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劉豐義從書房出來,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個時辰前,墨景鬱將他叫過來,共商剿匪大計,並就那張堪輿圖處處給他挖坑,他應付得十分吃力。


    好不容易脫身,劉豐義如釋重負,渾濁的眸光盯著水中遊弋的錦鯉,殺意逐漸聚攏。


    墨景鬱貴為王爺,身負戰神榮光,若身死瑞城,京都定會層層追查。


    他們本不打算在此次的事件裏對他下殺手,以免泄露所圖,得不償失。


    可是,他太危險了!


    方才的對話裏,真正令劉豐義心有餘悸的不是墨景鬱的刁難,而是他的作戰計劃。


    劉豐義雖不能全部參透,但也知道,墨景鬱說的那些一旦運用到實際,定然戰無不勝。


    墨景鬱若隻是用來剿匪便罷了,那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土匪死不足惜,可若是用於往後的戰場呢?


    劉豐義光是想想便後背發涼。


    他們都以為,戰神離開戰場五年之久,雙腿殘疾,早已不足為懼。


    可誰能想到,這五年時間,非但沒讓他愈漸墮落,反而是韜光養晦,變得更加強大。


    戰術在戰爭裏占據極其重要的位置,一個詭秘多變的將領,遠比隻會衝鋒陷陣的莽夫來得可怕。


    而墨景鬱,就是把戰術玩到極致的詭道之主。


    這個人,留不得!


    劉豐義打定主意,決定立刻就給那人傳信,再和土匪會麵,商定完整的刺殺之計。


    卻不想,才出院門,一名家丁便匆匆來報:“大人,衙門外來了兩個人,說是有要事求見。”


    劉豐義心裏裝著大事,不耐地問:“何人?”


    家丁答:“不知,但他們說他們是從華清縣來的,讓小人隻管通報……”


    劉豐義一驚,不等他說完便打斷:“把人請去偏廳,立刻!”


    家丁急急忙忙地去辦,劉豐義腳下生風,在家丁把那二人帶到偏廳的同時走了進去。


    來人衣衫襤褸,麵容消瘦,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劉豐義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孫仁?你怎會弄成這幅模樣?”


    孫仁有氣無力地道:“此事說來話長,可否先給我杯水喝?”


    劉豐義命人給他倒水。


    孫仁一口氣喝了五杯,這才覺得活了一點。


    劉豐義讓他坐下,麵色凝重地問:“發生何事?為何華清縣的事宜一概探聽不到?”


    孫仁長歎一聲,疲憊地道:“是祁王。”


    ******


    “阿嚏——”


    被提及的墨景鬱打了個噴嚏,側邊的楚清晚立即毫不留情地數落他:“喲,身強力壯的祁王也會染風寒啊?”


    墨景鬱摸摸鼻子:“還生氣?”


    楚清晚給他遞了一碗藥:“哪敢啊,王爺心懷天下,不剿滅土匪寢食難安,為此不惜拖著傷病的身體熬通宵,多偉大。”


    墨景鬱不說苦了,一口全喝完,好脾氣地哄:“好了,別氣了,下不為例。”


    楚清晚輕哼一聲。


    墨景鬱拽拽她衣袖,示弱道:“晚晚,這風寒似乎很嚴重,我頭疼,別惱我了。”


    楚清晚其實沒多惱怒,隻是有點氣他不愛惜身子,卻又知道這是逼不得已,他給台階,她也就下了。


    楚清晚推他進屋,墨景鬱仰著頭,小聲說軟話。


    暗衛歎為觀止,湊到林予身邊問:“予哥,楚大夫到底給咱主子灌了什麽迷魂湯?主子在她麵前怎麽這麽……”


    想了半天,暗衛才遲疑著補充:“乖?”


    林予高深莫測地摸下巴:“一物降一物,你還小,再大些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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