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羅浩心裏冒出一個聲音。


    阻斷鉗子上麵的血管有搏動?!真的假的?怎麽會有搏動!


    難道說患者真的死而複生了?!


    類似的情況雖然不多見,可絕對有可能,羅浩並沒遲疑,也沒質疑。


    羅浩轉身,胳膊撞在馮子軒肩膀上,把馮子軒撞的打了個趔趄。


    “連接心電監護,麻醉,100%純氧。”羅浩看了一眼,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開始下醫囑。


    “腎上腺素,1mg,靜脈。”


    “新三聯,給一組。”


    一邊下醫囑,羅浩一邊打開ai輔助,有診斷!!


    媽的,真的出現了拉撒路綜合征。


    “徐主任,繼續手術!”羅浩見護士重新安裝心電監護後心率顯示是竇性心律,90次/分,聲音更加急促。


    “啊?”洗浴徐怔住。


    “人活了。”


    羅浩轉身去刷手。


    遇到這種見鬼的情況,羅浩擔心徐主任能不能搞得定。他幹脆直接刷手上台,既然遇到了拉撒路綜合征的話,就一定要患者活過來。


    這種罕見的情況,羅浩還是第一次遇到。


    手術室裏安安靜靜的,剛剛還在講解局部解剖的徐主任怔怔的看著心電監護發呆。


    雖然情況屬於見了鬼的都市傳說,但徐主任依舊展現出一名專業術者的基本素質。


    在羅浩下了幾條醫囑後,徐主任接手繼續主持搶救。


    馮子軒眼睛直勾勾的,他沒看患者,而是死死的盯著陳勇的背影。


    都說這位江湖諢號叫陳家小哥,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請不動陳勇的地步。


    但平時見他對自己尊重,對羅浩言聽計從,哪怕有開玩笑的時候也知道分寸。陳勇表現的太過於普通,隻算是普通的優秀級別,以至於自己竟然忽視了傳說。


    他是怎麽知道的?!


    馮子軒的眼睛已經眯起來,死死的盯著陳勇在看。


    可陳勇已經不再掐算,而是靜悄悄的站在徐主任身後看手術。


    現在看陳勇,就像是一名普通的臨床小醫生似的,根本沒有任何神奇的點。


    羅浩刷完手直接上台。


    沒人提出質疑,一助甚至還把自己的位置讓給羅浩。


    羅浩也沒客氣,上來後開始配合徐主任切胸主動脈瘤。


    “麻醉,血氣怎麽樣?”羅浩問。


    “測不出來。”跟台的麻醉醫生已經傻了眼,一切都憑借著本能在做。


    “陳勇,你去抽動脈血,隨時測血氣。”羅浩沉聲說道,“覺得已經腦死亡就告訴我一聲。”


    “現在還有意義。”陳勇給了羅浩一個肯定的答複。


    羅浩綜合陳勇和ai輔助的意見,也是這麽想的。


    手術繼續。


    20分鍾後,患者的血氣分析開始出現數值。


    “估計神經係統和腦組織不會有太大的損傷。”陳勇和羅浩說自己的想法。


    羅浩根本沒質疑陳勇的說法,更沒說出一大堆理論反駁,而是麵露喜色。


    隨後馮子軒看見手術的速度加快。


    他從來沒見羅浩用這麽快的速度做手術,術者已經不知不覺的從徐主任變成羅浩,而徐主任想當一助都有點勉強。


    羅浩也沒催,提速後緩緩降速,適應著徐主任的手速。


    等人工主動脈吻合後,羅浩才鬆了口氣,抬頭看陳勇。


    “應該沒事。”陳勇給了羅浩一個肯定的答複。


    “小羅,怎麽回事?鬧鬼麽?”徐主任苦笑,“我見過心髒按壓半個小時沒有自主心跳,回頭正跟患者家屬說話,患者直接醒過來的事兒。可這……”


    “哦,徐主任,我考慮是拉撒路綜合征。”羅浩平靜回答道。


    “我好想看過這個名字,是出自《聖經》吧。”徐主任開始查找出血點,他切了一塊心包,準備縫合在主動脈吻合處。


    “嗯,的確是出自《聖經·約翰福音》。”


    “經常發生麽?”


