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金玉小僧贈與的三滴“無情血”的徐陽盤坐在無名山坡上,體表有淡金色的光芒滾動。


    他對麵的西方天際,金陽微垂,紅霞如盛開的紅蓮。


    日落星垂,星辰如帶。


    一夜時光,當徐陽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是金陽東升,天地之間複又光輝滿滿。


    這一日,徐陽的心境入金佛之境。


    徐陽體內的佛尊靈脈直接從原本的中品提升到了上品。他體內的元魔血脈不再兀自肆虐,但要徹底控製還需要很長時間的心境和功體的修行。


    “無憂丹,無有之丹,原來隻是金玉小僧以他的三滴魂血便讓我墜入了一場琉璃夢境而已。”徐陽兀自低語。


    以夢入境,修煉心性,金玉小僧的這三滴魂血堪稱佛家聖物。


    徐陽口中喃喃道:“無心和尚,無味和尚,你們真的存在嗎?”


    無心和尚,無味和尚二人的故事在徐陽的腦中留下深刻的烙印,徐陽化身故事中的重要角色參與其中。但徐陽心中有一個疑惑,他始終認為這故事就是真的,因為參與其中時,是如此的真實。


    “一念成佛。”徐陽站起身來,身外衣衫無風自動,“我要去西方,去故事裏的落水鎮和天域城看看。”


    徐陽的身形乘著旭日的金光消散不見,原地留下一道綠色青藤光影漸漸消散。


    金陽如坐佛,無聲卻有情。


    千裏之外。


    一座不大的邊陲小鎮,村鎮門口,一塊矗立在地麵上的青石上銘刻著三個字“落水鎮。”


    徐陽的身形悄然出現在落水鎮外。


    落水鎮比徐陽腦中記憶的,“無心和尚”故事裏的大了不少,街道兩旁商家林立,行人也是不少。


    落水鎮中,徐陽找到了那座不大的鐵匠鋪,老板卻不是那位“須發斑白的老漢”,而是一名身材健壯的小夥子。


    徐陽詢問:“這裏原來是不是有一位打鐵的老漢。”


    健壯小夥回答:“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這裏,已經十年了,不曾有打鐵的老漢。”


    徐陽討了一碗水,水質清澈甘冽。


    “解渴。”徐陽感謝後,轉身離去。


    出了落水鎮,徐陽來到十裏外的露水河畔。


    露水河內水波溫順,似女子的長發。


    河堤堅實高聳,尤其是一座小山突兀地長在河堤的關鍵處,似一個巨人以寬闊的臂膀抵住了河水的拐彎處。


    徐陽點了點頭,“是這裏。”


    之後,徐陽來到十裏外的鳳凰山上,見到了一座“露水寺”。


    露水寺中香火繚繞,香客虔誠祈禱。


    而露水寺的大殿內,供奉著一尊圓寂多年的高僧金身。


    站在大殿外,徐陽目光恭敬直視,那高僧金身雖然枯瘦,但五官麵貌與記憶中的無心和尚卻有七八分相似。


    而大殿的側麵,一尊長有紫獅頭顱的金剛雕像守護在側。


    “是“無心和尚”和元魔法相。”帶著心中的篤定,徐陽來到寺廟內的一座石碑前。


    在石碑上,記載著一個真實的故事。


    千多年前,露水河中突現一隻河妖。露水寺的無心法師秉持佛心,施無上佛法,召喚來紫獅金剛,滅了河妖,移來小山,修複河堤......


    徐陽怔怔地站在石碑之前,心中嘀咕:“原來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隻是故事裏的那個人並不是我。難道是......”


    離開露水寺,徐陽繼續向西而行。


    千裏之外。


    一座“天域城”呈現在徐陽的眼前。


    天域城城門大開,車水馬龍,繁榮且井然有序。


    進了天域城,根本沒有“紫禍”的影子,盡是過著幸福生活的人群。


    在天域城的廣場上,徐陽看到了一座龐大的石雕。


    石雕所刻的是一個身材偉岸的和尚,坐在一個紫獅神獸的身上。


    神獸護主,讓觀者敬畏。


    在石雕旁,有一座青石石碑。


    石碑上記錄了一個真實的故事。


    千多年前,天域城的水源被魔血汙染,是無味和尚乘紫獅而來,施無味佛湯,解救天域城中的百姓於危難之際。


    “無味和尚,無味湯。這個故事同樣發生在千多年前......”


    之後,徐陽轉身,悄然離去。


    徐陽是何等聰明,千年前那個曾經幫助無心和尚與無味和尚一起解救百姓危難的人,定是一位和他一樣身具元魔血脈的人。


    在徐陽的記憶裏,暗影影主就是紫獅家族的這一任家主。而金玉小僧通過天目神通的輪回幻境之術讀取過魔主分身的部分記憶。種種線索表明,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如今的暗影影主。


    此魔非魔,是因為他的心中有幫助他人的佛念。


    眾生皆凡人,隻是一念成佛。


    三個月後,徐陽回到金佛鄉。


    在金佛寺西部的一處邊城外。


    徐陽的身形乘腳下青草之波,禦風而歸。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徐陽改為步行。


    正在這時,一名身披帶帽披風之人攔在了徐陽的對麵。


    徐陽先是一驚,因為他根本看不出這來人的修為。隻有兩種可能,此人的修為在徐陽之上一個大的品階,或者此人擅長隱藏魂力的秘術。


    “來者何人?”徐陽冷靜道。


    那人不慌不忙地將頭上的帽子摘掉,卻露出一個光頭來。是個小和尚,一個皮膚幹淨如白玉,樣貌絕世的小和尚。


    徐陽頓時心中一喜:“金玉小僧。”


