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月牙。


    有風肅殺。


    這一夜,安靜靜的汝陽王府院外,蟲兒們偷偷吃著泥土,連輕微的鳴叫都不敢發出,它們藏在落葉的庇護下,提防著害怕著,因為這個時間,那些蛇也如同它們一樣默默地盤踞著。蛇靜靜的埋在枯枝中,到死都不會閉上的眼珠又圓又亮,覆蓋著鱗片的瞳孔監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期盼能抓個鼠或者蛙,它不敢吐信,因為它知道樹梢的貓頭鷹正在假寐。雖然那銅鈴般大小的眼仁微眯著,可是如鐵鉤一般鋒利的爪子依然緊緊鉗在樹幹上,割出一條條凹槽,鐮刀般的嘴巴鋒利而又嗜血!貓頭鷹也不咕咕,一來怕驚動了那些蛇,二來是怕王府裏的那些侍衛們,那些人的箭法可好得很,它雖然捉蛇捉鼠,可叫聲卻不好聽,人們說它的叫聲是不祥之兆,人聽了就中了催命咒,是要死的。


    開玩笑,我要有那本事,還需要這般窩囊,早滿世界叫喚去了!


    汝陽王府內,王妃們在仆從丫鬟的伺候下大多已經睡下,守衛士兵們來回巡防。整座王府九成九的房間已經滅了燈,隻剩下宴客廳還裏還是燈火通明,伺候在外麵石階下的那些丫鬟小廝,此刻都是背靠著牆根,打起了瞌睡。


    反觀廳中,跳到房梁上全身戒備的汝陽王,此刻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他看著大廳中間那個杵著的矮酒甕,漂亮的眸子裏閃爍著思考的智慧。他左手扣著房梁大柱,右手按在腰間,握在腰帶之上。那裏有一把軟劍樣的武器,那軟劍平時如同腰帶一般紮在腰間,若是遇險,可以迅速從腰帶中抽出,灌注了真氣,便可變成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算是他的保命底牌之一。


    當然,貴為汝陽王,保命的底牌怎麽可能隻有一樣。他一年四季不論寒暑都會貼身穿一件金絲軟甲,那軟甲非金非銀,非銅非鐵,是工匠們用好些種金屬摻混冶煉打造出來的,上身以後,不受力時便如同普通皮衣,受力了就如同石頭一般堅硬,除了重,幾乎沒有缺點。


    如同軟劍軟甲這樣的東西,幾乎是世家大族們的常備,雖然曆朝曆代,藏甲都是殺頭的大罪,但他們那些人,非富即貴,不知道被多少仇家明著暗著算計,或謀財或害命。所以有能力的世家大族,都要偷偷備上一些保命的軟甲,後備弟子,從小也要文武兼修體魄強健,再加之大唐強盛,武力一途也相對更吃香,所以不論是自身保命,還是同伴間比鬥,多學些把式本領還是很有必要的。


    相應的,水漲船高,鐵匠煉金師鍛造師這些專門打造兵刃護甲的人士也備受世家大族們的歡迎,名氣越大的越搶手。皇宮王府都有私養的匠人,那些大點的官員富戶家裏也有,更別說那些刀尖上討功勞的將軍們,這等工匠自然更多。


    當然輪到那些小官和普通百姓們,自然是養不起這些工匠的,有心無力啊,家裏就那麽點糧,能吃飽就不錯了,沒看到一把菜刀都是爺爺輩傳下來的,娃子們還想讀書習武?想啥呢!


