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穀並不那麽神秘,也不是單純的不吃飯,那要餓壞腸胃的。


    師娘每天早晚給我喝的是洗胃清腸湯,日裏喝的是黃精泡的茶湯,餓了就吃一顆藥丸,三顆藥丸吃完了,可以吃生花生米。


    雖然我每天上午山上采藥,下午洗藥切曬,晚上讀書打坐,練習識別銅錢,一點也不感到累和餓。


    陪師娘上山挖中藥,她教我認識了桔梗,天麻等許多中藥材。


    不同的藥材采挖的季節和時間也不同,師娘說這關乎到藥材的藥性。


    比如防風要十月下旬至十一月中旬采挖,現在正是時候。


    采挖時從根部的一邊深挖,露出根後用手扒出,防止挖斷。


    挖出後除淨殘莖和泥土,曬至半幹時去掉毛須,再曬至九成幹,按粗細長短分別紮成小捆,再曬至全幹即可。


    但不能在強光下曝曬,藥力會揮發掉。


    板藍根則在霜降前後,為最佳采收期。


    要順坡向一邊挖開,選健壯、無病害的,稍微晾幹,去掉枯葉黃葉,從蘆頭處切或剪開,根按大小分開。


    晾幹或陰處曬幹即可,也不能曝曬。


    丹參要在十月下旬莖葉枯萎後采挖。


    選晴天較幹燥時采挖,先把根部周圍土鋤鬆,然後把全根挖起,曝曬半幹後,洗淨泥土通風陰幹。


    決明子在九~十月采收。


    當果莢變成了黑褐色時采收,最後割下整株,運回曬幹,用木棒打下種子,除去雜質,曬至全幹。


    和我們老家收油菜籽,芝麻差不多。


    ………


    如遇陰雨天,應立即烘幹,以防黴爛,


    這些天我們都忙壞了,師傅也上山采藥。


    白天采藥,晚上洗還要晾幹烘幹。


    原來采藥也好比種莊稼一樣搶收,過了采收季節,要麽藥性不足,要麽落果無收。


    站在雲霧繚繞的山上,在遠方的群山環抱中,有一大片清澈碧綠的湖水。


    湛藍的天空和翠綠的湖水交相輝映,山的綿延起伏,水的恬靜無瑕,融合成一幅夢幻般的水墨丹青。


    那湖水綠得如翠,亮得如玉,清澈,純淨,恬靜,沒有半點瑕疵。


    仿佛鑲嵌在群山中的一塊碧玉盤。


    家鄉的黃梅戲《天仙配》中仙女唱的:


    水似碧玉盤,山鑲翡翠邊。


    出水紅蓮朵朵鮮,人間美景勝天上……


    我指著遠方的湖水,對師傅說:


    “師傅,我還沒有到過太陽湖玩過呢,什麽時候空了,我們去玩一玩好嗎?”


    師傅對師娘說:“我們有好長時間沒有去看青兒了!什麽時候一起去看看?”


    師娘抬頭說:“上次還是中秋節的時候,快一個月了。”


    “那就明天好了,我們應該去看師太。”師傅說。


    師娘說:“還是等兩天吧,嗯,丕揚給我買的布料,我讓鎮上的翟裁縫給婉青做了夾襖和褲子。天冷了,正好帶過去。”


    我感到奇怪,難道師傅的的女兒在太陽湖上班或者上學嗎?那裏有學校嗎?


    但我沒有問。


    我們去太陽湖是三天後了。


    從鎮上有去太陽湖的公交車。


    師傅介紹說:太陽湖始建於1958年,水麵有十三萬畝之多,是省內最大的人工湖,也是省內湖水最深、跨度最長、景色最美的高山峽穀湖泊。


    湖底有兩千多年廣陽古縣城,龍門古街。


    下了車,走了一段土路,可看見太陽湖了。


    我站太陽湖邊,看著溫婉柔潤的湖水,湖風撲兩麵,


    宛如一位含羞溫柔的徽州姑娘,羞羞答答、若隱若現地在你眼前舞動,展現著皖南特有的靈秀。


    我讀過明代湯顯祖的《遊黃山白嶽不果》:


    欲識金銀氣,多從黃白遊。


    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


    江南以南,徽之故裏,山河綿邈,黛瓦粉牆,


    她有山,雲蒸霧繞的陽陵山;


    她有水,澄澈瀲灩的青弋江;


    有食,八大菜係之一的徽菜;


    有文,三大地方顯學之一的徽學。


    民諺中徽州的“徽”字是:


    “一座大山下,住著兩個人,


    穿著絲綢褂,說著文言文”。


    這裏麵蘊含著徽州人的斯文優雅和鄉紳文化。


    己是深秋季節,天高雲淡,陽光溫和,一點也不覺得秋燥。


    湖風裏泛著清甜滋潤的馨香,讓你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能把五髒六腑會被洗得幹幹淨淨,令人神清氣爽。


    山道上落滿枯葉,踩在沙沙的聲音上,如夢似幻。


    太平湖的水,經過夏天的醞釀,已經綠的深沉,綠的豐滿,綠的成熟。


    在秋陽的照耀下,湖麵波光粼粼,遠處青磚黛瓦的徽式民居和眼前漫山遍野的五彩斑斕倒映在水中,彌漫濃濃的皖南秋韻。


    縷縷秋風才會給太平湖披上絢麗多彩的衣表,把一年中的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形容不出,還是古人寫的妙:


    滿載一船秋色,平鋪十裏湖光。


    波神留我看斜陽,放起鱗鱗細浪。


    ……


    師傅叫了一隻漁船,看樣子他們非常熟悉。


    坐在船中,般如簪子劃開碧玉盤,水波蕩漾,船槳點落,漣漪散開。


    湖岸宛延逶邐,清澈的是水,蓊鬱的是山,一座座小島臥在水中,如珍珠散落碧玉盤。


    船劃了很久,拐進了一個湖灣中,小島如臂環抱,湖灣如心形,碧綠幽靜。


    心形的凹處,一座古舊的院子,掩映在樹蔭中,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到。


    船係石岸,有青石板簡陋的碼頭。


    上了岸,也是一黃一黑的兩個哼哈二將,搖著尾巴迎了出來。


    一個老態龍鍾的道裝師太倚門拄杖,笑吟吟的道:“秋月,胡晟,今天咋有空來啦?”


    原來師娘叫秋月,師傅叫胡晟。


    師娘親熱的趕上前,雙手握著師太的手:“師傅,您老人家可好?”


    師太望向我問:“這個小伢子是誰呀?我眼生呢!”


    師傅笑著說:“這是我剛收的徒弟,叫張丕揚。


    師傅又對我說:“丕揚,給師太磕頭。”


    我說:“師太好。”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師太點點頭:“好吧,起來吧。”


    我們走進院子,院子有一個葡萄架,葡萄枝葉繁茂,蓋了小半院子,樹蔭下有li石桌。


    石桌邊坐著一位仙女,正笑盈盈的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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