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閣內。


    眾人的目光已經落到了程光的身上。


    溫青和麵容僵硬,呆滯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生怕再次得罪程光,而被暴打一頓,在所有人都期待著程光作出回應時,他卻縮了縮腦袋,不敢參與此事。


    這事的苗頭還是他引起的,如果不是因為他,質問侍女紅燭,那首詩詞的作者是誰,也不會將世子推到這般眾矢之地。


    如果世子真的要追究,他指定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溫青和是真怕世子一發怒,將氣撒到他的身上,索性果斷從心,找了個角落躲起來。


    隻不過,他的目光與其他人一樣,都是好奇地看向程光。


    好奇程光會作出怎樣的回應。


    很顯然,這詩在溫青和看來,明顯就不是世子能夠寫得出來的,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


    眾目睽睽之下,世子想要再買一首相同水平的詩詞蒙混過關,難如登天。


    世子目前隻有兩個可選項,要麽是果斷放棄白書宣這個花魁,黯然退場。


    要麽就是厚著臉皮承認,在眾人咬牙切齒的目光注視下,心安理得地進入花魁的房間,享受那魚水之歡。


    隻不過,如此一來,第二天這樁風流事,絕對會在整個京都傳開,世子的名聲就算是毀了。


    溫青和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世子如今是有多麽頭疼了,世子頭疼了,他這個導火索的下場大概率也不會好過。


    要是再放任事情這麽發展下去,局麵可能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當即,溫青和決定幫世子一把,以挽回自己在世子心目中的形象。


    想到這,溫青和在人群之中朗聲開口:“我相信此詩是世子所作,白姑娘,既然你也相信這詩是世子所作,又何必再讓世子重新作出一首詩,來證明他自己。”


    溫青和此話一出,吸引來不少人目光注視。


    他們沒有想到,溫青和竟然這麽快就變成了牆頭草,果斷倒戈。


    白書宣聽到溫青和的話,明顯也是一愣,旋即故作嬌柔,開口出聲。


    “這位公子說的哪裏的話,以世子的身份地位,行事自然無須向他人解釋,自然也無需向任何人證明。”


    “隻是,剛剛溫公子不是還不相信,世子拿出的詩詞,在座無一人能夠作出嗎?我說的這話,也是為了讓大家對世子信服罷了。”


    “當然,這一切,都憑世子做主,若是他不願再作詩一首,小女子自然無話而說。”


    白書宣說罷,便閉口不言。


    而溫青和卻是額頭流下了冷汗。


    他有點想要罵娘,他本來是想要幫世子說話的,可是這怎麽矛頭突然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溫青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默默地縮了縮頭,退回人群中。


    眾人嘴角微微抽搐,將目光落到頂樓雅座處的程光身上。


    程光嘴角帶笑,眸子裏卻多了一分興趣,他起身,撫掌道:“行了,不就是想要讓我再做一首詩,來證明自己這詩是不是我做的?”


    程光此話一出,樓下不少人神情變得惶恐起來。


    “世子哪裏的話,我們豈敢懷疑世子。”


    “是啊,世子,這詩既然是您拿出來的,那就是您寫的。”


    “不需要證明,不需要證明,我們哪裏配啊!”


    他們這些人,最多也就隻敢口頭上小聲逼逼,世子真要較真,他們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看著頂樓雅閣處,那尊貴的身影麵露淡笑,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神情,在場所有人心頭微跳,一股無法言說的寒意自腳底彌漫開來。


    這位可是站在大周權勢頂端的貴人啊,區區一個花魁,他若是想,直接動手搶了去都行。


    如今這般搞了一首假詩,陪著他們一起競爭,已經算得給他們這些人麵子了。


    想明白這一點,不少人都不禁縮頭,低下了腦袋,佯裝看書,唯恐此時騎虎難下的世子,看他們不順眼,要找他們麻煩。


    程光長發垂落,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他站在頂樓憑欄處,緩緩出聲。


    “不過,你們有一點猜得沒錯,這詩確實不是我作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包括紅衣侍女,以及屏風後,一直優雅端莊的白書宣。


    紅衣侍女反應倒是還好,隻是笑容隻是稍稍僵硬了許些,而反觀屏風後的白書宣,身形微頓,難以置信般地直接站起了身體。


    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從屏風後衝出來。


    白書宣整個人已經傻了,她想不明白,為什麽程光會直接承認這詩不是他作的??


