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腐乳,出列!


    仔細算算,許時的腐乳其實還真不少——除了嶽持正需要走正常流程提審,謝清焰單獨點了何玉照之外,這場暴動的其他主謀,都被他要到了「蛇環」的監房裏來。


    如今也到了該挨個青蒜的時候啦。


    許時也沒叫別人,隻是帶了蘇琳回到了公司,將「玉京」換成了槍械模式,退去了其中幾顆子彈。


    第一間牢房裏關的是林文華。


    階下囚自然風光不到哪裏去,原來還能尚且稱一聲老而彌堅的林老,如今已是麵如土色,衣發淩亂,雙眼渾濁跪倒在地。


    “嘖嘖嘖,今天不過年,沒有壓歲錢給你,快起來。”


    許時拿手杖戳了戳他,“讓人看見很不好的……到時候說我虐待公司老前輩。”


    “……現在還這麽假惺惺的,有意思麽?許董?”


    林文華沒動,隻是挺了挺脊背,盡量用力死盯著他,試圖找回一點氣勢。


    隻可惜許時反瞪一眼他就有些招架不住,抽抽鼻子又縮了回去。


    “有意思呀。”


    許時蹲在他麵前,很認真的說道,“這是我的惡趣味嘛,尤其收拾的還是你這個老不死,想不爽都難。”


    “告訴你個好消息,就在一小時前,大家已經對你的財產進行了很詳細的分配,咱們「蛇環」拿大頭哦,林老應該沒什麽意見吧?”


    林文華聞言隻是苦笑,並沒有再說什麽。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精,他很清楚成王敗寇的道理——光是打嘴仗能改變什麽?什麽都改變不了,接這小王八蛋的話茬隻會被羞辱的更慘,倒不如保持沉默,讓他自己玩去。


    但說歸說,他心裏也鎮定不到哪去……能冷靜麵對死亡的人真的很少很少,更別提他的擔驚受怕,是從昨天一直持續到現在的。


    不光是因為許時,也有寧衛的責任。


    作為親手被對方俘虜的當事人,那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寧衛的身手——二十秒不到就將自己最精銳的護衛殺了個幹淨,等回過神來就已經被他捉小雞一樣的拎了出來,想不害怕都難。


    低調和沒本事,很多時候是不能劃等號的。


    但不得不說,老不死的沉默戰術還真的起到了作用,許時單口說了半天眼見得不到什麽回應,臉上也不免浮現出了失望之色。


    “不想再和我聊聊了?你這人很無聊哎。”


    他很無奈的一攤手,“那就讓我們進入遺言環節吧,有什麽要說的嗎?溫馨提示,罵我也是可以的哦。”


    林文華閉口不語。


    “真不說,不說以後可就沒機會咯?”


    “……輸了就是輸了,我認命。”


    林文華頓了頓,最終還是開了口,“我唯一覺得後悔的,就是沒能早點把你這個小王八蛋踢開自己上。”


    “執念這麽深啊?”


    許時也沒在乎他對自己的稱呼,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當然,我不服!”


    林文華的聲音高了八度,“你爺爺那輩時「蛇環」有多爛你根本就想不到……說是我和你爹把「蛇環」從一個小攤重新做回二線甚至六大財團之一,都不為過!不為過!”


    “我的一輩子啊,一輩子!都交給這裏了!你爹當董事我沒意見,憑什麽他死了,這裏還是你們姓許的管著?!為什麽……”


    砰。


    話還沒說完,手杖的蛇頭便吐出了火光。


    正中眉心,滿堂彩。


    “這個問題,隻能你下去後親自問我老爹啦。”


    許時擦了擦手,眼神中沒有絲毫動容。


    那有啥動容的啊?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由的……許給老不死的榮華富貴一樣都沒缺,怪也隻能怪他太貪。


    有些事情就靠那一條紅線撐著呢,線內你怎麽鬧都沒事,可一旦過線,哪怕隻是一步半步,性質都會全然不同。


    “走了,下一個。”


    將林文華的屍體一腳踢開,許時擺擺手轉身離開,去了隔壁。


    這裏關著的是何玉強。


    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可吃不了這裏的苦,和上次見麵時何老三明顯瘦了不少。


    許時不禁嘖嘖,好家夥你本來就虛你不知道啊,現在更沒人形了……


    “老許,老許老許!”


