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士,啊不,知識,就是力量。


    文盛魁的這項能力,解釋起來的確有點繞。


    但是有一個很類似的例子可以拿來舉,那就是沈河。


    眾所周知,沈河的「眾誌成城」有一個隱藏效果,那就是聚攏的人氣越高,收服的人心越多,自身的各項素質,譬如精神力,體能等等,也會跟著加強。


    文老爺子的能力也可以這麽理解,隻不過他需要的不是人心,而是知識。


    學習的越多,理解的越多,他在其他方麵也會越來越強,更別說老爺子本就是文人學者,壓根就不需要付出太多額外的時間精力去專門提升自己——這本就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嘛。


    所以,龍天鼎先前所認為的“老東西上了年紀力不從心”根本就不存在,如果說幾十年前的文盛魁是個疊了五百層的狗,啊不,沙漠死神,那現在恐怕得五萬層往上……


    要麽說是ss級呢,許時在心裏暗暗感慨,反正在他看來,這是正兒八經拿著《掄語》的至聖先師。


    尤其這玩意疊了就很難掉下去,得來的人心可以失去,獲取的知識想要丟掉可沒那麽容易。


    當然,也不是說老爺子就完全無懈可擊了——身為ss級「升格者」,他的並發症一點不比夏可安少,比如癱瘓的雙腿,再怎麽疊也複原不了……別問為什麽不用科技手段,人家自己不願意能有什麽辦法?


    再加上文盛魁已經是遲暮之年,有些機能的衰退也是無可避免。


    其中最致命的就是“記憶力衰退”,這或許是削弱老爺子強度唯一的辦法,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跟沈河似的,一遇到反噬就嘎嘎吐血,頂級異能的含金量可見一斑。


    想到這許時還有些遺憾,說到底現在已經不是自家外公最鼎盛的時期了,之前他找夏可安聊過來著,對方很明確表示過,以前曾經見過老爺子徒手搓火引雷什麽的,整的和仙俠劇裏麵的高人老祖一樣。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能保持下去,文盛魁是很有可能突破ss的極限,成為史無前例的sss級「升格者」的,但很可惜,沒有如果,失之毫厘,就是永遠都無法填補的遺憾。


    但是,哪怕是現在這樣,在不考慮並發症反噬的情況下,他依然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掀翻其他五家財團,當個大獨裁者的。


    隻不過老人家沒這個心思就是了,他所考慮的就是發展整座城市的民生社稷……包括這次出手,也是因為龍天鼎先一步越線,否則的話,恐怕他也不會做到這個份上。


    “真的假的哦……”


    在他的解釋下,顧怡也聽懂了,然後就是不受控製的縮了縮脖子。


    好家夥,這還是之前被自己扯著打遊戲的那個老爺子?


    自己頭先沒有因為他打的不好說過什麽不尊重的話吧?鬼鬼,趕緊想想……


    “要麽讓你多學習呢。”


    這問題的答案就擺在這裏,許時也隻是玩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咋不學呢?”


    黑兔小姐嘟囔了兩句,說歸說,那些東西學起來是真的無聊,不如扯著老爺子打遊戲一根。


    “我是給你發工資的人哎。”


    許時振振有詞,“等你學完了,我直接使喚你不就行了?”


    “少來,我真有那本事還會給你幹活?”顧怡不忿道。


    “那你要撂挑子嗎?”


    “不要。”


    顧怡往他懷裏湊了湊,瞬間認慫。


    夏可安則是安安靜靜的躺在許時懷裏,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就在幾人插科打諢之際,罪城那邊也已經塵埃落定。


    或者說早就塵埃落定了——雖說死的隻有龍天鼎一個人,但他這死法未免有點太過震撼,說是殺雞儆猴都不夠,虐殺雞儆猴還差不多。


    其他人哪還敢有什麽小動作了,誰都知道這種差距不是靠人數就能彌補的,s級的龍天鼎都被一招秒,他們這種小蝦米,更是去一萬個也不夠人家塞牙縫。


    你想瞬間蒸發嗎?不想。不想就老實待著,出來混,第一要務是求生存嘛,幫派義氣是個鳥。


    說話間,寧衛也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手上還提溜著一個已經麵如死灰的家夥。


    不是林文華還能是誰?


    寧管家的臉上還多了幾道漆黑的痕跡,貌似是機油?看樣子,林文華留作自保的那些改造人殺手也已經被他悉數幹掉。


    “老爺。”


    寧衛隨手抹去汙糟,從懷裏取出乖巧的小黑狗,遞到了文盛魁懷裏,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抖了抖內襯上粘著的幾根狗毛。


    “哦?”


    文老爺子用怪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之前怎麽和你說的來著?”


