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樓自從得了夏宣給的東西,幾乎夜夜和他在一起,昨天是第一次回丫鬟們住的耳房睡,結果就出事了。她記得清清楚楚,因為害怕這玉釵丟了,不管放在妝台上,特意放在枕邊照看著,誰知照丟不誤。


    她發現丟了玉釵,慌慌張張的滿床拍打尋找,可半點影子都沒見著。在屋裏丟了東西,肯定要懷疑是誰做了賊給順了,但這屋內一共就四個人,沒憑沒據的她不敢隨便懷疑任何人,畢竟以後還得混呢。


    雨樓微微皺眉,心道這件事不能告訴她們。不管是誰拿的,跟她們說玉釵丟了,反倒和幾個人都生罅隙,以前住寢室,其中一個人丟了東西,大吵大鬧,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最後賊沒抓到,關係都僵了。況且叫她們知道,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借機生事,借著幫她找玉釵的理由,互相編排擠兌,最後都歸咎到她頭上。最不濟,早一步跑到夏宣麵前添油加醋先告一狀,就夠她喝一壺的。


    這事隻能讓夏宣來裁決。雨樓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穿衣下地,開始梳洗打扮。燕蓉眼尖,發現雨樓戴的是枚素銀簪子,不是往日的夏宣賞的那個白玉釵,便冷笑道:“爺不在,也不經心打扮了?”


    雨樓順著她的話,笑答:“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不在,不灰頭土臉,大體過的去就行了。”心裏則想,她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真的不知情?


    燕蓉挑不出雨樓這話有什麽錯,輕飄飄的哼了聲,作罷了。


    夏宣不在,她們得了空閑。夢彤是管事的大丫鬟,這會出去忙了。秋霜和燕蓉閑著玩雙陸棋,雨樓則取了前日天讓買辦給她帶的女紅針線用具,戴了頂針做活。


    夏宣怕她吃穿不好,每個月還發她三銀子做月錢,讓她買各種零碎物件。這筆錢算是很多了,當初她身邊的赫珍每個月也才領一兩銀子的月錢。每個月的月錢,她能節省下大半,再做幾件女紅刺繡留著,等到在府裏混熟了,托人換了銀子,打聽妹妹的下落用。等找到了妹妹的下落,這些攢下的銀兩都周濟她。


    可她擔心著白玉釵的事,有些心不在焉,一會覺得花樣沒選好,一會覺得配色不大對,別別扭扭,十分不順手。她在腦海裏,反複推演夏宣知道這個消息會如何罰她,她該如何給自己脫罪,結果想的腦仁疼。


    等到晚上夏宣回府,她反倒有種解脫的感覺,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很快有丫頭來傳話,讓她先去屋裏頭暖床。雨樓照例沐浴洗淨,先躺著等夏宣來,每次她都怕被子裏太暖和,讓她先睡過去。今日則因為太緊張,心裏七上八下的發慌,翻來覆去的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活像被丟到了螞蟻窩裏,遭百蟲啃噬般的難熬。


    正愁著,就聽夢彤和夏宣在說話,內容大概是交代這兩天院裏的事項,誰誰送了什麽過來,哪個院子過來借了什麽東西。夏宣一律嗯嗯嗯的應著,沒說幾句就打發了夢彤走。接著他人便走了進來,直撲卓雨樓。


    夏宣在他外祖父的壽宴上其實隻待了一天,因碰到了普安侯府的三少爺任灝,他說自己最近新蓋了個園子又得了副好馬鞍,邀了夏宣過去玩。一般情況他至少要和狐朋狗友們玩樂個三五日,但他最近剛得了卓雨樓,對她的迷戀正熱絡著,分開兩日便十分惦念,辭了朋友,急匆匆的回到了府中。


    雨樓裝作無事的爬起來給他脫衣裳,口中寒暄的問著您累了吧之類的話。夏宣抬著她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我就是再累,也得留著力氣給你。”說完,把她一壓,一手把人摟在懷裏,另一隻手去揉捏她下麵,口中則繼續說著沒正經的話。


    今天,她為了討他歡心,沒半點抗拒,偶爾還會主動,平日裏能討他八分喜愛,今晚上能討個十二分。待夏宣心滿意足的摟著她躺了說話,她終於搬出醞釀已久的姿態,摟著他的腰,裝出十分柔弱的模樣,道:“爺,過了今晚,您還能讓奴婢伺候您嗎?”


    夏宣一皺眉:“為什麽說這樣沒頭腦的話?”


