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來到了距離李尋歡不足兩丈的位置,攏在袖子中的雙手伸出,卻是空手。


    然後就發生了那段武俠傳說中不遜色於紫禁之巔的經典對話。


    “你的環呢?”


    “環已在。”


    “在哪裏?”


    “在心裏!”


    “心裏?”


    “我手中雖無環,心中卻有環。”


    李尋歡瞳孔驟縮。


    手中無環,心中有環!


    所以這對龍鳳雙環無處不在,無所不至,也許你都被殺死了,也看不到雙環的存在!


    “佩服!”


    “你懂?”


    “妙滲造化,無環無我,無跡可尋,無堅不摧。”


    “好,伱果然懂!”


    “懂即是不懂,不懂即是懂。”


    上官金虹歎息一聲,“你本三代探花,風流翰林,天之驕子,又何苦偏偏要到這肮髒的江湖中來做浪子?”


    李尋歡笑了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還能走?”


    “是不想走,也是不能走!”


    “好!請出招!”上官金虹眼神泛光,緊緊的盯在了李尋歡的飛刀上。


    “招已在!”


    “在哪裏?”


    “在心裏,我刀上雖無招,心中卻有招。”


    上官金虹的瞳孔也突然收縮。


    手中無招,心中有招!


    兩人雖然靜默不動,但現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壓迫力,紛紛離席,躲到了角落。


    但是……


    “上官金虹的那對雙環,不是被白天羽砍的破損,不太好用了嗎?”遊龍生低聲道。


    “對呀,所以才請你幫忙重新打造了一對新的嘛,咱們不是剛剛送給他了嗎,就在那一堆禮物裏麵,他還沒來得及拿。”丁白雲點點頭,和遊龍生咬耳朵。


    “這有點尷尬啊,上官金虹還沒有拿到兵器,李探花是不是來早了?”遊龍生嘖嘖有聲。


    “但是這裏這麽多人,又是金錢幫的主場,上官金虹肯定不能在氣勢上認輸啊!”丁白雲認真說道,然後又轉而問道,“但李探花怎麽又不出招呢?”


    “因為他矯情唄,還是個體麵人,上官金虹都不亮兵器,他怎麽好意思出刀。”遊龍生低聲道,“他什麽時候占過別人的便宜?”


    李尋歡,“……”


    上官金虹,“……”


    兩人的聲音雖然小,但上官金虹和李尋歡何等耳力,如何聽不到兩人說話?


    李尋歡很尷尬,上官金虹更尷尬,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尷尬這種感覺了,因為從沒有人敢讓他感覺到尷尬這種情緒。


    但他又不能說遊龍生說的不對。


    雖然他的武功已臻化境,平日裏確實用不到雙環,但當日飛泉一戰要應對的可是李尋歡,上官金虹當然得帶上自己的貼身兵器。


    原著裏的今日場景,遊龍生估計是上官金虹沒想到李尋歡會來。


    但此時此刻的現場,說不定上官金虹還真的是沒來得及拿兵器。


    當然,你也不能說上官金虹和李尋歡的話是假的,他們的武功境界,確實已經到了常人不能理解的精神層麵。


    但是!這裏就有個但是!


    他們兩人之間的實力還是相對差不多的,麵對著小李飛刀,上官金虹不可能不帶雙環,麵對著上官金虹,李尋歡也不可能心中出招。


    所以遊龍生的話,也有道理!


    他們隻是在用高深莫測的言語描述出自己的境界,試圖在氣勢上壓對方一頭,但是卻被遊龍生給說破了。


    習慣了遊龍生的李尋歡還是麵含微笑,絲毫沒有動作。


    但是上官金虹卻突然上前一步。


    沒人知道,這究竟是上官金虹受不了激主動出擊,還是他順水推舟借勢而為,亦或者是他已經穩定了心神後更進一步?


    李尋歡的精氣神已經凝聚歸一,全都集中到了手中的飛刀上。


    大戰,一觸即發!


    但下一刻,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動即是不動,不動即是動,你明白嗎?”


    “既然如此,打就是不打,不打就是打,那麽又何必打呢?”一個清脆的女聲接話道。


    這兩道聲音,都是用內力送來,誰也不知道他們人在哪裏。


    丁白雲眼神一閃,“是他們?”


    遊龍生點了點頭,“當然是他們。”


    丁白雲皺眉問道,“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麽?”


    “當然是想要削弱上官金虹的氣勢,給李探花助力。”遊龍生說道。


    因為上官金虹在境界上確實略勝李尋歡一籌,同樣削弱氣勢和精神力量,對上官金虹的影響,要比對李尋歡的影響更大一些。


    而天機老人和孫小紅的對話還在繼續。


    “他們要打,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懂武功的真諦。”


    “你說他們不懂,但他們卻以為自己懂得很呢。”


    “他們自以為到了‘手中無環,心中有環’和‘手中無招,心中有招’的境界,就已經到了武學巔峰,其實還差得遠呢。”


    “差多遠?”


    “差十萬八千裏。”


    “那什麽才是武學巔峰?”


    “要手中無環,心中也無環,到了環即是我,我即是環的時候,便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不是還差一點?”


    “確實還差一點,真正的巔峰,要到無環無我,環我兩忘,那才是無所不至,無堅不摧。”


    “原來如此,這就和禪宗傳道,六祖慧能妙法悟道是一個道理。”


    “普天之下,萬事萬物,到了巔峰,道理本就差不多,可惜有些人還是不明白,到了手中無環,心中有環時就沾沾自喜,殊不知這隻是剛剛入門而已。”


    如果說遊龍生剛剛隻是讓他們尷尬,還無法影響他們交手的意願,天機老人說的話就是正麵在武學道理上給他們上了一課,讓他們的殺氣無可避免的開始衰落。


    上官金虹漠然說道,“孫老先生既然來了,為何不肯現身一見?”


    風聲依舊,但不見人影。


    李尋歡歎息一聲,“神龍見首不見尾,孫老先生庶幾近之。”


    但上官金虹卻冷笑道,“道理人人都會說,問題是他自己能不能做到。”


    他前些日子才和天機老人狹路相逢,過了兩手,天機老人的實際戰鬥力,他心裏已經大概有數。


    天機老人,畢竟已經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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