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鳴哲坐在青色的小石子路上,兩隻眼睛的眼神中有些彷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麽,隻是有些不敢置信,這種醉生夢死的感覺讓他很熟悉,他是個學習中等偏下的學生,


    這種學生呢處於一個機其極端矛盾的位置,既不像壞學生那樣極端,每天逃課打電玩,也不像好學生那樣堅持學習,找到自己的目標,考上理想的學校,


    想有上進心呢,成績上遊他根本夠不到邊,而調到倒數第一,倒數第二那樣的層次,他還做不到,就是這種模棱兩可的位置,讓他的交友圈子一直上下不定,漸漸的也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


    高鳴哲自己其實也很矛盾,他並沒有什麽理想的目標,但是不想變成一個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他每天上課30分鍾用來聽講,剩下十分鍾用來溜號,他就是這樣一個一直處於一個中下遊的學生。


    學院的青石子路上種了許多蒲公英,這是第一年級做生物實驗研討的時候,老師教學生們親手種植的,高鳴哲扯下了一朵黃色小花,


    “沒想到蒲公英的小時候是片花朵啊。”


    就在這時,一個生冷的女生叫住了他,


    “高鳴哲,你又破壞校園。”


    高鳴哲回頭看了一眼,叫她的是他們班的班長,名叫楠靜,一個相貌極其可人,但性格不太好的女孩,


    但性格不好並不是他的弊端,有個性的女孩總是會受歡迎,實則不然,老師們都很喜歡她,楠靜也確實要比普通孩子要出色一點,懂得多,會的事情也多,


    無論是什麽場合,班會和演講,她都會大方異彩,她是學校的一枚新星,是家長們矚目的焦點,更班裏男生們暗戀的對象,


    高鳴哲很奇怪平時咄咄逼人的班長,怎麽今天抽空來找她了,說實話,這個小姑娘平時很不願意理睬學習成績差的男生,平時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楠靜的目光一直落在高明哲右手上的那朵小黃花,臉上充滿了憤怒,


    “高鳴哲,你信不信我這就告訴教導員去,你這是破壞綠植,是要被全校批評的!”


    高鳴哲將那朵瘦小的小黃花種植到了合理的位置,


    “這朵花它沒有生存的空間了……”


    楠靜顯然沒有相信他的話,怒聲訓斥道,


    “高鳴哲!你還狡辯!我都看到你在破壞綠植了。”


    高鳴哲知道解釋是沒有用的,隨即扭過頭不再理會她,其實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高鳴哲他有些害羞,楠靜很漂亮,不光是班級裏其他男生怎麽覺得,他也覺得。可是他是班級裏最廢物的人,平時連直視楠靜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去跟她談戀愛之類的事,


    “楠靜,你有時候脾氣應該收斂一些,你太驕傲了,這樣對你來說……”


    楠靜上前兩步,揪住高鳴哲打斷他的話語,


    “我還用不到你這個差生來教訓,你有這時間你去學習呀?看看你的成績,看看你給我們小組每天背多少分?


    我們小組明明每次都能拿第一,就是因為有你在才拿不到,你竟然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我一定要把你告老師!”


    楠靜兩句話給高鳴哲懟的啞口無言,他們學校是有小組製的,每個班級都分四個小組,每周進行評價,排行高的小組可以獲得流動紅旗,可由於高明澤中下遊的成績,又沒有跟班級的課代表或者老師打好關係,


    所以獲得的分數非常非常低,甚至有的時候連倒數第一的分數都比他高,對於分數低的學生是有相應的懲罰的,這也是為什麽他每次都留在學校裏打掃衛生,


    “班長,你這次找我。”


    高鳴哲猶豫了一下,


    “是老師找我嗎?”


    楠靜沒好氣的說道,


    “廢話,那你以為我會找你嗎?你以為你是誰呀?”


    突然從教學樓裏又跑出來了一個學生,他叫陸康,也是老師身邊非常親近的學生,他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高鳴哲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隨後看想了站在一邊的班長楠靜,


    “楠靜,老師問高鳴哲為什麽還沒來?讓他趕快過去一趟。好像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急事。”


    楠靜一臉埋怨的說道,


    “都是他在這裏磨磨蹭蹭的,破壞綠植,一會我就讓教導主任給他扣條子,讓他罰在這裏修剪一天的綠植。”


    陸康湊到楠靜的耳邊小聲說道,


    “你這個大羊羊幹嘛?你還跟大羊羊一般見識,他這人什麽廢物樣你不知道啊?要不是老師找他,我才懶得來呢,咱們別生氣,等下次作文的時候好好笑他!”


    說完陸康湊向了住在石子路上的高鳴哲,狠狠的對著他的校服踹了一腳,


    “大羊趕緊走,今天作業你還沒交呢,別在這想那幾個作文了,真以為你是什麽大作家,老師找你有急事,還在這磨蹭!”