    如果說幹活的工匠們很有市場,那些修習拳腳功夫的宗門修士就更是香餑餑了。人生在世,活命第一,兵器護甲是外,身法功夫是內,外再橫比不上內裏硬。道理很簡單,一個身披鎖子黃金甲,手拿如意金箍棒的黃毛小孩,對上一個穿布衣拿木棒的鐵塔壯漢,你說誰的贏麵更大。相信沒人會對那小孩有什麽信心,道理很簡單,裝備再好,你得輪的動耍得開才行,就那小身板,別說打架了,自己都能把自己絆倒嘍。所以說,翻遍史書野傳,但凡有記載的不論哪個人,若是能以一敵百,那都必須得身高體壯膀大腰圓,各個都要有沙包那麽大的拳頭,更別提那些被譽為“萬人敵”的絕世強者,哪一個不是身長八九尺,腰大過十圍,光就是那個體魄,站到哪裏都是赤裸裸的威懾力!


    所以說,任何體形、年歲、環境、健康等因素不相稱的比拚較量都是不要臉,耍流氓。就好比那些整天辯駁獅子老虎到底哪個更凶猛之人,純屬吃飽了撐的,瞎扯淡!


    而那些宗門修士出身的功夫拳師們就是為了彌補普通人的短處,他們教習練者如何打磨肉身,強練筋骨,教他們如何更巧妙的發力,教他們如何運用兵刃造成更大的破壞力,教他們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活得更久。


    所以說,如果一個人天生吃得好,穿的好,個子高身子壯,再跟著師傅們學會了拳腳功夫,豈不是如虎添翼。無論魏武卒還是虎賁軍,強漢還是他們大唐,能打那麽多勝仗,固然有精良的裝備做輔助,可根基還是那強悍的身子,“一漢頂五胡”就是這個道理!


    汝陽王剛好就是這樣人,他要什麽有什麽,就是夏天吃冰塊冬天啃西瓜,他那個寧王父親都會想著法幫他辦到。更別說是習文練武,關乎身家性命的頭等大事,更是下了不知道多少血本。


    此刻身處房梁上的汝陽王看著底下那個酒甕,雖然驚駭不已,卻到底能控製住,畢竟皇家底蘊在那放著,一些世俗百姓驚疑的怪事他們也見過不少,更加之不久前他才見過常持滿以水化冰,吹氣成人,所以對於由活人變成酒翁的事也慢慢接受了。


    這也是後來為何常持滿鄙視安祿山,推崇汝陽王的原因。


    到底是龍種,豈是野種雜胡可比!隻是師尊一道劍氣就嚇得他屁滾尿流,還妄想圖謀九五之尊,真是可笑可笑!


    汝陽王戒備了好一會,覺得應該沒事,他便跳下了房梁,重新回到自己坐席上,隻是再沒心思喝酒,雙眼直勾勾盯著那個刻著“辟雍”二字的酒甕。


    其實汝陽王的一舉一動常持滿都看在眼裏,不,是看在甕裏。他雖然得意忘了形,導致酒醉被破了功法,可他神識還是清醒的,神識還在,域場還在,隻是苦於酒精之力侵蝕,一時之間不能重新幻化成人形。他看著汝陽王如何身姿矯健的跳到房梁,如何全身戒備,如何慢慢恢複,如何重新落座,一切盡收眼底,隻是汝陽王不知道而已。


    就這麽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常持滿終於恢複了真炁換轉,他沒有選擇重新變成人形,而是搖晃一會甕身,將甕中美酒晃蕩起來。


    汝陽王看著那酒甕自己晃蕩,甕中美酒搖曳,愣了一下後試探性的問道:


    “常仙師?”


    常持滿聽聞呼喚,傳音道:


    “王爺莫怪,正是貧道!”


    汝陽王聽著那聲音正是矮道人的,當下心中更加安定,笑了一聲說道:


    “莫非常仙師乃是這酒甕所化?本王心裏好奇得緊啊!”


    常持滿一邊繼續換轉真炁,一邊回答道:


    “獻醜了,某之本體,正是此甕!”


