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痛醒的。


    不知道自己躺在哪裏?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我盡力回想這是怎麽回事。


    右眼腫得睜不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仿佛渾身的骨頭都被拆散了,連呼吸都痛。


    尤其是襠部,像被一團火炙烤著,一陣一陣的痛。


    每次陣痛襲來,我都忍不住發出嘶啞的叫喊。


    痛能形容出來的都不叫痛,那種形容不出來的痛,無可名狀的痛才是人間至痛。


    有人說女人生孩子的痛是最痛的。


    在醫學上,疼痛居然像地震一樣被分為十二個等級,一級疼痛最輕,十二級為最痛。


    女人分娩為十二級,按痛的強度和烈度而言,我可能達到十八級的颶風級。


    疼痛是一種神經係統的感受,麻醉了神經,鋸腿鋸胳膊都不痛。


    沒人給我打麻醉針,吃止痛藥!


    頭痛欲裂,努力回想起來一些事:我被人打了!


    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好像是小女孩的聲音。


    她見我醒來跑了出去。


    不一會我感覺到是那個聾啞阿婆走了進來,她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我的腫脹處,那裏腫大如茄。


    她的手黏糊糊的,涼冰冰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我努力地睜開左眼,發現這是小雅的“賊窩”,我渾身上下被塗了黑乎乎的東西,嘴巴苦澀而有一股腥騷味。


    看樣子刀條臉把我打昏死了,怕死在他們屋內,然後扔進這裏,是聾啞阿婆救了我。


    我又昏睡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小雅的孩子們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他們看我醒了,似乎都很高興。


    是那個小五問三狗逼:“還要我撒尿喂他嗎?”


    三狗逼說:“我不知道,我去問問阿婆。”說完他出去了。


    什麽?喂我尿?我感到一陣惡心,感到無比的憤怒。


    她們為什麽要這麽歹毒的對我?我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了,還要喂尿來作賤我?


    他們是一夥的,對,那個刀條臉應該是小雅的師傅,他氣惱地認為我拐走了他的徒弟,所以瘋狂地報複我,朝死裏打我。


    踹的我成了廢柴,怕要成為太監。


    不一會,那個聾啞阿婆端著一個碗進來,用調羹喂我。


    我憤怒的將嘴抿得緊緊的,湯水順著我的脖子流了下來。


    阿婆很生氣,對三狗逼比劃了半天,三狗逼對我說:


    “這是阿婆給你熬的藥,你不吃真的會死的。


    “你都躺了三天了,你要是死了,我們怎麽對得起小雅姐?”


    是丫丫的哭聲,搖著我的胳膊:“大哥哥,你吃藥吧,你不能死。”


    他們提到了小雅,我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看來不是尿,是藥。


    是的,我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裏!如果就這樣死在這裏,我不甘心!


    死在這裏,家裏人也不知道,最後也不知道被他們埋在哪裏。


    我要活著,哪怕像狗一樣卑微地活著!


    我不再反抗,張開嘴,任由那苦澀的湯藥喂進我的嘴裏,不管是尿還是毒藥!


    但隻要能活下去,飲尿又如何?


    三狗逼告訴我,我已昏迷了三天了!


    還對我說,是阿婆救了我,給我渾身塗的黑色膏藥,那是他們小偷的治傷密藥。


    因為他們一旦失手經常會被暴打,這個黑色的膏藥是他們的救命之藥。


    我不知道是不是倚天屠龍記裏的黑玉斷續膏。


    但第二天我清醒了很多,能喝了半碗小米粥。


    但腫脹處的更大了,昨天還像茄子,今天大如葫蘆,更難受的是小便尿不出。


    那個惡毒的刀條臉狠會地打我,現在嚴重的充血,他真的要讓我斷子絕孫呢。


    鬼婆說我這一路有厲鬼攔路,真的是啊!


    阿婆看著我的腫脹處,眼裏甚是焦慮,出去了半天,帶了一隻玻璃瓶回來。


    我沒看清裏麵裝的是什麽。


    她用筷子把瓶裏的東西夾出來,放在我的腫脹處上,一條又一條。


    我睜大左眼,終於看清了,那是一條條又寬又大的螞蝗。


    我嚇得驚叫起來,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阿婆一掌砍在我的脖子上,我又昏了過去。


    隔天醒來時,腫處消腫了很多,小腹也沒有那麽脹了。


    我的小便在昏迷中排出去了。


    天還是那麽熱。


    阿婆給我擦去了身上的黑油膏,用溫水洗淨,又塗上了新的一層。


    塗到哪裏我感到哪裏就清涼無比,十分的舒服,隻是有股難聞的臭鱖魚的味道。


    三狗逼每天在阿婆的吩咐下去抓螞蝗,我也不那麽害怕了。


    我看到了明顯的效果,水腫一天比一天消了下去。


    三狗逼雖然對我不那麽友好,但我很感激他。丫丫每天都在陪著我,給我扇扇子,給我喂水,她那麽小就知道照顧人了。


    我從丫丫的斷斷續續的講述中,了解到在我昏迷的三天中發生的事:


    大概小雅見我三天都沒有回去,以為我真的帶錢跑了,她便趕了回來。


    一進來就被她的師傅那個刀條臉,和兩個馬仔,也是他的徒弟,逮了個正著。


    她看到了昏死在地上的我,哭著跪求阿婆救我,一定要救活我。


    最後還是被她的師傅拖走,塞進了麵包車帶走了。


    一直到現在已經五天過去了,再也沒看到她回來。


    我不知道小雅是否也受了怎樣的罪,她的師傅肯定沒有少折磨她。


    她的師傅不但傳授她的偷竊的技巧,他還把小雅當做他的後宮,是他的女人,是他的禁臠。


    因為小雅不但年輕而且漂亮。


    怪不得他那天瘋狂的打我,他以為我侵犯了他的女人。


    他憤怒,他要報複,所以要讓我斷子絕孫。


    原來我以為小雅善良,她的師傅也應該壞不到哪裏去。


    但她的師傅就是一個人渣,一個畜生,一個披著人皮的狼。


    他不但帶走了小雅,那兩個女學生也被他帶走了。


    看樣子他要親自傳授她們的技術,當然也難逃他的魔爪,成為他的後宮。


    小雅的隊伍隻剩下五個人了:三狗逼,小五,丫丫,除了阿婆,還有兩個聾啞人。


    我不知道三狗逼叫什麽名字,我也不能叫到三狗逼,我就喊他三三,三三現在是他們的頭了。


    可小雅她在哪裏呀?


    我躺在床上,竭力回想著這五天來發生的事,像做夢一樣!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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