    “很少,世界各地隻有斷斷續續的幾個偶發案例。”


    “比如說最近的幾個案例——2014年,波蘭一名91歲的老婦雅尼娜被宣布死亡後,在停屍間的冷藏室蘇醒。


    美國密西西比州一名78歲男子在臨終關懷機構被護士發現脈搏停止,臨床評估後宣布死亡。結果第二天他從太平間的屍袋中爬了出來。


    24歲肯尼亞男子口服農藥自殺身亡,但大約20小時後他卻轉醒並敲打太平間呼救,還嚇暈了好幾個醫院的護工。”


    “拉撒路是怎麽回事?”徐主任一邊感歎著,一邊問道。


    “為了證明自己的神跡,預言死掉的拉撒路將會複活。


    而在死後四天,拉撒路果然從埋葬的山洞中走出來。


    因此拉撒路便與死而複生的概念聯係了起來。


    「拉撒路綜合征」首次報道於1982年,截至目前,有綜述統計了111372篇文獻,其中有53篇文獻中共有63例患者曾出現過此現象。”


    “這裏麵我認為可信的隻有23篇文獻……現在,應該是24篇文獻了。”羅浩回答道。


    眼前這位患者,也屬於拉薩路綜合征的患者。


    “為什麽?人明明已經死了啊。剛剛我們都看見了,這可是胸主動脈瘤破裂!當時的情況,我覺得開胸都沒必要。”身後一名醫生詫異問道。


    “這種情況的機理機製沒研究明白,業內對拉撒路綜合征有很多猜測,但也就隻是猜測而已,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對了,陳勇,把所有數據都帶回去。”


    “正在記。”陳勇悶頭忙著,順口回答道。


    “被提及最多的一種理論是:過度充氣導致了高水平的peepi,使肺泡內壓和胸腔壓力升高,在一定程度上壓迫肺循環血管床、大血管及心髒。


    而這種情況有概率導致靜脈回流受阻,甚至讓患者心髒驟停,造成拉撒路現象。


    而停止心肺複蘇後,這些累積的壓力會逐漸釋放讓自體循環恢複,心髒也會重新搏動。”


    “第二種理論認為是藥物的堆積遲滯作用。


    研究人員認為,拉撒路現象的出現是因為患者靜脈回流受阻,搶救用的藥物如腎上腺素經過外周靜脈注射後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隨血液循環到達靶器官。


    當靜脈回流恢複以後,藥物開始起效,人也就被救了回來。”


    “第三種情況是一些出現拉撒路現象的患者同時患有高鉀血症。


    在血鉀恢複正常後,細胞內液高鉀仍需一段時間才能得到糾正,細胞內液高鉀可使心肌收縮性、自律性降低,進而引起心髒驟停。”


    “但我們遇到的患者很明顯和這些都沒關係。”


    羅浩一邊低頭做手術,一邊解釋著。


    數據、理論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馮子軒默默的看著羅浩,默默的看著陳勇,心裏一片白茫茫。


    陳勇已經不再看手術,而是去找麻醉醫生整理數據資料。


    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柳依依都進來了,她負責麻醉相關的資料搜集。


    都沒用羅浩指揮,陳勇就知道羅浩需要什麽。


    羅浩的醫療組已經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情況下開始運轉起來,它仿佛是一個有機體,充滿了活力。


    拉撒路綜合征什麽的,馮子軒並不在意。


    臨床罕見病,隻要不把患者推出去,當著患者家屬的麵“複活”就都沒關係。


    一輩子遇到一次這種事兒就頂天了。


    馮子軒注意的是羅浩的醫療組就像是他的二黑一樣,甚至連沙沙聲都沒有,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已經開始運轉。


    論文+1?


    或許吧。


    但馮子軒認為這件事不止如此。


    不過隨著小羅來醫大一院,馮子軒也算是有了見識的那種人,他不是很在乎論文數量這種事兒。


    還不到一年,羅浩手下的醫療組就已經開始“自我覺醒”,有了自我意識,可以自行運轉。


    馮子軒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心中百味陳雜。要是所有醫療組都能像羅浩醫療組一樣,那該有多好。


    沒多久,手機響起。


    馮子軒看了一眼,是金院長打來的電話。


    他拿著手機離開手術室,接通電話後直接奔著更衣室走去。


    “金院長,患者……”


    “準備開會了,小羅呢?”金院長直接問道。


    “是這樣,您說的那個患者有點小情況。”


    馮子軒開始給金院長解釋拉撒路綜合症,患者“死而複生”,現在正在做手術。


    雖然看不見對麵的表情,但馮子軒很清楚自己把金院長說的一愣一愣的。


    死而複生這種事兒醫院裏有很多相關的傳聞,但大多屬於都市傳說。


    今天,馮子軒自己親眼目睹了一個病人“死而複生”。


    他輕聲描述著當時的情況。


    “這不是胡鬧呢!”金院長斥道,“患者都失血多長時間了,就算是救回來也是腦死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搞什麽,說什麽都不死在手術台上麽?”


