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進到集團裏麵開始,陸續有不同的眼神不斷的打量她。


    雲來都能想到,大概每個人都在猜測她是誰,幹嘛的,和桑淮是什麽關係。


    甚至有一些人還會認為她跟桑淮的關係不一般。


    無所謂,那不重要。


    神態自若,雲來走在前麵。


    開路的兩個助理指引著她往前走。


    雲來身後左邊跟著肖博涵,右邊跟著桑淮。


    桑淮也不在意雲來走在她前麵,隻是這眼神時不時的會落在前麵人的腿上跟腳上,眸子裏還寫滿了疑惑。


    他見過不少人的走姿,也見過幾次前麵人。


    但從來沒怎麽注意過她的走姿。


    今天近距離觀察他才發現,小姑娘腳上蹬著一雙布鞋,雙腳往外打,走的步子四平八穩,狀態隨意無比。


    這氣勢卻絲毫不比他們這些久經商業圈的人要差。


    他甚至覺得,給小姑娘一套西服,她就是下一個總裁。


    被自己的想法危險到了。


    桑淮眉頭擰成了川字,快步走到雲來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中午吃飯了嗎?”


    雲來沒看他,滿心想著自己要問的問題,平靜回道:“不勞煩了,正事要緊。”


    婉拒了。


    桑淮抿抿嘴,點點頭,也沒繼續往下搭話。


    人家都這麽說了,意思還不明顯嗎?


    就是不想跟他一塊吃飯。


    也罷,他也不想自討沒趣。


    ——————


    一群人進了電梯,電梯直上高層。


    桑淮是桑氏的副董,有獨立的辦公室,而且非常的大!


    辦公室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雲來第一反應就是:比她家大,比她家裏大太多了!


    真是羨慕有錢人的生活。


    動了動眉心,雲來直挺著腰板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會客桌子上擺滿了水果吃食和茶水飲料。


    就跟小賣部一樣。


    雲來看著桌子上那一堆東西笑出了聲:“嗬,桑大少平時還蠻有童趣的。”


    肖博涵自然也注意到了,跟著打趣:“可不是麽,旺仔小饅頭,旺仔qq糖,旺仔牛奶。妹妹,桑大少不會是讓你喝了這個奶,忘掉那個仔吧?”


    他這話就跟笑話似的。


    一出口就讓跟在後麵的所有人咬緊了嘴唇!


    想笑不敢笑,他們小桑董還在呢。


    桑淮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隻是用眼神斜著瞥了一眼旁邊的助理,然後風輕雲淡道:“先坐吧,不是還有事情要談嗎?”


    助理抹了一把冷汗,招呼著雲來跟肖博涵坐下。


    雲來袖子一拂,長腿往兩邊一跨,大大放放的坐下了。


    坐下之後大約是覺得姿勢有點不太舒服,她右腿一抬蓋在了左腿上,雙手習慣性往沙發上一搭。


    頭稍稍一歪,活脫脫一個的紈絝小世子。


    桑淮坐下之後,將麵前的東西往一邊挪了挪,倒了三杯茶。


    一抬頭就看見雲來這豪放的坐姿,手中倒茶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他沒見過,真沒見過!


    收回目光,低聲輕咳,他不自然道:“姑娘家家坐姿要優雅。”


    雲來這一聽,點她呢。


    哦了一聲,放下了雙手,岔開了雙腿,靠在沙發上,一股渾天而成的鬆弛感。


    桑淮看她這姿勢跟剛才也差不了多少,搖搖頭對著周圍人擺手:“都出去。”


    十幾個人前後腳離開了。


    助理最後走的時候帶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大門一關上,辦公室裏空的隻剩下他們仨了。


    雲來往落地窗看去。


    桑氏集團坐落的位置非常好,太陽直射,屋子裏的風水格局也很不錯。


    包括她在樓底看到的桑氏集團所在位也是很好的風水點。


    端起了麵前的茶水,雲來輕聲探道:“我記的桑家門前有兩根風水柱,柱上雕梁畫棟,雕刻工藝極其複雜完美。我想桑大少應該知道那兩根柱子出自誰的手吧?”


    桑淮聽到雲來說起桑家門前的風水柱,稍稍愣了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的?”


    雲來答:“早些年我在紅白席上給人家站崗的時候,老先生教的。”


    桑淮疑惑:“紅白席上給人家站崗?哪個老先生會教你看這個?”


