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坐落於太學附近,有竹林、花園與三層主樓,還有兩個別院。李寬打開那淡青色的寬敞木門,緩緩推開,入眼便是鬱鬱蔥蔥的花園。


    “這些都是什麽植物?”


    隨著李寬走入花園,看著周圍形狀各異,各有所長的奇怪植物,張所浩皺起眉,指著一個巨大的紫色大花問道:“這東西怎麽如此之醜?”


    “您別看它醜,它大有來頭。”


    一旁的李寬陪著笑,連忙說道:


    “這花名為阿克曼花,是那太學的祭酒高價從外夷手中購買的花朵。此花可捕捉蚊蟲,吸取毒氣,當年那祭酒老頭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了種子,日夜嗬護,萬般不舍。”


    一聽這玩意雖然長得醜,但是很貴,而且是外國貨,最重要的是能給別人添堵,張所浩看向這朵巨花的眼神頓時柔和了下來,很是欣賞。


    “那這個呢?”


    走到種滿了似乎有著可愛笑臉,搖搖晃晃的黃花附近,張所浩看著這些可愛的花朵,饒有興致地問道:“這花還挺可愛的,若是能給我姐姐送去幾朵,應該不錯。”


    聞言,李寬腰下的都快劈叉了,笑的更燦爛了:“此花名為向日葵,能吸取日月之精氣,儲存陽光,散發出靈炁。當年那祭酒老頭子花了五百兩白銀買了種子,日夜嗬護,萬般不舍。”


    聞言,本來就挺喜歡這些花朵的張所浩更喜歡了。他心情大好,開口道:“等會回去後,你捧著這些向日葵隨我一同進京,少不了你的好處。”


    “得令。”


    李寬笑容滿麵,就像那埋伏在向日葵寬大花體下的爆裂大蒜和火爆辣椒一樣,人畜無害。


    不一會,二人逛完了整座花園。對於這個花園,張所浩可以說是非常滿意的。畢竟這裏布滿了各種奇珍異草,什麽喇叭芽、向日葵、長相怪異的豌豆、大紫花都很有趣,最重要的是···


    這些是被他搶過來的。


    哎呦,這就爽到了。


    晃晃悠悠地,張所浩和李寬走到花園的盡頭。再次推開木梨門,入眼便是一青翠欲滴的竹林。


    “不錯,不錯。”


    這竹林一眼望去令人心曠神怡,張所浩雖胸無點墨,但也依舊很是歡喜。一旁的李寬見到張所浩喜歡,他的臉上也浮現出笑意。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也不枉周公子連夜往這些竹子裏填火藥,塞石灰。


    穿過竹林後,二人便來到了主院。


    見了主樓,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黑色匾額上書有兩個燙金大字。


    【哥譚】


    “李縣令,這個哥譚是為何意啊?”


    看著那兩個燙金大字,張所浩一時間有些不解。他見過給自己院子起名叫“楓林別苑”的,也見過“書香閣”,但這哥譚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張大人有所不知啊。”


    一旁的李寬看著頂上二字,意味深長道:


    “太學的祭酒經常閱讀外國文學,他最喜歡的,就是那哥譚國大將軍周可。這周可勇猛如虎,智慧超群,在哥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此這祭酒將院落命名為哥譚,意為有才有德者居住此處。”


    “昨日得知大人要蒞臨此院落,這老東西竟然還想把名字改了。我立刻阻止,上去就是兩巴掌,這老東西氣急敗壞地離開此處。我心想,我們張大人就是這大明的周可,這老東西想改名?成何體統!”


    該說不說,進過京的就是不一樣,李寬這幾句馬屁拍的可謂是輕攏慢撚抹複挑,每一掌都拍在張所浩的心頭上。張所浩雖然表麵不顯,但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


    “你小子,淨弄這些溜須拍馬的東西。”


    張所浩笑罵了一句,隨後他走進主樓裏,裏麵的陳設一看就是精心布置過的,別有風雅,但也不乏奢華之物。片刻後,張所浩滿意地坐在大廳的藤椅上,看著身旁卑微屈膝的李縣令,輕笑著問道:


    “李縣令,這院落費了伱不少力氣吧。”


    “不不不,都是小人應該做的。”


    李寬連連搖頭,但他深知不能全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他湊上前,眯著眼,小聲說道:“但是,小人確實得罪了太學。這北梁地處偏僻,太學一直淩駕於我們官府之上,您看···”


    “我來,就是為了此事。”


    張所浩坐在藤椅上,微微擺動著身體,悠然自得道:“知道上京城發生的事了吧?”