    “小羅、小陳說應該不會有神經症狀。”


    “沒有神經症狀?!馮子軒!你是不是醫療出身的!”金院長憤怒。


    “手術正在做,患者生命體征平穩。”馮子軒強調了一句。


    其實他已經說的太多了,要是往日,馮子軒隻會安靜的聽金院長罵自己,絕對不會強嘴。


    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地,他忽然多冒出來兩句話。


    “那行,我去看一眼。”金院長掛斷電話。


    馮子軒呆呆的從玻璃窗看著對麵的天,腦海裏亂糟糟的。


    ……


    “小羅,確定沒有腦死亡?”徐主任一針一線的做著手術。


    “不確定,但總要試一試。活著下去和死在手術台上,肯定不一樣。而且,萬一呢。哢噠~~~”羅浩的止血鉗子扣死。


    徐主任馬上用一號線結紮。


    兩人雖然是第一次配合手術,但默契的很,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配合過十幾年。


    “這種真的不常見,我第一次遇到。從前,都是聽人當故事講。”徐主任心有餘悸,“小羅,你在協和的時候遇到過麽?”


    “也沒遇到過,協和還是以慢診為主。對了,我記得零幾年開始,當時的衛生部要求胸外心髒按壓要至少20-30分鍾,當時好多醫生有意見來著。”


    “嗯,當時我也有意見,但的確有患者被按回來了。”徐主任悶聲悶氣的說道,“現在,慢慢也就接受了。可這種情況,總感覺像鬧鬼,現在我還隻是憑著本能在做手術,腦子裏空空蕩蕩的。”


    “臨床幹多了,越來越迷信。”徐主任歎了口氣。


    “還行,我也是覺得特別不可思議,等把所有資料搜集齊全,在各個群裏問問臨床的老師們,看看大家怎麽看。”


    “會有結論麽?”


    “不知道啊,有可能有吧,畢竟大家的經曆不一樣,有可能會有老師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提出建設性意見。”


    羅浩說著,頓了一下。


    “但這種,應該沒希望有定論,隻能當一個個案來說。”


    “小羅,你心胸手術做的不錯啊,我看你吻合人工血管的時候針腳有點說法。”徐主任讚道。


    “912顧主任帶的,當時教我的時候是買的黃喉做的。我做了大概12000塊錢的黃喉吧,現在看見黃喉都惡心。吃火鍋的時候,我的手指會動,想把黃喉都穿起來。”


    “!!!”


    徐主任愣住,訓練手術的範圍、程度竟然能用12000塊錢黃喉,這個度量單位……怕是嬴先生的棺材板都壓不住。


    但12000塊錢的黃喉,這訓練強度的確是高,難怪小羅的血管吻合會這麽熟練。


    “用了多久?”


    “一個多月吧,黃喉基本都被我縫碎了,才找到周老板說的那種庖丁解牛的感覺。”


    “……”


    羅浩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徐主任都懂,他淚流滿麵。


    自己以為自己挺努力的,足夠卷,沒想到人家協和竟然已經卷到了天際。


    不對,是912。


    徐主任有些恍惚。


    “徐主任,羅教授。”


    金院長的聲音傳來。


    “金院長。”


    兩人打了個招呼。


    “人怎麽樣?”


    徐主任不說話,羅浩也不說話,手術室裏的氣氛格外尷尬。


    “嗯?”


    羅浩低頭手術,一句廢話都沒有。


    不光是羅浩,羅浩醫療組裏的其他人,柳依依本來正在忙碌著,但自從金院長進來,柳依依就跟瞬移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勇更是不見蹤影。


    馮子軒是專業的,沒笑場。


    羅浩帶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狗,輪到背鍋的時候誰都不說話,能閃就閃,能躲就躲,堅決不當出頭鳥。


    “徐主任!”金院長有些生氣了。


    “現在看應該能活,再多的我就不好說了。”徐主任硬著頭皮說道。


    “患者腦缺血的時間多多長?”


    “……”徐主任無語。


    他大概知道,可患者現在生命體征平穩,總不能開著膛就推出去吧。


    徐主任屬於比較和善、木訥的技術型人才,平時也是這樣,要不然不會大家都拿洗浴徐這種諧音梗和他開玩笑。


    情況有些不對,徐主任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羅浩。


    羅浩會意,抬頭看著金院長,“金院,時間應該剛好卡在水腫壞死和沒壞死之間。”


    “!!”


    “我覺得吧,老人家有這個命,應該沒事。”


    “什麽命。”金院長沉聲問道。


    “不說大富大貴,那種命不算什麽。真要是有大福氣,看著看著電視,和兒孫說著說著笑話,眨眼人就沒了,這才是大福氣。”


    “今天遇到了極其罕見的拉撒路綜合症,老人家死而複生,或許是下麵算錯了日子,回來再延壽十年夜說不定。”


    “用醫學理論講,我覺得腦死亡的概率是五五開,但總感性的角度來講我覺得肯定沒問題。連拉撒路綜合症都能遇到,要真是腦死亡那就說不過去了。”


