徐陽斜依在床榻上,雙目微閉,偶聞鼾聲,漸漸睡著了。


    四名婢女見徐陽漸漸熟睡,也不敢出聲打擾。小心翼翼的褪去了徐陽的鞋子,將徐陽的腿輕輕放在床榻之上。四人站起身來,在徐陽屋內仔細查找了一圈,沒發現身可疑之處,便掩了門,每兩人輪流,站在徐陽門口候命去了。


    待四名婢女離開房間,徐陽靜靜的躺在床榻上,睜開雙眼,神識一動,金貂“蟠桃”從靈寵袋中一躍而出。


    徐陽單指放在嘴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蟠桃”心領神會,悄無聲息的躍下床榻,四處巡視去了。


    有了“蟠桃”站崗,徐陽一側身,閉目養神去了,片刻後,真的睡著了。


    日落西山,月上梢頭。月光如紗披灑在東郡城的城樓上,街道上,廣場上。若幹城門都關閉的嚴嚴實實,幾隊著裝整齊的巡視衛兵在城內的街道中交叉穿梭,路邊偶爾傳來幾聲秋蟲晚唱。


    一朵烏雲飄過,遮住了天空中銀月的臉龐,整個世界忽的暗了下來,徐陽房間內的光線也隨之一暗。


    片刻後,烏雲劃過,銀月又露出臉來。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紗鑽進了徐陽的房間,朦朧的白色中,一隻尖耳綠眸的黑貓蹲坐在徐陽床榻對麵的圓桌上,正是黑貓“夜屠”。


    徐陽雙手一撐,一扭身,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看到黑貓夜屠安然無恙,點頭笑了笑,二人用秘法傳音攀談。


    “大首領,你回來了。”徐陽傳聲道。


    “看樣子你休息的不錯。”黑貓“夜屠”說道。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等到明天和東郡主談判嗎?”


    “明天的事情不打緊,今夜倒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和我一起去辦。”


    “何事?”


    “殺人!”黑貓夜屠冷冷的說道。


    徐陽扭頭看了看窗外深邃的夜色,又看了看眼前的黑貓夜屠。自己和夜屠認識的時間不長,總是感覺夜屠身上有一種不可言喻,不能揣摩的神秘感。夜屠說要殺人,這讓徐陽一點都不意外。


    看到徐陽沒有回答,黑貓夜屠“嘿嘿”一笑,打趣的說道:“外麵月黑風高,不殺個人簡直是辜負了這讓人迷醉的夜晚。”


    “這個殺人的理由也太牽強了吧。”徐陽心中暗暗嘀咕,表情無奈,幹笑著搖了搖頭,心中卻隱約覺得這次要殺的人一定很不簡單。


    “要殺的是什麽人?”徐陽問道。


    “東郡主!”黑貓夜屠淡淡的回答道。


    聽到“東郡主”這個答案,徐陽還是吃了一驚。在東郡城內殺東郡主,這個想法簡直和要去衙門裏偷官印一樣讓人不可思議。


    徐陽腦中盤算,聯想到之前夜屠和東郡主之間有過一次決鬥,想必二人之間一定有什麽仇怨。仔細想想,這小賢界中的散修那個又和儒門沒恩怨呢?


    “你這次來東郡城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東郡主吧?”徐陽問道。


    “月讓人孤,美人讓人憐,剛剛我有了這個念頭。”


    徐陽本來還想問問有沒有把握,接下來的詳細計劃如何,聽到黑貓夜屠這沒頭沒尾的回答後,突然覺得殺人也可以被說成是一件很有詩意的事情,因為徐陽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要殺東郡主的理由了。


    夜屠的實力,在之前幾人一同獵殺千蛇的時候,徐陽就見識過,應該在自己之上。重要的是夜屠之前曾經敗在東郡主王天明的手中,而且還是一對一的決鬥。今天,夜屠加上自己一共兩個人就要在這東郡城裏刺殺東郡主。不說二人對一人有無取勝把握,光是這東郡城中高手如雲,侍衛眾多,聽起來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徐陽抬頭望著窗紗外朦朧的月影,無語凝眉。


    “跟我來。”黑貓夜屠說道。


    徐陽站起身來,跟在其後。


    黑貓夜屠徑直朝著房門走去。


    一抹淡淡的幾乎肉眼看不見的藍色光霧自黑貓夜屠體表一散而開。光霧在門上一卷,房門悄無聲息的被打開了。


    一貓一人出了房門。


    走廊中的籠燭散發出幽幽的光,房門兩側,春棠和秋月兩名婢女斜倚在牆壁上,雙目微閉,二人胸前圓潤飽滿的曲線有節奏起伏著。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放心,我隻是讓她們睡一會兒。那個東郡主也是死有餘辜,等我們殺了他,你就知道理由了。”黑貓夜屠說道,似乎知道徐陽心中想些什麽。


    聽東郡主這麽一說,徐陽心中頓時暢快了些,因為徐陽的確不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心中剩下的就是要去殺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對手產生的緊張感。


    一人一貓出了徐陽休息的獨棟屋。徐陽跟在黑貓夜屠的後麵在偌大的東郡城中繞了繞去,巧妙的繞過了一隊又一隊巡邏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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