    “您說的是···”


    李寬帶著三分不解,三分疑慮,還有三分膽怯問道。


    “嗬,裝,還裝。”


    瞥了李寬一眼,張所浩不屑笑道:“有心眼可以,但別在我身上使。宏偉樓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不信。”


    “啊,大人說的是宏偉樓啊。”


    李寬恍然大悟,連連說道:“那我明白了,您是想···”


    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李寬眼裏閃過一道凶光,低聲道:“那凶手就在北梁,您看···?”


    “不,先不要妄動。”


    張所浩伸出手,製止了李寬:“我若是隻想報複一個小小的三品靈炁師,還需要我親自出馬?”


    “大人的意思是···”


    李寬有些遲疑。


    “解家。”


    兩個字,讓李寬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張所浩看向李寬,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道:“解家,周離,將他們兩家給我連成一條線。線上的所有人。”


    “一個不留。”


    來者不善?


    善者不來。


    李寬心中陰冷,但神情依舊謙卑。可這一次,他卻有些惶恐地說道:“大人,這···牽扯太大了,小人恐怕···”


    “你有多少守備軍?”


    張所浩不耐地打斷了他。


    “二二百六十人。”


    李寬惶恐道。


    “你命令動的,能有幾人?”


    “不足六十人。”


    皺起眉,張蘇浩繼續問道:“其他二百人誰在統領?”


    “一個新來的捕頭。”


    李寬低著頭,開口道:“下官與其不和。”


    “此人姓甚名甚?”


    聞言,李寬眼裏閃過一絲欣喜,開口道:


    “姓侯···”


    “名國玉。”


    “全名,侯國玉。”


    “再重複一遍。”


    守備軍兵營中,侯玨攥著長刀,低聲說道:“我叫侯國玉,四品靈炁師,用的是大雷電棍,江湖人稱說的道理。”


    “沒錯。”


    周離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兩天張所浩一定會找到你,侯國玉就是你這段時間的新名字了。”


    “沒問題。”


    侯玨點了點頭,隨後他皺起眉,不解地問道:“所以,為什麽我要改名字呢?”


    “本來是不用改的。”


    周離歎了口氣,有些無語地說道:“誰能想到你當年在三百多人的宴會辱罵飛將軍是個吹勾八,北環十三城你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是說你真名,人家第一時間就能反應過來。”


    “也是。”


    侯玨點了點頭,辯解道:“但飛將軍真的是個吹勾八,他就像是三品晚期一樣,上不去下不來···”


    “停。”


    周離算是知道為啥侯玨被一貶再貶,最後一擼到底。就這破嘴,高情商說是百無禁忌,低情商就是一坨泔水。但周離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張破嘴。


    “對了。”


    眼看周離要走,侯玨連忙開口,詢問道:“那要是張所浩找到我,我該怎麽辦?”


    “他來是要幹什麽?”


    “招攬我吧。”


    侯玨撓了撓頭,有些遲疑道:“我現在拿了二百人的點兵令,應該會招攬我···吧?”


    “沒錯,他會招攬你。”


    周離看著侯玨,平靜地說道:“他會宴請你,到時候,你就正常發揮就行。”


    “正常發揮?”


    侯玨愣了一下,不解道:


    “怎麽算正常發揮?”


    “很簡單。”


    周離看著侯玨,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他小聲說了一句話,隨後,侯玨便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侯公子,別來無恙啊。”


    北梁城最大的酒樓裏,身穿大紅色錦繡華袍的張所浩看著推門而入的侯玨,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怎麽?上京這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讓堂堂大雷電棍更改姓名,來北梁闖蕩了?”


    頓時,侯玨愣住了。


    這就被發現了?


    計劃裏沒有這一條啊?


    “你確定侯玨能演的明白?”


    老學究的經典小木屋裏,周離、郭淩蘊、老學究三人圍在一起,周雙兒則輕輕靠在周離的身上,為他講述酒樓裏都發生了什麽。


    “演?”


    麵對郭淩蘊的擔憂,一旁的周離瞥了他一眼,隨後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就沒打算讓侯玨演侯國玉。”


    “啊?”


    郭淩蘊頓時愣住了,驚愕道:“不是,這···什麽意思?我怎麽不太理解呢?”