    “徐陽好友,小僧是不是嚇了你一跳。”金玉小僧一臉得意。


    金陽聞言,故意在原地跳了一下,“是啊,金玉聖子佛法高深,讓我跳一下自然是要跳一下的。”


    金玉小僧微微一笑,然後道:“還請好友莫怪,我若是將三滴“無情血”原本的作用告知你,以你的性格是未必肯飲下的。”


    徐陽點頭,大方承認。


    金玉小僧不但思維敏捷,天生三目更可看透人心。以徐陽內心對元魔血脈的抵觸,是萬萬不會去親身領略關於暗影影主的故事的。


    徐陽是一個明事理的人。無論如何,金玉小僧也是為了幫助他擺脫心魔的控製。而眼下徐陽的心境之力入了金佛境,心魔就不能在隨意泛濫了。它日,徹底根除心魔也大有可能。


    心境是修真之人在修為品階提升的時候,同步增長的內心境界。每個修真者的心境不同,往往到了元魂境以後,才會顯露處特有的心境變化。


    比如,柳海雨的若水心境,展雲飛的玄冰心境,和如今徐陽的“金佛心境”。隻不過徐陽的“金佛心境”很大程度上是金玉小僧的三滴魂血所賜。


    徐陽心中自是感激,雙手合十,鄭重道:“多謝金玉聖子賜徐陽一場造化。”


    金玉小僧眉心間的第三法目中有金光流轉,“徐陽好友,莫要客氣。相信它日小僧若是需要幫助,你也會如此助我的。恭喜你的心境入得“金佛之境”,隻要你不斷錘煉提升心境之力,就可完全控製元魔血脈帶來的影響。我專門找到你,就是想告知你我的本意,並不是炫耀西域魔主的什麽事跡。”


    頓了一下,金玉小僧繼續道:“九枯師叔祖曾經對我教誨。在中元界,西域,北域,南域和東海四者在區域上將中元界一分為四。而四者之間的分分合合就是中元界的曆史脈絡。魔,道,佛,儒,鬼,獸靈圖騰,等等隻是同時存在而又不同的信仰,生活在中元界各個角落的老百姓選擇了屬於自己的信仰,哪裏又有誰對誰錯呢?”


    徐陽聽罷心中更加釋然。


    二人四目相對,麵露微笑,異口同聲道:“一念成佛。”


    做個樂於助人的好人,這就夠了。


    之後,二人相互告辭。


    三個月後,徐陽獨自返回天鬼宗。


    徐陽將參加真蓮耀世大會的所遇所聞,親自稟報給了寧天齊。同時,將小琳兒從月幻天珠中請出來和寧天齊見了麵。


    而現在的小琳兒隻有七八歲的樣子,記憶中的父親寧天齊隻是個獵戶,這讓寧天齊哭笑不得。但總歸寧琳兒肉身重鑄成功,作為父親的寧天齊還是無比開心的。


    寧天齊帶著寧琳兒逛街,吃好喝好玩好,盡享天倫之樂。


    但眼下的寧琳兒隻是半數的肉身重鑄成功。所以,整個人很容易累,大半數的時間隻能在月幻天珠內沉睡。


    鑒於徐陽的擔當和寧琳兒舍棄自己的肉身之力也要救治徐陽的選擇,寧天齊很放心的將寧琳兒托付給徐陽。


    寧天齊給出了徐陽一個建議,徹底恢複寧琳兒另一半的肉身之力——白鸞之體,隻有去南域尋找機緣。


    因為寧琳兒的白鸞之體便是傳承自寧琳兒的母親,而寧琳兒的母親卻是昔日的南域飛羽盟的聖女。白鸞之體,本就是飛羽盟聖女特有的天生體質。


    但寧天齊卻並沒有讓徐陽立刻去南域,而是先讓徐陽休整一段時日。


    徐陽來到天鬼宗下屬的一個修真世家——白家。白木槿作為白家嫡傳的弟子,也是徐陽公開的雙修道侶。


    之前,徐陽的身份是天鬼宗惡鬼堂的精英弟子,但他的出身乃是凡人,背後沒有三大家族,無常家族,夜叉家族,鬼穀家族的直接關係,也就不為人知。


    但這一次,徐陽代表天鬼宗弟子參加真蓮耀世大會,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頓時成為了天鬼宗的名人。


    白家在眾多與天鬼宗有密切聯係的修真家族中,隻能算是中小世家,與三大世家比較起來就低調許多了。


    白家家主對徐陽的到來自然是熱情款待,能攀上徐陽這樣一門親戚,當真是無比高興的。


    以徐陽的年紀和能力,它日必會在天鬼宗有一席之地,自然也是白家的一個大依靠。


    讓徐陽有些失望的是,他隻見到了白木槿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說,白木槿以《幽冥喚靈寶旗》修煉功體,正準備突破道明境,所以尚在閉關之中。


    徐陽留下一封親筆信,告知白木槿自己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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