    不在乎臉麵?


    還是說……


    已經放棄了她?


    世子不想得到她了嗎??


    白書宣想不明白,同時心中一陣懊悔。


    是不是她布局做得太過火了,讓程光騎虎難下,所以才果斷放棄了她,打算離開?


    她是打算養魚,可沒打算把魚直接給養死啊。


    白書宣內心焦急,一向波瀾不驚的美眸,此時慌亂無比。


    不隻是白書宣此時感到慌亂,人群之中的溫青和同樣有點慌,世子竟然承認了,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世子何時曾向他人低過頭?


    一時間,溫青和有點不好的預感,但現在又沒有辦法直接離場,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看向程光。


    此時此刻,在場內萬人注目下,程光站在憑欄處,負手而立,錦袍翩翩,含笑出聲。


    “畢竟那詩太垃圾了,若是我作的,我隻怕忍不住找一塊石頭撞死。”


    此話一出,原本就寂靜的翡翠閣,更加安靜下來。


    空氣徹底的凝固住。


    不少人眼眸微瞪,怔怔地看著程光,一點話都說不出來。


    這詩太垃圾??


    這可是連夫子,大儒都不一定能夠作出來的詩啊。


    這般好的一篇上好佳作,你竟然說垃圾???


    即使程光是世子,說出這番話來,還是讓眾人眼眸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一個個看向程光,除了尊敬之外,又多出了許多莫名的意味。


    要麽覺得程光在說大話。


    要麽就是覺得程光是在強行貶低他剛剛拿出來的詩詞,以抬高他的才華,打臉充胖子。


    場下眾人雖然不敢再議論出聲,但從他們一個個的眼神以及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於程光說的話,都很不信。


    若是剛剛那首詩是垃圾的話,這天下之中,就沒有多少詩是好詩了。


    尤其是一些書院學子,眼眸瞪得極大,聽到程光這話,氣得腦門通紅。


    因為,程光口中垃圾的詩,是他們一生都可能作不出來的詩章。


    他們一生都未必作得出來的詩詞,在程光的口中卻成為了垃圾……


    這未免也太侮辱人了。


    翡翠閣中央房間內。


    白書宣聽到程光這般話,心中詫異。


    沒有想到程光會這般評價自己的詩,心中多了幾分鄙夷,麵目卻不動聲色。


    “世子,你才華橫溢,自然對這自己不滿意的詩詞棄如敝屣,不管如何,今日小女子隻選擇世子一人,世子夜晚便與小女子挑燈夜讀,細細探討詩詞之道如何?”


    屏風後的白書宣,輕言細語,身上的流蘇衣裙緊貼在嬌軀上,因穿堂風而微微擺動,儀態頗顯得嬌柔嫵媚。


    顯然是在討好程光了。


    她是真怕程光破罐子破摔,不在乎她這個花魁,直接離去。


    若真是如此,她先前的布局又有何意義?


    白書宣想要收場了,場下的所有人也都想要收場了,連忙附和出聲。


    而程光麵對眾人的附和聲,卻是沒有多大反應。


    白書宣布出了一手好局,為得就是讓我在眾人麵前臉麵丟盡,以抬高她自己的身價的同時,暴露我沒有多少才華,還要硬裝的窘境。


    這時候是怕我要直接離開,所以才主動討好挽回。


    不然,隻怕不到最後,不會說這番話。


    程光心中思緒翻湧,倒是沒有繼續開口,已然不想和這些人計較了。


    正在這時,一旁的喬鬆山坐不住了,這些人竟然這麽說自己老大!


    他剛剛坐旁邊可是看到了,除了那首望裏明之外,老大還寫了好多詩!


    哪怕他看不懂詩是好是壞,也是覺得自家老大寫的詩都很好。


    當即,喬鬆山站了起來,虎聲虎氣地道:“我老大寫了好多詩!”


    “你們別有眼無珠,剛剛那首詩算什麽東西!”


    “我這就把老大寫的詩,念給你們這些人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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