    雲來歎了一口氣,故作風輕雲淡:“撿到我的那個老頭日日都忙著討飯生活。我年紀尚小,旁人見我可憐經常會給我們一些吃食。時間久了,我跟山裏人互相之間就都熟絡了。我閑來無事,空閑就在山裏村戶閑逛,有碰上紅事白事的就給人站站崗換取一點錢財和吃食。山中嘛,向來都是輕者離去,老者等死。我們那裏山高而深遠,村落多而雜,隔三差五就有老人去世。我就過去幫個忙,時間久了,那些老先生們就認識我了。山裏紅席也有,但終歸是少的。”


    她明明說的很淡然,桑淮卻聽出了一股曆經滄桑。


    肖博涵隻覺的心疼,心疼小姑娘年紀輕輕就經曆了這麽多。


    像山中,村落農戶他們對於生死離別的感覺最是敏感。


    細想,明明昨日還站在一起說笑,今日就死去的人,換誰都接受不了吧。


    桑淮心情往下沉了沉。


    他本不想告訴雲來那個柱子出自誰的手。


    但一想到麵前坐的是他真正的親妹妹,她年紀輕輕又經曆了這麽多,最終還是鬆口了。


    “雕刻那根柱子的人叫魯榮,是爸請來的,現在那人在哪裏我不清楚。我隻記得十七年前,他從京都來,花了整整七天在家門口雕刻了這兩根風水柱。當時魯榮說,有了這兩根風水陣,能保我們桑家至少八十年大運!但有個條件,條件是什麽我不知道,魯榮單獨跟爸媽溝通的。後來爸媽就外出做生意,幾乎很少歸家,那兩根柱子也就在家中立了十七年。”


    聽完桑淮說的話,雲來這心裏就開始怪異起來。


    她想到了一些東西,不知道能不能連的上。


    端著茶杯,她乘勢繼續問道:“桑氏集團有跟一個叫文爺的人合作嗎?”


    桑淮:“文爺?”


    雲來:“對,文爺。”


    皺起了眉頭:“有一個叫文爺的,全名叫什麽不清楚,就知道叫文爺。爸跟他是合作夥伴,之前做過不少貿易。桑家能迅速起來,這個文爺有很大的功勞。”


    雲來:“有文爺的照片嗎?”


    桑淮搖頭:“沒有,文爺都是私底下跟爸聯係,沒有照片,我也沒見過。”


    問到這裏,桑淮看雲來的表情開始變的凝重疑惑起來。


    “你為什麽想要知道這些事情?”


    雲來哦了一聲,淡然道:“哦,沒什麽,就是忽然很感興趣。說起這個,我還有個事情想問一下桑大少,關於當年桑先生跟桑夫人將我拋棄的真相,這個答案你有沒有問出來?”


    桑淮還在懷疑雲來的目的,雲來卻已經將話題扭開了。


    桑淮:“我問了,但是爸媽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還讓我轉告你,以後不想見到你,讓你不要再去打擾他們。”


    肖博涵翻了個白眼:“這話也是人能說出來的?”


    桑淮不冷不熱看了一眼肖博涵:“這件事情我深感抱歉,你們放心,該給的補償我都會給,你們想要什麽可疑直接跟我提。桑家六小姐的位置我隻能說不行,因為桑小小已經是桑家公認的桑家六小姐了。”


    肖博涵真是來火了!


    這桑家一家處理事情的手段都有問題!


    上手拍桌子就想大叫!


    雲來卻抬手按住了他,語氣輕快:“我也可以再強調一遍,桑六小姐的位置我不在乎,桑家跟我的關係我也不在乎。但現在我想搞清楚當初桑先生桑夫人將我扔掉的真相,我想知道桑先生跟文爺的關係,我還想知道桑家到底想幹什麽。”


    一連三個問題。


    桑淮都給不出答案。


    他所能給的已經說完了。


    摸著自己疲憊的臉頰,桑淮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我隻能回答你基礎的問題,這三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直要追問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我知道桑家拋棄你,你心中不滿。可我也說了,你想要的賠償,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這些或許彌補不了你心中的痛,但至少也能讓你心情好過一些吧?”


    肖博涵拉著臉,上腳就踢了一下桌腿!


    桌子上麵的茶水撒了,零食撒了,就連飲料的罐子都順著地麵滾下去了。


    “桑淮,你踏馬說的是人話嗎?什麽叫沒有意義的事情!你桑氏是有錢!可妹妹缺的是錢麽!論有錢,她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有錢!她不靠家族,她靠自己!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這麽拚命這麽努力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她在替天行道!而你們桑家,助紂為虐而不自知!”


    “你們一直都拿桑家六小姐的身份說事情!可妹妹從來沒說過要這個身份!她不過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你們就這麽難以溝通?還要這麽侮辱人?”


    桌子被肖博涵踢到了麵前。


    桌角撞到了桑淮的手。


    桑淮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迅速拿出手帕,擦手消毒,然後不悅道:“有話不能好好說?肖警官,你是個警察!不是個莽夫!”


    肖博涵噌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做莽夫!”


    上手,他一把拽住了桑淮的脖領!


    桑淮整個人直接被提了起來!


    就在肖博涵要將他扔出去的那一刻,雲來喝道:“肖警官,行了。”


    簡單的幾個字讓肖博涵眨眼間便冷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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