    看到是他來,何玉強想了想還是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般,手腳並用爬到了他身前,仰頭哀求道,“你你你……你是和我開玩笑的對吧?哪能真把我抓起來啊,是不是……”


    “強子,問你個問題哈。”


    許時笑吟吟的將他扶起,指了指自己道,“這,是什麽?”


    “這……”


    何玉強一時愣住,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


    “這是我的眼睛,而且沒有瞎。”


    許時認真道,“你在背後做了什麽還需要我說出來麽?摸著你或許沒有的良心想想,到底是誰先對不起兄弟好嗎?”


    說實話一次就夠他生氣的了,這王八蛋居然還能和沈河梅開二度?完事還在這腆個大臉和自己稱兄道弟,怕不是覺醒了什麽增加臉皮厚度的異能吧?


    “……”


    何老三沒話說了,這一句話就表明了一切。


    其實他之前都不能完全確認,許時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以前和沈河聯手搞他的那點小動作,畢竟對方一直都是若即若離的態度,該幫自己的好像一次也沒落下……


    但現在情況如何,再想不出來就是傻子了。


    “我也不瞞你,「海鶴」的事情是我挑撥離間,賣給你「雙生」後,也是我派人去毀了你的倉庫。”


    許時將他擺正放在床上,“但比起你對我做的事情,應該不過分吧?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這都我該的!”


    何玉強聞言自然氣結,但現在難道是發脾氣的時候麽?該做的是賠著笑臉承認錯誤,想辦法讓他饒自己一命才對。


    “「鯊齒」的盤子那麽大,你總需要有個熟悉的人幫你管管吧?算是我將功補過?老許,求你了……”


    “……熟悉「鯊齒」的人多了,我幹嘛非找你啊?”


    許時搖了搖頭,“別的不說,你老爹可都還健在呢……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你呀。”


    “還是說,你想和他競爭一下?”


    他想了想又道,“那不如你親自來?老爺子就在隔壁房間,你要是能一槍崩了他,沒準我還能考慮考慮。”


    說話間他朝蘇琳示意了一下,後者心領神會,遞來一把手槍。


    “我……”


    何玉強端著槍不知所措,良久才像下定決心一樣,咬了咬牙起身朝門外走去。


    反正,反正老頭子也沒幾天好活了,倒不如……


    隻可惜沒走兩步他就被蘇琳一腳踹了回去,倒在地上摔了個人仰馬翻。


    “wdnmd,你真去啊?!”


    許時不敢置信道,“你不是真連自己的親爹都能下手的吧?還有沒有人性了,啊?”


    “實話告訴你吧,何叔昨晚就已經沒了,沒能搶救過來……也得虧他早死一步,不然讓你活活氣死不是更難受?”


    這消息他也是剛才在會上才知道的,說實話他還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何佳源這長輩沒和他有什麽衝突,唯一的問題就是教子不嚴嘛,最後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也足夠讓人唏噓。


    “……許時!你他媽雜碎!”


    何玉強呆了半晌,才意識到許時是在拿自己耍著玩,這讓他不知道從哪又找了點勇氣出來,咆哮著起身,朝他瘋狂扣動起了扳機。


    然後尷尬的來了。


    槍裏沒子彈。


    “能傻到你這個份上的人真不多的,強子。”


    許時啞然失笑,“我們離的這麽近,我怎麽可能給你一把有子彈的槍呢?”


    “不過你居然想殺我,這我可太傷心了……你這還讓我怎麽原諒你啊?”


    一旁的蘇琳直翻白眼,該說少爺的惡趣味真的很過分嘛,哪怕是仇人,這麽折磨戲耍也有點過了吧……


    “別別別!別!”


    何玉強已經有點恍惚,早先留在他體內的惡念之種,此刻更是將心底的恐懼放大到了極致,語無倫次的求饒道,“老許我那是一時糊塗,再怎麽說我們以前是朋友吧?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半個月前我們還一起開過趴呢……”


    “這理由不夠,換一個……嗯?”