    楠靜也訓斥道,“趕緊起來!”


    高鳴哲起身跟隨的二人跟隨著老師的辦公室走去,老師的辦公室位於教學樓的頂層,這裏的采光很好,冬天不會很冷,


    夏天又有空調,與學生的教室相比,這裏的溫度調節更加的舒適,有許多學生在夏天的時候都會趴著門縫來蹭空調,


    楠靜隨手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一個熟悉的聲音出來了出來,


    “請進。”


    高鳴哲剛想推門就被陸康一把推開了,陸康一臉鄙夷的看著他,隨後打開房門走了進去,高鳴哲的班主任是一個40出頭左右的中年婦女,名叫李曉華,李曉華雖然已經年奔四十,但肌膚保養的格外的好,從外表上來看就像是30歲左右,跟同齡人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少家長也知道李曉華善於保養,為了討好李曉華家長們費盡心思送給她許多化妝品和美容卡,有幾次還正巧被他看到了,


    高鳴哲對這些記憶格深刻,因為而同是40歲出頭的高鳴哲母親已經滿臉皺紋,頭發斑白了,歲月的滄桑洗禮著他母親的麵旁,也正是如此,他很想攢錢為母親買一個高檔的護膚品,


    陸康看了看高鳴哲傻愣愣的樣子,用力在他的身後捏了一把,屁顛屁顛的走到了老師麵前,


    “老師,大羊,不是。高鳴哲,我可算給你叫來了,我叫他的時候他還在樓下玩呢,叫他簡直比叫全班的人都費勁,反正我是叫不動。”


    老師並沒有理會陸康,而是看了看身後的高鳴哲,眼神中帶了一絲眼神中帶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溫暖,


    陸康見老師沒有回應他,以為是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些快,老師沒聽清,隨後便補充道,


    “老師,高鳴哲他不聽你的話,他私自坐在操場上,該睡覺的時間他也不睡覺,而且今天作業還沒交。”


    老師朝著陸康的方向瞟了一眼,臉上沒有了溫暖,冷冷的說道,


    “出去。”


    陸康不可思議的看著老師,平時老師比任何人都要煩高鳴哲,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反而向著起了高鳴哲,他的心裏又氣又惱,為了讓他在學校吃香一點,他的父母可是沒少下心思,


    “老師!高鳴哲他……”


    “出去!”


    “沒聽懂嗎?”


    陸康充滿不甘的推開了房門,在臨走之時給楠靜使了個眼色,


    楠靜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老師身邊,一臉嘲諷的看著高鳴哲,在老師的耳邊悄悄說道,


    “老師,高鳴哲破壞綠值,又被教導主任發現了,本周的流動紅旗又沒有了,而且我們組的分都被扣光了,真是丟我們班級的臉。”


    楠靜本想看見老師一臉憤怒的樣子,可今天卻落了個空,老師隻是一臉平靜的對她說道,


    “楠靜,你也出去吧。”


    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如果老師不向著,陸康有可能是個別的例外,可在其他學生麵前不向著她,這還是頭一次。


    楠靜沒有像陸康一樣繼續向老師告狀,而是緩緩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她知道這樣會讓老師煩。


    李曉華看辦公室裏已經沒有其他學生了,招呼著站在門旁邊一動不動的高鳴哲,


    “鳴哲……你過來,老師跟你說點事。”


    高鳴哲看著老師溫柔的態度,平和的語氣,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班主任,那個每天中午都會把當著全班麵訓斥一頓的瘋女人,他心懷忐忑的走到了辦公桌旁邊,


    “鳴哲,老師要跟你說一件事,你做好心理備,有什麽難過的一定要跟老師說。”


    高鳴哲望著老師充滿溫柔的臉,


    “老師,你這麽對我還是頭一次。”


    李曉華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一絲愧疚,


    “對不起……”


    “對不起這種事情,隻會存在於愧疚的時候,而老師你怎麽會流露出這種神情呢,難道是我做了什麽讓您高興的事?


    如果有的話,我並不想把它當做一件高興的事,對於我的人生來說,我所做的這些事並不開心。”


    李曉華微微一愣,顯然是被高鳴哲的言語所觸碰到,他從業二十年,見過許多聰明的學生,其中不乏許多天才,


    而說出這種話的學生他還是第一次見,一所小學,雖然他帶的是高年級,但這裏的學生頂多才十一歲,留級的也挺多十三歲,


    如果是有什麽省實驗特招生,會甩出這樣的詞語,他也不意外,畢竟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而麵前這個中下遊的廢材,怎麽看也不像是天之聰慧的人,


    李曉華在走神轉瞬即逝,她很快就想起來接下來要對高鳴哲說的事,眼神中不僅又流露出了一絲悲傷,


    “鳴哲,你的父親……”


    就在李曉華話剛說到一半的時候,辦公室麵前的電視機突然打開,挑轉至了新聞頻道,李曉華嚇了一跳,連忙看了看桌子上的遙控器,然後送了一口氣,原來是她太過緊張手肘不小心壓到了,