    金院長深深的看了一眼羅浩。


    “嗯,大難不死,福蔭子孫。”陳勇忽然閃現在金院長身後,篤定的說道。


    “哦?”羅浩驚喜。


    這時候用科學理論隻能敷衍,說個大概,陳勇能蓋棺定論,那是最好的。


    “先敷衍著,24小時估計也就有結果了。人都活了,總不能現在把呼吸機掐斷了吧。”羅浩一邊縫合,一邊悶聲悶氣的說道。


    “行。”金院長也不知道有什麽壓力,跑手術室裏來問這些。


    “小羅,一會去開會。”


    “金院,我……沒時間啊。”


    “!!!”金院長皺眉,惡狠狠的瞪了羅浩一眼,“什麽沒時間,不是完事了麽。”


    “患者受到創傷極大,還是盡快結束手術的好。我和徐主任配合默契,估計有倆點患者就能躺在icu裏。”羅浩也很無奈。


    “電視台來。”金院長沉聲道。


    “有主任在,我就不獻醜了。人一多我就不會說話,手腳發抖,想上衛生間。不怕您笑話,您見我現在說話還行,但人一多我嘴就瓢,說點什麽不該說的,反而給院裏麵添麻煩。”


    羅浩說啥都不去。


    “……”


    金院長深深歎了口氣。


    羅浩這個狗東西,想要抓住他還真難,滑不留手。


    “你們做著,時間來得及就去開會。”金院長不願意跟羅浩說重話,輕飄飄的說完,輕飄飄的走。


    馮子軒回頭看了羅浩一眼,也跟著離開。


    “小羅,真有這事兒麽?”徐主任老實巴交的問道。


    “哈,怎麽可能。”羅浩笑道,“徐主任,後手稍微高點,我看不見了。”


    徐主任把鉗子的後手抬高。


    “我就是那麽一說,說點好聽的,以後要是有後遺症,老人家的家屬們看見老人家也不會太過於嫌棄。”


    人心大約如此,徐主任通透,卻沒想羅浩竟然也通透。


    “還說我同學的姥姥還真是這麽死的。”徐主任感歎了一句,“中午看著看著電視,說自己差不多到日子了,起來繞著老房子走了一圈,回來和兒女們道別,然後洗澡,換衣服,幹幹淨淨的就走了。”


    “好福氣!”羅浩讚道。


    “是唄,有時候真心是想學學養生,但又怕被騙。小陳啊,你會不會啊。”


    “徐主任,我不會。”


    “害,我就想學養生,你那麽謹慎幹什麽。”徐主任微微一笑。


    “徐主任,他不會,過幾天我去伏牛山,跟齊道長學點回來跟您探討。”羅浩把話頭接過來。


    徐主任點了點頭,開始專心手術,不再閑聊。


    那股子勁兒過去了,徐主任也漸漸地緩過神,隻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拉撒路綜合症到底是什麽來頭。


    這玩意說起來還真是近似於玄學。


    而且羅浩舉的例子裏有人是在冷櫃裏活過來的。


    的確不可思議,像是童話。


    1小時42分鍾後,縫完最後一針,羅浩右手小指鉤的線剪子剪斷線。


    “小羅,現在年輕人都不會開胸了,可你這大開胸的手法是真純熟啊。”徐主任感慨著,“跟你一起做手術,有時候我都有些恍惚。”


    “我再912學的心胸,那麵畢竟是部隊醫院,總要保留簡單有效的治療方式。戰地醫院,可沒那麽多的微創。而且912每年都要派人去美國,去學習槍傷的治療。”羅浩笑著回答道,“徐主任,那我就下了,一助,就不寫手術記錄了。”


    “行,你忙去吧,有什麽事兒我跟你匯報。”


    “徐主任,可不能這麽開玩笑,我會去icu看,有什麽問題跟您匯報。”羅浩微微鞠躬,說話的語氣分外溫和。


    徐主任笑了笑。


    羅浩這個小家夥的確有點意思,難怪沈自在現在去小灶食堂吃飯的時候都昂著頭。


    從前,沈自在可不是這樣,他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小科室主任說話都沒人聽。


    但現在麽,完全不一樣嘍。


    沈自在說話的時候底氣十足,紅光滿麵,不像從前一臉衰像。


    有時間的確得和小羅多親多近,好像當時發現患者“活”的過來的是小羅的助手陳勇。


    徐主任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跟著把患者送去icu。


    出於謹慎,沒有讓患者有自主呼吸,準備等12小時,明天一早再說。


    畢竟出了那麽多血,術後dic什麽的也是要小心預防的。


    ……


    羅浩換衣服,陳勇等在更衣室裏。


    “老範他們倆被主任領回去了。”陳勇笑嗬嗬的說道,“你還真不去接啊。”


    “人多了煩。”羅浩深深的看了一眼陳勇,“給我講講,你怎麽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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