    “張所浩不是蠢貨,早在來之前,他就把這北梁處處調查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老學究晃著茶杯,緩緩說道:“侯玨,你,千戶,還有周離,張所浩早就知道你們做過的事情,何時來到的北梁,又何時做了什麽。”


    “所以,他早就知道侯玨的身份,這個侯國玉,隻是我用來騙侯玨的。”


    周離接過茶杯,晃了晃,喝了一口,隨後對一臉茫然的郭淩蘊說道:“你以為我想讓侯玨在宴會上假意攀附張所浩,埋伏在他身邊?”


    “啊,不然呢?”


    郭淩蘊疑惑地看著周離,還是沒搞懂他到底要幹什麽。


    “那沒有意義。”


    老學究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地說道:


    “守備軍沒你想的那麽強大,進守備軍的一般都是一品的靈炁師,而禦林軍最弱的也有二品。張所浩想要這二百人的兵符,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讓消息流傳出去。簡而言之,張所浩需要的,是這二百守衛軍按兵不動,僅此而已。”


    “所以,掌控兵符的侯玨歸不歸順並不重要。”


    周離透過雙兒的視線看著酒樓中發生的一切,臉上浮現出期待的神色。


    “他能不能說話,才是最重要的。”


    “你認識我?!”


    侯玨警惕地看著麵前陰柔的男子,身體微躬。


    “當然。”


    臉上帶著笑容,張所浩開口道:“當年那場宴會上,侯兄怒斥飛將軍吹幾把的言論在下可是如雷貫耳。而侯兄的風貌,我可是曆曆在目。”


    侯玨先是一愣,隨後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這偽裝潛伏的計劃還沒等開始,就已經結束。


    “所以,你找我要幹什麽?”


    皺著眉,侯玨沉聲問道。


    “簡單。”


    張所浩笑了,他看著侯玨,語氣中帶著淡淡的高傲:“得罪飛將軍後,你隱藏身份,潛入北梁混了個守備軍百戶,想要重振旗鼓,東山再起,對嗎?”


    侯玨沒有言語,隻是依舊警惕地看著張所浩。


    “侯兄,你不覺得,這世道不公平嗎?”


    看著麵前對自己十分警惕的侯玨,張所浩隻是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堂堂大雷電棍,四品靈炁師,錦衣衛時更是享五品龍虎氣。雙氣在身,破獲上京大小案件無數,可為什麽直到你被剝去官身,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校尉,你知道為什麽嗎?”


    踱步走到侯玨身邊,張所浩帶著平淡卻又自信的笑容,輕聲說道:


    “你破的案子,讓我很不開心。所以,一個不讀書不習武,吃喝嫖賭皆沾染的廢物,因為我的姐姐姓張,所以我就可以讓你這位人才從錦衣衛滾蛋,僅此而已。”


    聞言,侯玨頓時熱血上湧,他這才明白,為什麽當時自己隻是喝了二兩黃酒,就突然口出狂言。他原先一直是以為自己嘴沒有把門,現在看來,是有人加害自己。


    “你別這麽看我。”


    看著氣喘如牛,眼神淩然的侯玨,張所浩後退一步,有些鬱悶地說道:


    “你罵飛將軍確實是我也沒有想到,我當時也被你給嚇到了。我要是真想把你錦衣衛除名,隨便找個由頭就行,還用得著這麽麻煩?”


    侯玨冷靜了下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非要吹牛逼,把黃的換成了白的。


    “但是呢,你有實力是事實,現在卻要蝸居在這麽一個偏遠蠻荒的地方當一個小百戶。你說,你要是像郭淩蘊一樣,是個錦衣衛百戶就算了,可···”


    攤開手,張所浩帶著嘲弄,對侯玨說道:“你帶著兩百個守衛軍,不覺得有些恥辱嗎?”


    湊到侯玨身邊,張所浩眯著眼,輕聲問道:“侯兄,你也不想在這裏浪費自己的一輩子,對吧?”


    麵對仿佛什麽事都在掌握中的張所浩,侯玨頓時一股無名火,他擺出笑臉,剛想說話,就被對麵的張所浩阻止了。


    “唉,侯兄,吃飯吃飯,這一桌好飯菜不能等著涼,快來吧。”


    這時,侯玨才察覺到,在這飯堂裏,一群不知何時出現的禦林軍正靜靜地看著自己。侯玨也不怵,冷哼一聲,一甩長袖,坐在了張所浩對麵。


    試圖把我激怒是吧。


    看著麵前舉起酒杯,邀請自己共飲仙釀的張所浩,侯玨眼裏閃過一絲癲狂。


    那就都別玩。


    “對,就是這樣。”


    透過周雙兒的眼睛,周離看著那加入佳境的侯玨,臉上笑意更濃了。


    我要的就是這樣的侯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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