    這點小動作肯定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


    寧衛臉上多了一絲尷尬,“我……回去就寫辭呈。”


    “算了算了,下不為例。”


    文盛魁突然一笑,旋即閉上眼睛吩咐道,“推我回去吧,我累了。”


    “是,多謝老爺寬宏。”


    寧衛眼睛上瞟,鬆了口氣,順便接通通訊,替老爺子安排了醫生。


    不管怎麽說,老爺年紀這麽大了,動用能力的後果不容忽視。


    許時看的隻想笑,大哥你要不要再吹個口哨?你剛才那表情動作,人設崩了啊!


    不過他以前還真沒關注過外公和寧衛間的互動,這麽一看還挺有趣的嘛……想想也是,好歹是服侍老爺子這麽多年的金牌管家,類比一下就是蘇琳之於自己。


    硬較真的話,沒準他才是應該在車底的那個呢……


    幹脆以後真叫他大哥吧?


    胡思亂想間,他的腦海中傳來了老爺子的聲音,“人我之後會給你送過去的,剩下的事情我不管了。”


    “……哎,好,有勞外公了。”


    許時忙不迭答應道,心想老爺子你還能隔空喊話?那還是回答一聲吧,估計人家也能聽到。


    “反正,我就一個要求,要管你就給我好好管,自己親自上也罷,找人來做也好,再弄成龍天鼎這樣,我饒不了你。”


    “一定一定。”


    看著屏幕裏的主仆倆漸行漸遠,許時若有所思。


    什麽叫戰術後仰啊(隱藏boss)?


    當然了,外公他老人家的精神境界,也的確了不得。


    “那我也先走了?”


    好戲落幕,齊茂陽意猶未盡的站起了身,“老許你們一家三口自己玩吧,之後有什麽和我說就好。”


    其實他還挺慶幸,ss級「升格者」出手這樣的大戲不看真的遺憾,老爹你沒眼福啊……


    不過除了震撼,他也沒啥別的想法。


    主要他的異能的確沒啥用……「眨眼留影」這樣的c級能力能幹啥哦?以前玩攝影的時候倒是有點用處,但就那還得連腦機呢,不然成片從哪來?從嘴裏吐出來?


    所以他一直都不追求這方麵的突破,不過看大佬出手也很過癮。


    “好啊,不留你啦?”


    許時送了送他,“好好養精蓄銳去吧,之後大家還有得忙呢。”


    “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齊茂陽點點頭,他知道許時指的是什麽。


    有關輿論的善後事宜,那可不都得他們「虛數」來做?


    反正連「龍城」都完蛋了,怎麽想也不會有任何變數……腦子裏複盤了一下今天發生的種種,齊茂陽還不免有些唏噓。


    你說這座城大吧?劃時代的一場變革一天不到就塵埃落定。


    可你要說這事情突兀?不好意思,任何一個細節都是早就布置好的。


    唯一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可能就是「棱鏡」了?但那不過是表麵上的,稽查局人手一支的藥劑,以及對城內居民的救治事宜,都離不開他們……剛才帶人去「鯊齒」的時候,他都已經看到大批大批的醫護人員了。


    而且要知道,「鯊齒」和「龍城」徹底覆滅,六大財團收縮成了四個,僅憑這一點都足夠「棱鏡」水漲船高了。


    如果還要掰扯什麽的話,恐怕也是在利益分配的時候?


    ……不對。


    思維發散了一陣,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被忽視的地方。


    “話說,謝董不出馬也就算了,為什麽我連稽查局的唐局長都沒看到?”


    他好奇的問了一句許時。


    這可不是他一個人好奇,顧怡其實也好奇,聽到他這麽說,也趕忙湊過來想要聽聽。


    許時依舊笑而不語,示意他自己想。


    “……是不是都不該叫人家唐局長了?”


    齊茂陽不笨,稍加思索後反應了過來,“以後怕是要改口了吧?比如說……唐總督?”


    “總督?”


    黑兔小姐一頭霧水,這是哪來的稱呼?


    ……


    特此說明,在夜罪之城裏,能被叫總督的隻有一個職務。


    那就是市政廳的一把手,城內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


    而情況也正如齊茂陽所想,此時此刻,唐霜正帶著一小隊人馬,站在現任總督嶽持正的辦公室內,與這個小老頭對峙著。


    氣氛相當劍拔弩張。


    “唐霜,你瘋了!”


    平時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嶽持正,此時此刻滿頭大汗,聲調卻意外的中氣十足,“你帶這些人來我這裏要做什麽?造反嗎?”


    “……”


    唐霜沒有回應,隻是把玩著手裏的儲存卡。


    裏麵裝的是有關嶽持正的罪證,相對詳細的自然是他那點特殊的小愛好。


    不得不說,章士君的營業習慣真的幫了很多忙,直到現在都還能派上用場。


    唐霜沒有糾結這些見不得光的資料是從哪來的,但很清楚,那個所謂“匿名舉報”的人是誰。


    除了許時還能有誰?


    麵對這種事情,她當然不會姑息,所以第一時間便帶人趕到了這裏,堵住了一臉懵的嶽持正。


    但這麽久過去她還僵持在這裏,顯然也是沒想好具體該怎麽做。


    或者說,許時給她這個,是想讓她做到什麽份上?


