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照例來送藥,墨景鬱一如既往地喝完要糖。


    楚清晚邊給他邊道:“和甜甜簡直一模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流落在外的哥哥。”


    墨景鬱長眉一挑:“哥哥?”


    楚清晚煞有介事地點頭。


    墨景鬱抵抵後槽牙,微眯著雙眼說:“晚晚,占我便宜呢?”


    楚清晚一本正經:“合理分析。”


    墨景鬱順口道:“民間常言,子肖母,女肖父,真像了九成九,那我該是她爹爹。”


    此話一出,兩人皆愣住。


    墨景鬱自小沒得到過溫暖,無人教他去愛,更無人告訴他什麽叫喜歡。


    但殘廢的這幾年,林予為了不讓他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時常會想方設法地讓他開心,其中一項便是搜羅新奇話本,供他翻閱。


    在那些妙筆生花的故事裏,墨景鬱懵懵懂懂地摸索著,卻覺得始終像是隔著一層雲霧。


    直到遇見楚清晚,他才宛若突然打開任督二脈,一下子明白了話本裏的那些纏綿悱惻。


    他從不否認自己對她的好感,更不吝於向她展示,隻是連他自己都沒想過,這種話他竟說得這般順口。


    就好似……本該如此。


    墨景鬱被這個想法驚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


    此刻更令他掛心的,是楚清晚對這句玩笑話的反應。


    墨景鬱狀似無意地觀察,卻見她櫻唇緊抿,眉心微蹙,就差將“不高興”三個字刻在腦門上。


    墨景鬱心裏“咯噔”一聲,不自覺舔了舔唇。


    她竟然這麽反感麽?


    墨景鬱緊張起來,略有些挫敗地轉移話題:“今日的藥比往日苦,換方子了?”


    楚清晚沒回答。


    她在出神。


    墨景鬱的話讓她心口發堵,但並非因為情感,而是勾起了她對三個孩子的思念和愧疚。


    五年前發生過什麽,她至今也沒印象,因此無法回答三小隻關於父親的問題。


    此次回京都,她原也在調查當年之事,可到了現在,仍無收獲。


    三小隻對父親的渴望,在認識墨景鬱後愈漸明顯,她卻連個交代都給不了他們。


    眼下出門在外,他們在京都受了欺負她也沒招,真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楚清晚咬了咬下唇,忽而問:“我們何時回京?明日能否啟程?”


    墨景鬱沒料到她是在想這個,失望的同時鬆口氣,道:“你想回我們便回。”


    審完劉豐義,這邊的事基本告一段落。


    至於福王,既然裝傻韜光養晦幾十年,那絕對不會屈服於這點挫折。


    劉豐義的證詞有用,可以順理成章地調查他,然而證據全被銷毀,他隻要咬死不認,憑他積攢下來的愚鈍形象,此事便可大事化小。


    墨景鬱太清楚其中的肮髒,故而並不打算這會兒和他硬碰硬。


    楚清晚驚喜挽唇:“真的?”


    眼前人眉目含笑,方才的陰霾消散無形,墨景鬱忍不住抬手,用食指關節輕刮了下她鼻尖,寵溺地說:“真的。”


    動作過於親昵,楚清晚怔怔地眨眨眼,耳根有些熱。


    她不自在地別開臉,語速飛快地說:“那我先去收拾東西!”


    話音未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墨景鬱搖頭失笑。


    不多時,林予來到書房,帶來了劉豐義的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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