    汝陽王走下坐席,來到那酒甕前,他圍著那酒甕來回轉圈,又低頭看著那“辟雍”二字。這兩個字是鍾鼎文,從字形上不難辨別,再看那甕的器形,這很可能是周朝時的酒甕。好家夥,莫非這常持滿是周朝的物件,距今已經一千二三百年了,他以前光從書本裏讀過有草木器物可以修煉成精,今天可算是見著活的了!汝陽王再看那甕中酒,色澤晶瑩剔透,立刻就凝住了他的目光,酒香幽雅濃鬱沉淪了心神。汝陽王看著那琥珀色的佳釀,已經恨不得把頭紮進去了痛飲一番。


    “常仙師,不知這酒可飲否?”


    汝陽王終於還是頂不住了,他也不管有沒有什麽危險或者不妥,此刻所有的心思都撲向了那甕中酒,對於一個嗜酒如命之人來說,此刻就算是用千金來換那一口酒,但凡有半點猶豫都是對美酒的侮辱。


    常持滿傳音笑道:


    “哈哈哈,王爺果真是酒國中人!非貧道吝嗇,此酒並非凡品,乃是已經有了一絲道韻的神酒,別說普通世俗美酒,就是仙人佳釀,也比不得貧道之酒!”


    汝陽王聽的雲裏霧裏,雖然他不懂得什麽是神酒,什麽是仙酒,可聽那道人話裏的意思,肯定是名貴無比的,也不知常持滿是自己吹牛,還是吝嗇不舍,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不給你喝!


    這可就要命了!汝陽王不禁有點生氣,這個矮冬瓜,喝你點酒摳摳搜搜的,真不大氣!可他實在是嘴饞那酒,越喝不到心裏越撓的難受,當下他也不顧尊貴的身份,耍起了市井間潑皮無賴的本事,硬纏著常持滿給自己酒喝!


    其實要說常持滿吹牛,是有點冤枉他的。


    真要算起來,常持滿的本體來頭是極大的。他甕身上的“辟雍”二字就是最好的明證。


    話說那是周靈王時,當時有位自陳國而來的學子,他為了得到更高層次的學識修行,便離了家鄉來到了周王朝國都洛邑,那裏號稱“典籍如海,賢士如雲,天下之聖地”,那學子抱著“非入其內而難以成大器”的理想在太學院裏勤學苦讀,後來又在老師商容的推薦下做了守藏史,其當時所居住的地方便什“辟雍”宮,“辟雍”宮有一批專門儲藏美酒的酒甕,酒甕上刻有表明出處的“辟雍”二字,而它常持滿剛好就是那位學子的專用酒甕。


    十年間,它陪著那個學子從懵懂青年變成了睿智中年,再陪他在守藏室一待數十年。一方鬥室中,它陪著那位學子晨鍾暮鼓,看著他在史書典籍裏如魚得水,看著他為周景王的沉淪而苦惱,看著他欲扶大廈之將傾,看著他在周天子和晉使籍談的觥籌交錯中理想破滅,看著他借酒澆愁,看著他終於參透天地大“道”,看著當世兩位聖人間“道”的傳承,看著那位滿頭白發的智者心灰意冷西出函穀,它雖然不會說話,卻把這些都看在心裏。


    後來那位聖人得道回天,它也因為一絲香火羈絆,生出了靈智,感染了“道韻”,正式步入修行一途。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正是此理!


    千百年來,它裝盡天下美酒,體悟人間百態王朝更迭,那一絲“道韻”也幫它修煉成了人形。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拜到了葉淨能門下,葉淨能得知了他的由來後,便從他原先主人所撰寫的《道德經》中為他取了個“常持滿”的人名。


    而助他脫胎換骨的那位聖人,正是先天大神的一道化身,後來李唐皇室的祖宗“老子”!


    所以從某種程度講,他的出身級別甚至比他師父葉淨能還高,雖然葉淨能術法神通強出他無數倍,可真要論出身,他有神韻傍身,界別是遠高於仙的,別說葉淨能尚未飛升還是個地仙,就算他飛升上界做了天仙,也還是跳不出仙人的範疇,生生世世注定到不了“神”那個級別!