    給姓嶽的定罪倒是不難,可問題是,就憑這點東西,未必能束縛住他多久。


    當初抓那個江鳳山尚且不容易,就更別說更加位高權重的嶽持正了。


    且不說他和各大財團私交如何,光是市政廳本身也有不少他的附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盤根錯節的,不是單純把人銬起來帶走,往牢裏一扔就完事的。


    換言之,如果隻是單純的抓了他,那麽他將會受到的懲罰,和他所犯下的罪行絕對不會匹配。


    當然了,更進一步的做法也不是沒有,最明顯的信號就是,許時把東西給了她,那就意味著他抱著的就是將嶽持正拉下馬的態度,有他在背後支持,那操作空間就很大了。


    上次許時尚且處了江鳳山私刑呢,這次如法炮製,或者是換個法子也不是不行,類似的事情她隻是不願意做,不是不會。


    可問題就出在“不願意”這三個字上了,甭管她和許時私底下交情如何,對於這種事,她並不願意徇私——打破執法公正性是一方麵,二來這麽做的話,不就默認許時的勢力要滲透到市政廳這一塊了麽?


    以前涇渭分明的時候都拿那家夥沒轍,真這樣了就更不用說了……旁的不說,嶽持正下去了得換新人吧?換誰?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許時挑的什麽玩意。


    這才是她糾結的地方。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烈的震感傳到了這裏。


    “出了什麽事?”


    僵持的氣氛被打破,唐霜猛地回過神問道。


    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沒一會就有稽查局的小碎催跑來傳遞了訊息。


    悶在這間屋子裏的人,也總算知道了外麵發生了什麽。


    “……你再說一遍?於星川帶人鎮壓了城外的暴亂?”


    唐大局長的眉頭倏然皺起,“誰給她的權利?為什麽不找我批準?”


    “於副官說,特殊時期特殊辦法,聯係不到您她也不能一直幹等著……”


    下屬不敢和她對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借口!


    老娘的通訊又沒被切斷,她怎麽可能聯係不到?事實是她壓根就沒聯係過我!


    唐霜暗暗翻了個白眼,立馬反應過來這八成也是許時那家夥在幕後操控——前段時間他就和自己打過招呼了,說近來會有事情發生,讓她早做準備。


    合著是準備這個是吧?


    她算是看出來了,許時這算是故意把自己支開,不讓她摻和到主戰場來的,至於於星川,那混賬丫頭本來心眼就多,姓許的怕是最喜歡那種類型。


    至於為什麽把她支到這,答案也很簡單,許時就是要借此一並把嶽持正收拾了!


    一口氣滅掉兩個財團,其中一個甚至還是和罪城息息相關的……她真沒想到許時的野心這麽大,偏偏野心大就大吧,還真讓他成功了?!


    而聽傳來的匯報,外麵的亂局也已經接近尾聲。


    就剩下了她這裏一攤。


    “對了,唐,唐局長……”


    那下屬見狀,又遞上來一張小紙條,“這個,這個是於副官托我轉交給您的,說務必讓您親自過目。”


    “嗯?”


    唐霜一怔,接過紙條展開。


    上麵隻有一句話。


    “唐總督,如果你還沒有正確的處理完市政廳的事情,那就請收隊吧,為了夜罪之城日後的穩定,最好還是暫時讓嶽持正繼續擔任總督一職。——許時”


    “……”


    看到這句話,唐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不是吩咐或者建議,這特麽叫威脅!


    不得不說,許時對她也一樣拿捏的透透的,很清楚她現在在經曆怎樣的心理活動。


    那他要做的,無非也就是再推她一把,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先趕緊做了決定再說。


    而那句“正確處理”就很微妙了,什麽才叫正確?


    放了嶽持正?顯然不是。


    按照正常流程抓人?也不是。


    對唐大局長來說,她現在就隻有一個選擇。


    變本加厲,一棍子將眼前這個猥瑣的死老頭打死!


    而許董一向是很貼心的,甚至連怎麽打,從哪打都替她考慮好了。


    “唐霜,你不要胡來!”


    嶽持正也慌神了,剛才那小廝的匯報是當著所有人麵匯報的,他自然也聽到了。


    而他甚至比唐霜更快反應過來,許時要怎麽對他開刀。


    “……聽我命令!”


    唐霜沒有理他,隻是將手中的紙條揉成一團,然後深深吸了口氣。


    “市政廳總督嶽持正,夥同一幹人等勾結「被遺忘者」,妄圖發動大規模暴亂!”


    她的語調擲地有聲,“給我拿下!”


    她現在的心情很矛盾。


    能將嶽持正這種衣冠禽獸繩之以法,按道理說是件好事。


    但……不是以她想要的方式。


    “許時,你,你氣死我了!”


    這章差不多五千字,今天更新早一點……


    7號欠的那章這個月內肯定補上,放心8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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