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宮的府邸內,周離三人和道長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在確認了千戶還在床上躺屍一動不動,並且周圍有著北梁同款的防禦法陣後,幾人心中懸起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呼,還好。”


    周離看了眼屍體一樣睡的沉醉的千戶,鬆了一口氣後說道:“沒什麽問題,金蛇蠱還在,封印比之前還要穩定。”


    “之前我們夢裏看到的千戶···”


    摩挲著下頜,唐莞遲疑道:“突破了金蛇蠱後的他好像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啊。”


    “很強,強的過分。”


    朱淺雲手搭在刀柄上,眼中的警惕從未消散過,“如果千戶發起狂來真的和夢中一樣,即使我們最後能戰勝他,他造成的傷亡也不容小覷。”


    “正常。”


    諸葛清將法陣的符籙鞏固了一下,淡然道:“碎金蠍雖然名聲不顯,但已經是妖族中位階最高的一類了。這些年來我見到的妖怪裏,除了岑姝的碧水蛇之外,或許隻有金蛇夫人的本尊能超過千戶的碎金蠍了。”


    “所以,金蛇夫人的本尊是金蛇?”


    唐莞下意識地問道。


    “啊?”


    諸葛清愣了一下,有些驚訝道:“莞兒已經知道了金蛇夫人的本尊是什麽妖怪了嗎?”


    “金蛇夫人···金蛇,夫人。”


    掰著手指頭,唐莞理所當然道:“這不是很正常嗎?”


    諸葛清沉默了。


    “你覺得老學究這三個字很符合老學究的精神狀態嗎?”


    周離咬著牙問道。


    “他挺老的。”


    唐莞回答的很認真,也很嚴肅,有一種弱智的荒誕之美。


    “金蛇夫人的本尊和金蛇沒有什麽關係。”


    諸葛清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大部分的妖怪對外都會隱藏本尊,這是妖怪的習性。金蛇夫人隻是她的一個稱呼,甚至她可能都不是一條真正的蛇。”


    “嗷,這個意思啊。”


    唐莞恍然大悟。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金蛇夫人的本尊是哪種妖怪嗎?”


    皺了皺眉,周離對諸葛清問道。


    諸葛清自然明白周離的“你們”指的是龍虎山。她搖了搖頭,回應道:“龍虎山的掌妖冊上並沒有記載過金蛇夫人的本尊是何物,因此我也不知道。”


    “奇怪···”


    周離皺起眉,他感到有些不對勁,但有些說不上來。就像是突然有一天唐莞說她要做一個友善的人一樣,理論上可行,可細細一想就會覺得十分抽象。


    她都跟周離混在一起了,還能有機會做個好人?


    同理,金蛇夫人創建金蛇幫,奪取七顆玉葫蘆種子,稍微猜一下就能猜到她在密謀成仙。可既然要成仙,她連本體都不展露,這很不合理。


    而就在幾人交談之際,一直昏迷的千戶也緩緩蘇醒了過來。伴隨著幾聲咳嗽,千戶睜開雙眼,茫然地打量著周圍。


    “你醒了,你已經是女孩子了。”


    周離湊上前,友善地說道。


    “啊?”


    這一下真給千戶嚇醒了,畢竟別人說這種話一般是開玩笑,但周離不一樣,他身邊有實驗成功的案例。


    “哈哈,開個玩笑,放心,還在。”


    周離樂嗬嗬地湊上前,開口道:“千戶大人現在感覺如何?身體還有不適之感嗎?”


    “還···還好吧。”


    千戶咽了口唾沫,有些勉強地說道:“還好,身體沒有什麽大問題,感覺還可以,就是···”


    摸著自己的胸口,千戶眉毛皺成了一團,嚴肅地說道:“我感覺我還有好多未竟的事業,我的光輝之路還未走遠,我還沒有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我的良心似乎更加活躍了。”


    “這已經是很嚴重的癔症了,建議去死。”


    唐神醫宣布可以早日死刑了。


    “我是說真的。”


    捂著胸口,千戶的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光芒一般,緩緩說道:“我是一個有良心的錦衣衛,我要為人民服務,為大明服務。”


    越說千戶的表情越堅毅,周離毫不懷疑把千戶扔到現代去都能拿一個感動中國十大人物,這張大國字臉黨性十足,直接入黨都沒有人會有異議。


    “不行,我要去做好人好事了。”


    千戶一翻被子,義正言辭的表情甚至比板磚還要正當。他下了床,在周離等人沉默的注視下披上錦袍,離開了房間,就這樣去做好人好事去了。


    “哎哎哎,千戶大人你別急。”


    周離連忙上前阻止了千戶,開口道:“你這大病初愈,別這樣,別這樣。”


    “唉?這是為何。”


    千戶連忙道:“這世道還有千千萬萬需要幫助的人等待著我,現在我若是不去出手相助,萬一疏漏了或晚了一步該如何?”


    一旁的唐莞看著光輝燦爛的千戶像是吃了蒼蠅一樣,一臉便秘的表情。


    “這···”


    周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求助似地看向諸葛清,希望無所不能的道長能找到辦法讓千戶別貿然上街。


    “去吧。”


    出乎幾人預料的是,諸葛清就這樣淡然地點了點頭,側過身,示意千戶可以隨時離去。


    “但是。”


    沒等千戶把腳步邁出去,道長便開口說道:“千戶大人,您也感覺到了吧?”


    “你身體裏的東西。”


    諸葛清的話語讓周離頓時一驚,他之前一直都沒有在千戶麵前討論過有關金蛇蠱的事情,怕的就是千戶被激活脂肪記憶,重回陸地妖怪的境界。可道長平日裏從魯莽行事過,周離也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默默觀察。


    “道長伱也發現了是嗎?”


    千戶先是一怔,隨後略帶苦澀地笑了笑,開口道:“沒錯,我的身體裏···”


    “多了一個野獸。”


    周離的表情頓時和唐莞一樣便秘了起來。


    諸葛清無法理解這種爛梗,隻是點點頭,對千戶說道:“千戶大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貿然去做好人好事,萬一你身體裏沉睡的野獸蘇醒了,你該如何是好呢?”


    “身體裏沉睡的野獸蘇醒了···”


    千戶默念這句話,絲毫沒有見到一旁繃了一半沒繃住的周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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