    神是天地生,仙是萬物化!


    當然話又說回來了,不是常持滿小氣不給汝陽王那甕中美酒,實在是給不得。說得再透徹些,那甕中美酒於常持滿就好比人之精血,乃是本質,試問誰會把自己的精血抽出來給別人喝呢。就算是再退一萬步,常持滿大氣,肯將本源佳釀送給汝陽王來喝,隻怕汝陽王也受不起,畢竟是凡人之軀,享用神明寶物,未必是福。


    就比如普通老百姓,偶得意外之財,能因此而轉運的實在寥寥,相反,因為發了橫財而遭了橫禍的反而比比皆是。本來日子雖然清貧,倒不至於有殺身之禍,沒承想,有命得橫錢卻沒命去花,甚至牽連到妻兒老小,最終慘淡收場。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禍福相依,實在難料啊!”


    常持滿這會雖然還是酒甕的形態,但還是被汝陽王纏得頭昏腦脹,他隻能用這些大道理來勸,希望汝陽王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可是,此刻被美酒所迷的汝陽王怎麽可能聽的進他的勸,依然不依不饒的討酒喝!他不明白其中的隱情,隻想著大快朵頤。


    “常仙師莫要扯這般大道理,若是討一杯酒就要引禍上身,本王這幾十年來喝的酒豈不都到了日月覆滅的程度了!”


    常持滿實在是憋得難受,真想直接告訴他。你要喝的是我的精血好不好,就算我肯,把精血給你喝,還不得把你給撐死了!這人咋這麽強呢,好話給你說盡了咋就是不聽呢!雖然常持滿心裏有點罵娘,可他還是苦口婆心的勸著:


    “王爺莫怪,實在是貧道這酒並非凡品,飲之未必於王爺有利!”


    所以說,常持滿雖然年歲比葉淨能大得多,可見識反而不如葉淨能。同樣的事情,葉淨能就比他高明了不少。皇帝要吃龍肉,葉淨能二話不說就揮劍斬蛟龍,汝陽王要喝神酒,常持滿隻能苦口婆心的勸。到底是眼界寬窄不同,常持滿還是修為太淺。


    如龍、鳳、麒麟、白澤、貔貅、朱厭、九尾狐、饕餮、龜、蛇、虎、鹿、仙鶴等等之所屬,均是得天地眷顧,受四方滋養生長,年歲越久承負越大。如果真的有生靈想吃它們的肉,起碼得考慮兩個問題,第一,你打得過他麽,第二,你吃得動他麽!撇開打不打得過,就算你真打過了,你的肚子不一定消受的了。這些生靈,自身血肉之力霸道無比,隨著年歲的增長,他們看上去隻是形體長大,神通變強,其實本質是跟天地之力的同化程度更深,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就是天地真炁的實體凝華,吃下一口就需要煉化不知多少歲月。再就是這些神獸異種本身的承負因果太重,你根本不知道他們背後有沒有更強橫的存在,會不會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被秋後算賬過的修士可不在少數。所以說等閑凡俗生靈,不論人畜草木,吃那生靈之肉比吃毒藥死得更快,醫經上講“虛不勝補”就跟這差不多道理。


    常持滿擔心自己的澎湃真炁撐死汝陽王,葉淨能豈會不知,可葉淨能卻一點都不擔心皇帝吃了自己殺得蛟龍肉會被撐死,為何?前夜就有神人來送,皇帝食之無恙,今天自己當然可以放心投喂了。常持滿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好說辭,他思索了一會,突然想起一篇傳記,於是決定給汝陽王講這個故事,希望汝陽王聽完以後再決定要不要喝他的精血。汝陽王為了喝酒,隻能耐著性子聽常持滿講下去。