    許時正感概自己這位好兄弟的骨氣呢,聽著聽著意識到了不對,“誰跟你半個月前一起開過趴?”


    事實是哥們已經很久沒有開過趴了,家裏的妹妹不香嗎?


    但何玉強的話,很明顯暴露了一個問題。


    “你他媽開impart不叫我是吧?!”


    許時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憤怒,不等何玉強反應過來,蛇頭已經抵上了他的腦門。


    “這下我想不殺你都不行了。”


    砰——


    “我可記得有些人曾經說過,寧肯自己玩也不帶他的。”


    蘇琳不免吐槽了一句,“現在又說人家不叫您……難道少爺您就是傳說中的雙標?”


    “去不去是我的事情,叫不叫可是他的問題。”


    許時笑笑,說到底殺何玉強當然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所謂憤怒也是裝出來的,實際上哪有那麽誇張?


    都是節目效果罷了。


    “不過他這一說我還真想開一個了……幫我安排一下?”


    “家裏已經有很多人了哎。”


    蘇琳無奈道,“少爺您認真的?”


    “家花哪有野花香呢?”


    許時又逗了逗她才作罷,“算了,開不開的也得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完……開胃菜吃的差不多了,該到主菜環節咯。”


    沈家兄妹的確是主菜,甚至在用心程度這一塊,許董都要更為認真。


    牢門打開,就見到兩人都被專門的鐐銬限製了行動——這是專門用來防止他們發動能力的,效果卓絕。


    不過看起來似乎有點多此一舉……因為戰力擔當沈沁到現在都還有些恍惚,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很明顯是鎮靜劑的影響還未全部消散。


    “好家夥,你給她注射了多少?”


    饒是許時自己看了都有點吃驚,皺著眉頭看向了蘇琳。


    “大概……這麽多?”


    蘇大總監比劃了一下。


    “大象都未必用得上這麽多吧?”


    許時很難說清這是她無意還是有心為之,“真給她弄成傻子,你就負責養她下半輩子吧嗷。”


    “我知道錯了……”


    蘇琳嘟囔了一句。


    “……有水麽?最起碼拿點水給我妹妹吧?”


    見到許時前來,沈河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好歹這麽大的財團,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不會覺得自己是客人吧?沈公子?”


    許時咂咂嘴搖了搖食指,“話說我們這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怎麽感覺你比上次還幼稚?”


    “隨你怎麽說吧。”


    沈河頓了頓,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可以替小沁找個醫生嗎?要不是先前你拿她要挾我,我也不會這麽容易失敗。”


    “可以可以,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許時眯起眼睛笑道,“不過聽沈公子的意思,你似乎很不服氣?”


    什麽叫“要不是我被威脅”?呢,他打心眼不認同這句話,說的好像把失敗的原因都歸咎於沈沁身上一樣……


    事實就是就算沒有沈沁,沈河也還是改變不了什麽——夏可安的預言,虛擬和現實世界的雙重碾壓,包括安排林月去抓他,哪一項不是更優的布置?


    又或者說,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隻要自己不是原著裏那種極品,能讓沈河得逞才是怪事——憑心而論許時的重心早就不單純在自己這位所謂的對手身上了,而是如同老阿姨先前所說,要借此機會整合各方糟亂,獲取大量利益,這才是更值得去做的事情。


    這其實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實,甚至哪怕沈河自己對此也一樣心知肚明……隻不過是心理那點可憐的自尊作祟,所以才會用這樣的借口死撐罷了。


    這麽想想,許時反而覺得好笑。


    騙騙哥們可以,別把你自己也騙到了嗷。


    再者說,他今天來本就是給沈河上嘴臉的,要是對方真跟何老三似的,上來就哭天抹淚哀嚎告饒,反而會少很多樂趣,不是麽?


    也就是在這時。


    牢房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與之一並而來的還有夏無憂的呼喚,“許時?許時你在這裏嗎?”


    哦?


    許時一怔,但表情很快就變得玩味起來。


    再看沈河,乍一看似乎沒什麽變化,但很明顯,他的眉宇之中,不自覺多了幾分陰戾。


    看起來,有些事情可不會隨著時間被衝淡,而是會不斷發酵,愈演愈烈的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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