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牧自信的神色,田升原本惶恐的心也恢複了幾分鎮定。


    一咬牙、一狠心,田升肅聲開口:“傳本將令!”


    “此戰若勝,凡我齊軍將士無論是否參戰、無論戰後生死,皆賞錢五百、布一匹、米五石!”


    “若有逃亡者,連坐全戶!”


    “諸位將軍,執行左相之令!”


    田升不知道齊王建能否批準此次封賞。


    但為了能讓大軍迅速恢複戰鬥力,田升甘願賭上自己的全數家產!


    一眾齊軍將領盡數目露詫異,而後不約而同的肅然拱手:“遵太子令!”


    燕王喜也趕忙開口:“傳寡人令!”


    “此戰若勝,凡我燕軍將士皆賞錢一千、布一匹、田一頃!”


    “若有逃亡者,全戶皆斬、同伍連坐!”


    “各部皆聽相邦……”


    說話間,一陣呼聲隨風飄入聯軍。


    “傳長安君令!地龍今歲翻身於代!”


    燕王喜愕然回首,與李牧、田升等人齊齊看向西板峪的方向,而後便聽到了更加清晰、恢弘、振奮的呼聲。


    “傳長安君令!”


    “地龍今歲翻身於代!!!”


    這道呼聲再次為整個戰場按下了休止符。


    西板峪上空飄蕩的黑煙與灰塵尚未落地。


    結果,下一次地龍翻身便已完成了預約?


    田升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秦長安君此番祭祀不是要令地龍翻身於西板峪嗎?”


    “怎的又令地龍翻身於代?!”


    “秦長安君一次祭祀究竟能號令地龍幾次!”


    如果嬴成蟜一次祭祀就能讓地龍翻身十次八次,那他們還怎麽打?


    田升都想趕緊回國勸諫齊王建采納後勝之諫了。


    與其接連不斷的遭受地龍翻身之襲,真不如歸順秦國做個順臣!


    就連李牧都猛的攥緊韁繩,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顫聲喃喃:“地龍,不止能翻身於兩軍陣前?”


    “地龍可直接於我代國境內翻身?!”


    能號令地龍翻身已經很恐怖了。


    結果你說你還能遠程打擊?


    本將率領大軍在前線與你打生打死,結果你卻直接偷襲本將老家?


    本將怎麽打?本將還怎麽打!


    燕王喜本因四萬餘大軍戰死沙場而悲傷不已。


    但見大多數時候都麵如古井一般的李牧露出了如此神色,更是聽聞地龍將翻身於代,燕王喜突然就感覺心裏好受多了。


    地龍若是真的翻身於代,那造成的損失可遠不止四萬餘青壯那麽簡單!


    再想到嬴成蟜早些年幾乎未曾號令過地龍,但偏偏在每一次與李牧對壘之際卻都會不止一次的號令地龍翻身,燕王喜趕忙咽下了原本意欲邀請為李牧為相邦的說辭。


    狀似隨意的遠離了李牧幾步,燕王喜拍著馬背一臉後悔的說:“寡人早就說過不要攻打秦國!”


    “若非我大燕乃是代國盟友,代國又以不盟燕攻秦便盟秦攻燕來威脅寡人。”


    “寡人斷然不會發兵攻秦啊!”


    “今地龍再發狂怒,悔之晚矣!”


    地龍天神在上!


    寡人是被逼的,切莫遷怒我大燕啊!


    鄭安期卻是靈光一閃,給了毛翕一個眼色後闊步走向李牧等人,怒聲而喝:“秦長安君所築祭壇乃是祭祀地龍之所在!”


    “方才我等竭盡全力與秦長安君鬥法、與地龍交涉。”


    “爾等卻毀壞了秦長安君所築祭壇、斷絕地龍供奉,令得地龍大怒,非但就地翻身,更是痛擊我等!”


    “鄭某早就算到今日會有一大劫,卻未曾想此劫非是秦長安君,而是汝等!”


    鄭安期的話剛說完,毛翕便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麵色蒼白如紙!


    執意命令騎咆破壞祭壇的燕王喜心中一凜,誠懇的說:“若是寡人記得不錯,我軍攻入西板峪之前,諸位仙人便已作法完畢。”


    鄭安期怒聲反問:“汝為仙人乎?”


    “未得鄭某明告,安能揣度鄭某心思!”


    一句話,懟的燕王喜啞口無言。


    細細回憶,鄭安期等人確實從未說過他們已經作法完畢,更是一直沒有走下道場。


    是他們自己根據鄭安期等人的神色動作判斷出了一眾仙人非但已作法完畢而且還大獲全勝的事實!


    合著騎咆等四萬餘將士的陣亡和地龍於代國翻身的災難,都是因寡人令將士們掀了地龍的飯桌所致?!


    鄭安期長歎一聲道:“地龍此番大怒,今歲地龍翻身之勢必定格外劇烈。”


    “此番大亂已非是鄭某並諸位同道能定。”


    “鄭某會率諸位同道去拜請夫子下凡匡扶大道。”


    “在這之前,萬望二三子切莫再激怒地龍、激怒天地!”


    話落,鄭安期蕭瑟的拱手一禮,轉身扶起毛翕,與一眾仙人、童子腳步蹣跚的向軍營外走去。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他們。


    因為聯軍上下皆是自顧不暇!


    田升驚慌的雙眼看向李牧,低聲發問:“左相,我軍該當何如?!”


    李牧沉吟十數息後,盡可能維持著平靜的表情道:“傳令全軍,向臨樂撤軍!”


    就連李牧自己都被秦軍的呼聲所懾,何況是尋常代軍士卒?


    唯一一支能阻擋秦軍衝擊、為友軍爭取喘息時間的兵馬如今也喪失了戰鬥意誌,誘敵深入、全殲敵軍之策又從何談起!


    ——


    與此同時。


    秦軍大纛下,卦夫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很是滿足的呼道:“終能痛快高呼矣!”


    王賁暢快大笑道:“卦庶長倒是痛快了,然敵軍卻恐已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也!”


    蘇角激動的轟然拱手:“末將請為先鋒!”


    馮毋擇、西鋒等一眾將領也齊齊拱手:“末將請為先鋒!”


    嬴成蟜嘴角微微上翹,朗聲喝令:“令!”


    “都尉蘇角、都尉馮毋擇、都尉葛平、都尉李泊……各率本部兵馬沿西板峪兩側山坡而下,於西板峪峪口四十裏範圍之內自由追擊敵軍,三日之內務必回返!”


    “傳令都尉蒙恬,停止攻打平舒城,即刻回返易城。”


    “傳令都尉彭越,停止攻打中邑,就地潛藏,等待本將命令!”


    王賁聞言眉頭一挑:“如此一來,燕王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嬴成蟜輕聲一笑道:“齊王的好日子,也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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