    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飲之千日醉。時有州人,姓劉名玄石,好飲酒,往求之。希曰:“我酒發來未定,不敢飲君。”石曰:“縱未熟,且與一杯,得否?”希聞此語,知不免。飲之。複索,曰:“美哉!可更與之。”希曰:“且歸。別日當來。隻此一杯,可眠千日也。”石別,似有怍色。至家,醉死。家人不之疑,哭而葬之。經三年,希曰:“玄石必應酒醒,宜往問之。”既往石家,語曰:“石在家否?”家人皆怪之曰:“玄石亡來,服以闋矣。”希驚曰:“酒之美矣,而致醉眠千日,今合醒矣。”乃命其家人鑿塚,破棺,看之。塚上汗氣徹天。遂命發塚,方見開目,張口,引聲而言曰:“快者醉我也!”因問希曰:“爾作何物也?令我一杯大醉,今日方醒,日高幾許?”墓上人皆笑之。被石酒氣衝入鼻中,亦各醉臥三月。


    話說戰國時有個中山國,有一名喚狄希的中山人擅長釀酒,他釀的美酒揚名九州泛香四海。據傳他會釀製一種名喚“千日醉”的美酒,說是不論什麽人喝了這酒之後必須要醉上一千天。當時同鄉有個漁人姓劉名玄石,非常喜歡喝酒,加之自身本領不淺,鮮有能醉他的酒。他聽聞狄希的大名,便親自上門求酒。狄希推辭勸那人說:“我的酒呢還沒做好,暫時不敢給你喝。”劉玄石就說:“就算沒有熟,給我淺淺一杯,難道都不行嗎?”狄希聽他都這麽說了,實在不好再推辭,於是就給他喝了一小杯。劉玄石這一小口還沒品出味又想要,就說道:“這酒真好!果然名不虛傳,不知能不能再給我一點。”狄希答道:“你先且回去,等以後再來吧,光是剛才那一杯,已經可以讓你醉眠個千日了。”劉玄石聽了這話,有點慚愧,隻好告辭回家去了。等到家以後,他便醉倒了,睡得如死了一般不省人事。一日兩日,八日十日還是怎麽也喚不醒,到後來氣息都斷絕了,家人請來好幾個醫匠,都言說是人已經死了,家裏人便不再懷疑,隻好哭著將他埋了。三年過去了,狄希突然心血來潮,想起那個喝酒的漁人,他掐指一算,暗自說道:“此時那劉玄石肯定快要酒醒了,我還是去看看他的好。”於是他來到劉家,叩門問道:“劉玄石在家嗎?”劉家人都覺得奇怪,不知自哪裏來的這人,於是開口答道:“劉玄石已經死了,三年已過,就連喪服都退掉了。”狄希驚訝的說到:“哎呀,我的酒太好了,飲了可以叫人睡上千日,算算時間劉玄石現在應該快醒了,他埋在哪裏?大家趕快去救他!。”接著他便催促劉家人趕快鑿開墳墓打開棺材救人,劉家人也是半信半疑,但人命關天,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一幫人便帶上工具急忙忙來到了了劉玄石墓前。到那一看,隻見墳墓上陣陣熱氣直衝天際,於是大家趕緊動手將墳墓挖開。打開棺木就看見劉玄石醉眼惺忪,張開嘴巴大聲說道:“快哉,千日酒果然名不虛傳,不枉我大醉一場。”劉玄石看到狄希也在場,便開口問道:“您釀的這是什麽神酒啊,竟然讓我一杯就大醉而倒,直至今日才醒?不知道現在什麽時辰?”在場眾人看著他迷迷糊糊的醉樣,又氣又笑,紛紛指著他議論紛紛。劉玄石也被周圍人引得發笑,打了個酒嗝,沒曾想那酒氣衝入眾人的鼻中,醺了心神,那些人竟然因此也都醉倒了三個月。


    常持滿故事講到這,就住了口,隻等著汝陽王自己體悟抉擇。


    而汝陽王聽完這故事,也是沉默下來,思量著常持滿故事的意思,心裏盤算比較,左右不知如何是好!


    夜更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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