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時,我確定郝笑和淩福萍回家後,才送淩福蓉淩家河子,我要她在爺爺家吃了飯再走,她不肯,出來半天了,就想早點回家。


    淩福蓉睡了一下午,直到我叫醒,這也忒能睡了,不就是喝了點酒嗎,影響咋那麽大呢,今後,咱可得注意了,盡量不要她喝酒,耽誤事兒不是,本來和她可以在宿舍好好玩耍一番的呢。


    走出宿舍後,我才把下午郝笑蹲窗根兒的事說給淩福蓉聽,她聽了,笑了一路,可並不擔心郝笑以後會在外麵亂說,隻覺得有趣兒搞笑。轉而故作嚴肅地問我,她睡覺時,我在幹嘛,沒趁機吃她“豆腐”吧。我聽了,當即對天發誓,絕對沒有!也確實如此。她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笑的不行,隨即說我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盡在她掌握中呢。我隻能一笑了之,也確實如此,敢想不敢做。


    我一直把淩福蓉送到村西的小河邊,站在河灘上,目送著她過了河才返回。她要我去她家,我沒答應,跟奶奶說好了回家吃飯的。


    回來時,剛走下河堤,就遠遠看見郝笑扛著鐵鍁撅著提籃從村裏來到村西的村民自留地,即大菜園子,這幾集中了大部分村民的菜園子,我爺爺家的菜園子也在其中。我趕緊躲到河堤下的一個楊樹後,慶任幸他沒看見我,好險呀,差點兒讓他碰上我送淩福蓉回去,真那樣,可就坐實了他的判斷,更有的胡說八道了。


    我躲在樹後一直盯著他來到他家菜園子弄了一藍子蔬菜離去,才回家。


    今晚奶奶特意為我包了臭肉大包子吃,飯後我就直接回宿舍了,得抓緊時間複習了,排練節目占用了我太多的學習時間,過兩天又得去公社集中排練準備去縣上演出了,更沒時間學習了。


    不想,剛學習了不到半個小時,趙叔來了,帶給我一袋子炒山栗子,還熱乎著呢,我倆邊吃邊聊。趙叔告訴我,今兒接到公社通知,後天就去公社集中排練赴縣演出節目,並說他已經被正式任命為公社演出隊副隊長,隊長是公社黨委辛副書記。這可是趙莊和趙叔莫大的榮耀。


    我真替他高興和自豪,當即給他倒上一杯茶,舉起我的大水缸子,以茶代酒祝賀他。


    “叔,祝賀你榮升副隊長!”我說著主動用大水缸子跟他碰杯。


    “嗨,“他喝下一口茶笑道說,”嗬嗬,俺這算啥喲,值得你祝賀,不過話又說回快來了,全公社那麽多大隊,就選咱當副隊長,是挺特別的啊!”


    “哎,“我拍拍趙叔的手說,”這不奇怪,這次公社匯演,咱大隊拿獎最多,質量最高,獲獎人數也最多,你應該有這個資格當副隊長的,不用謙虛,該自傲才是呀。”


    趙叔點上一袋煙,說,“其實,我並不看重這個副隊長,樂的是可以借機去縣城會會你爸爸,俺老哥倆好久沒坐在一塊兒哈酒了呢。”


    “嗬嗬,俺爸爸一樣樂的不行!爸爸就愛跟你哈酒,說你哈的越多,你越真誠,無話不說,問啥說啥,沒有一絲隱私呢,哈哈哈......”說罷,我憋住不大笑起來。


    “唉~~這正是俺的軟肋呀!可讓你爸逮著了,把俺與你嬸子床上那點兒事摸得一清二楚!”趙叔不等我笑夠,使勁兒吧嗒了兩口煙,歎道。


    我聽了再次大笑,隨即說,“叔呀,看來,你不適合做地下工作者,一喝高,嘴就漏風,就全交底了!嗬嗬。”


    “——哎!”趙叔立馬搖頭否定,“不不不,俺隻有跟你爸才放開喝酒,一醉方休,對別人都會留一手,最多喝個七八分醉,經常裝醉,有數著哩,從未失言誤過事兒。”


    “噢,真的假的?”我表示懷疑。


    “千真萬確!“趙叔猛地站起來,說,”這麽跟你說吧,俺跟你爸比親兄弟,不,從某種意義上講,比親娘老子關係都近,好的就跟一個人似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嗬嗬,“我隨即站起抓住趙叔的胳膊笑道,”你這麽說,俺倒真信了,記得俺爸好像也這樣說過的。”


    “好了,不說了,不耽誤你學習了。“趙叔拿煙袋鍋子在桌腿磕出煙灰,說,”俺來,就是通知你一聲,後天一早,一起去公社排練。走了!”說罷,轉身就走。


    “好吧,叔慢走!”我說著把趙叔送出門口


    目送著趙叔遠去的背影,我偷著樂了,今兒大有收獲呀!不經意間獲得趙叔一個小秘密,等這次回縣城時,一定要全程陪著趙叔和父親喝酒,指定有好戲看了!其實這我以前也曾聽說過,隻是沒怎麽在意,以為隨便說說搞笑而已,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我回屋繼續學習,可總是分心走神兒,實在沒轍,我幹脆放下書本,點上一根兒煙走出宿舍,一陣兒山風出來了,更精神了,而且渾身是勁兒,簡直精力過剩,我扔掉抽了兩口大半截煙卷,圍著大隊部跑動起來,越跑越來勁,不知轉了多少圈兒,直到給地上凸起的一塊石頭絆了個趔趄,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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