    “本台最新消息,馬氏集團昨天經曆了一夥歹徒的襲擊,馬氏集團的員工全體喪命,警方已經介入,具體流程我們會跟蹤報道……”


    高鳴哲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迷離,他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那一棟熟悉的建築,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指了指新聞彈幕上的頭版頭條,


    “爸爸……”


    李曉華充滿傷感的看著他,


    “鳴哲,你還小,本來我們是不想告訴你的,看你的母親在接到這個消息後,昏了過去,由於搶救不及時……”


    李曉華已經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了,他看著眼前十一歲的男孩,眼神中充滿了不忍,如果是他十一歲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也許會當場瘋掉,


    可她沒有辦法,身為高鳴哲的班主任她必須負責,她隻能這樣做,她知道這對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講是一件多麽殘酷的事,可高鳴哲並沒直係親戚,隻有兩個遠的不能再遠的遠房表親,他們很顯然不能抽時間來照顧高鳴哲,


    她承認他自己是一個魔鬼,讓十一歲的孩子知道了這種事情,因為她並沒有勇氣,像電視中慈善家那種為了保護孩子的心靈,隱瞞一個孩子一輩子的事,她也有自己的家庭。


    另李曉華驚奇的是,高鳴哲並沒有痛哭,沒有昏倒,沒有尖叫,也沒有情緒失控,他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所說的話,


    李曉華咬了咬嘴唇,


    “鳴哲……”


    “沒什麽的。”


    李曉華一臉震驚的看著高鳴哲,他不敢相信高鳴哲所說的話,怎麽可能沒什麽?這可是一瞬間失去了兩個至親的人,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都是滅頂的打擊!更別說是一個十一歲的少年,這個最缺父母關懷的年齡段,


    李曉華拉住高鳴哲的手,把語氣又變得平緩了幾分,


    “鳴哲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過,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老師說出來,憋在心裏很難受,你這樣老是很擔心,你千萬別嚇老師啊。”


    “老師,放心吧,我不會跳樓自殺的,我可以回去上課了嗎,成老師很凶,我不想被罰站了。”


    李曉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看著麵前可憐的男孩,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高鳴哲並沒有被眼前突如其來的溫暖所觸動,他的臉上還是流露著平時的表情,似乎死的隻是兩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他冷冷的說道,


    “老師,該上課了。”


    “鳴哲,你這幾天可以不上課,你想什麽時候上就什麽時候上,不會怪你的。”


    “老師,你現在的關懷,應該是對我的一種愧疚,可我認為你沒有必要這樣,既然我說了不在乎,那你也應該不在乎,這才是正常人之間的交流,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李曉華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他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孩子所說的話,她渾身不斷的顫抖著,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極度的後悔,


    兩行眼淚從她的臉龐滑落,李曉華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她不敢想象這個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什麽高級教師,什麽榮譽,她有些自嘲的說道,


    高鳴哲充滿疑問的看著他,眼神中還帶著幾分擔心,


    “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呀……我究竟是做了些什麽呀……”


    “老師,你這是自責嗎,這一切都是那些劫匪的錯,我覺得這件事跟你並沒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會自責,懊悔,


    你為我傷心我應該會覺得很高興,可我現在還不能高興,這種場合我應該哭,對吧?”


    高鳴哲看了看,蹲在地上痛哭的李曉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時候明明應該安慰才對,老師,你不要哭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啊。”


    李曉華一臉恐懼的看著高鳴哲,似乎覺得他是一個怪物,他根本不是人類,也沒有一點感情,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惡魔,李曉華飛快的遠離著高鳴哲,周圍的椅子都被她碰到了,


    “老師。我在安慰你啊。”


    高鳴哲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隻是跟剛剛相比眼神中多了一絲迷茫,他的動作並沒有停下,溫暖的小手朝著李曉華伸了過來,


    “老師,你為什麽這樣看我?”


    李曉華看著那雙手,直接癱軟在地上,剛才高鳴哲所做的事情,已經讓她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汗毛都在顫抖,


    “別過來,你別過來!”


    “老師……我隻是在安慰你啊,為什麽要跑?”


    李曉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臉上帶著幾絲癲狂,她兩隻手死死的攥看房把手,可門怎麽也打不開,竟然是被陸康賭氣給反鎖了,


    “老師,我這麽做,是錯誤的嗎?這個時候應該安慰啊,”


    恐懼感刺激著她的腎上腺素,她死命的抓住門把手,硬生生的拉扯,驚人的力量將門鎖的掰斷,很快門就被推開了,她從辦公室裏逃了出去,消失在了高明哲的視線之中。


    傍晚,學生們接到了李曉華辭職的消息,說是精神遭到嚴重打擊,導致精神崩潰,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任職了,更是沒有回來再教他們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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