    雨樓一咬牙,道:“奴婢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怕說出來您生氣,厭惡奴婢,不許奴婢再親近您了。”坦白從寬,得看時機。在夏宣氣頭上坦白,估計沒活路,但此時他剛靠她取樂完,又沒別人先告狀,她擺出良好的認罪態度,獲得寬宥的可能性越大。


    “到底什麽事,直說。”


    “奴婢,奴婢把您給的白玉釵弄丟了,前天晚上睡時還在的,早上起來就不見了,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發誓。”


    “丟了丟了罷,反正你也不喜歡。多大個事,我還以為你把家廟燒了。”


    “……”卓雨樓已對下一步夏宣暴跳如雷打罵她做好了說辭,結果他一句話就原諒她了。她有點不敢相信:“您不罰奴婢嗎?”


    夏宣壞笑道:“罰你?當然得罰你!”坐起來,便去分她的腿。她哪裏濕膩不堪,進的很是順暢,附在她耳邊道:“丟就丟了,我明天再給你置辦新的,別不高興了。”


    她才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哭喪臉,不過既然夏宣不在乎,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雨樓難得對夏宣發自肺腑的話:“爺,您真好!”居然沒把她拖出去打幾十板子,而是輕飄飄就原諒她了。夏宣咬了她耳垂一下,笑道:“卓雨樓,你才知道我對你好啊。”


    隻要主人不追究,再大的事情也能壓下來。雨樓又沒聲張自己丟了玉釵,旁人隻當她是收好了不戴了。原本在雨樓預做好大鬧一番的糟心事,竟一點漣漪都泛起,便過去了。這件事,除去那個偷玉釵的賊,有錯的便是卓雨樓本人,是她沒看好老夫人的首飾。夏宣把夫人的東西賞她,她不知珍惜還給弄丟了。夏宣打她一頓並不過分,結果對方選擇了原諒她。


    她慶幸的同時,不免覺得前幾日自己想破壞夏宣考取功名,有些過分。所以往後的幾天,隻要夏宣不主動找她,她都不去勾引他,占用他時間。


    這天晚上,夏宣天人交戰了一番,決定好好讀書,對卓雨樓道:“你去端藕粉桂花糕來,然後先去睡,不用在這等我了,我今天要看的晚一會。”


    雨樓領命,推門出去在小廚房一問,說糕點沒了,好像大廚房有存的。考慮到夏宣的脾氣,她讓廚房的兩個小丫頭準備了燈籠,陪自己去取一趟。這會萬籟俱靜,大門角門都關了,各院安歇,除了園子上值夜的地方亮著燈,其餘的地方多是黑漆漆的。雨樓覺得滲人,和小丫頭加快了步子,連跑帶顛的到了大廚房。


    大廚房有兩個值夜的嬤嬤,聽說是國公爺那院的人來取東西,自然是笑嗬嗬的取了糕點,盡快給熱上了。這時陪雨樓來的兩個小丫鬟說尿急,其中的一個嬤嬤便陪著她出去解手。


    屋內就剩雨樓和另一個瘦長臉的嬤嬤在,她正覺得這個人長的有點熟悉,這個嬤嬤忽然就迎了上來,緊緊握住雨樓的手,緊張的說:“小姐您真的來了啊!這可怎麽好!您的玉釵我們看到了,可我們哪能要您的玉釵呢?!我們家的,隻是國公府的一個廚子罷了,哪有本事救您出去呢,這釵還給您!忙恕我們幫不上了。”說著,從袖子裏取出一個細長的小紅包就往雨樓手裏塞。


    雨樓一頭霧水:“你,你是誰啊?在說什麽?”此人的確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你今晚上都來見我了,怎麽還說這樣的話。你以前雖是我們的小姐,咱們主仆一場不假,可現在誰顧得上誰啊,你這樣莽莽撞撞的,弄不好還得給我們找麻煩!”


    雨樓急了:“把話說清楚!我什麽時候認識你了!”


    這嬤嬤一怔:“我是張寶福家的,我家那口子在你們卓家做過兩年廚子,我是你母親那院專做糕點的,你和二小姐都吃過我做的點心。難道不是你前幾日托人送我這根玉釵,讓我想辦法把你救出鎮國公府的嗎?哎呀,你裝什麽傻啊。”


    雨樓打開那紅布包,果見是丟了的白玉釵,驚覺大事不好,正要告訴張寶福家的趕緊閉嘴,就聽門口傳來一聲咯咯偷笑聲,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廝幸災樂禍的拍手道:“我聽著了,五爺房裏的官奴姐姐想和張寶福家的合謀外逃呢!”


    張寶福家的趕緊去追:“猴崽子,你給我站住!”


    那小廝一邊跑一邊回頭笑道:“這可是個了不得的消息,我得告訴五爺討賞錢去!”


    雨樓站在原地,捏著白玉釵,仿佛掉進了冰窟窿裏。


    原來要害她的計謀,不是偷玉釵,讓夏宣怪她那麽簡單,而是要給她安個外逃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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