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錦衣衛這三個字算是和周離杠上了。


    或者說,錦衣衛成了周離很順手的一把武器。順手到什麽地步?有些時候,周離都不需要接觸錦衣衛,就能找到一些平日裏無法得知的情報。


    比如,這一次韓世忠圍殺黃四郎的事件裏,錦衣衛並沒有出手。


    唐莞當時問了周離,你能從這裏看出來什麽?錦衣衛和韓世忠不熟,還是黃四郎對錦衣衛有知遇之恩?


    周離試圖撬開唐莞的腦子,但遺憾地發現壓根沒這玩意。他隻能很無奈地對唐莞解釋,解釋一下錦衣衛不出手的含義。


    韓世忠和皇帝沒關係。


    韓世忠方才的話語中,特意提到了“太子就是皇帝的臉麵”這句話,試圖把周離往溝裏帶。他想讓周離認為,自己把黃四郎圍殺,打斷幕後主事人的手是皇帝授意太子,太子替皇帝辦的事。可實際上呢?


    “給不了。”


    周離很淡然,指了指自己,“我不會。”


    作為一個試圖直接掐死黃四郎的保守派,韓世忠的思維還是太定式了。他覺得周離和他都是君子,都是有臉麵的人,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撕破臉麵。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時間點,周離沒有選擇推心置腹或爾虞我詐,他直接將自己的臉撕了下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然後選擇了一條韓世忠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轟!


    仿佛被炮彈轟飛一般,韓世忠直接正著飛了出去。但周離踐行著“已經不講武德,還有什麽好害怕”的準則,將繩索甩出,直接套在了韓世忠的腰間,用力將其拽回。


    所以,錦衣衛沒有幫助韓世忠,也沒有幫助黃四郎,正是一個皇帝的對外的訊號。這件事是韓世忠要做的,是太子要做的,惟獨不是皇帝做的。你們任何一方勝利,都和皇帝無關。也就是說,就算太子一方真的把黃四郎弄死,宰相也不能對皇帝發難。


    “我肯定沒有,沒那技術。”


    “周公子,不能給?”


    在察覺到這一點後,周離就拿著漢王令和於少保給他的禦賜金牌走進了錦衣衛的衛所。果不其然,在查驗了漢王令和金牌後,這些錦衣衛就直接聽命於周離。在他的指揮下,錦衣衛提前就包圍了整個黃家,還有那些不知情的不良人。


    這事跟皇帝沒有關係,或者說,至少韓世忠所做的一切,不是皇帝讓的。


    等一下?


    談判呢?交談呢?不見兵刃的交鋒呢?言語上的退讓和計劃的一部分呢?


    溝槽的我怎麽被按在地上了?


    周離猙獰地笑著,畜生地笑著,狂躁地笑著。飛起的一腳快而迅速,沒有半分的遲疑和膽怯,直接一腳踹在了那猝不及防的韓世忠的腰間盤上。


    摁倒,膝壓,摸出韓世忠腰間的火槍對準他的腦門。周離猙獰一笑,大聲吼道:“通通不許動!”


    “兩敗俱傷?”


    “不知道。”


    韓世忠,不用再裝了。


    “黃四郎心甘情願?”


    “我是他大舅,他敢不服?”


    周離搖搖頭,臉上也浮現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我隻知道一旦我折在這裏,不,應該說如果我在你這裏受了傷,你會比黃四郎還要淒慘。“


    “這麽自信?”


    周離左手摁著韓世忠的腦袋,右手拿著火槍,仿佛恐虐般怒笑道:“把我當刀使,還試圖掌控我,然後還想讓我和你玩君子遊戲?”


    戲,要演才是戲。連演都不演,隻會讓宰相更加起疑。


    韓世忠半懸著的手裏握著周離遞給他的玉符和金牌,眼中閃爍不明。良久,他嘴角微微勾起,開口道:


    “周離,你!”


    實際上,在韓世忠被周離無恥地偷襲的一刹那,那些房頂上的不良人就已經把手搭在了弓弩的扳機上,蓄勢待發。可周離的偷襲實在太過違反常理,甚至說有些抽象到無法理解的地步,他們第一時間是懵的,是無法理解的,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扣動扳機。


    “你沒有操控黃四郎?”


    周離獰笑著用手將韓世忠的臉與地麵來了一個【夏樹——叔叔的寶馬能不能漂移】,看著痛苦地哀嚎出聲的韓世忠,他猙獰道:


    “老東西,跟你說個好玩的事情。”


    “溝槽的韓世忠,你真以為老子看不出來?”


    理由很簡單,作為皇帝的直屬,錦衣衛的一舉一動都事關重要。就算皇帝不想打草驚蛇,讓宰相驚慌,錦衣衛也不可能一動都不動。或者說,如果皇帝真的想要讓黃四郎死,剪除宰相的一條羽翼,錦衣衛甚至會幫助黃四郎抵抗錦衣衛。


    “下一次來咯~”


    韓世忠終於回過神來,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他頓時急了,急的不能再急,“你這是要與我為敵?!”


    周離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站在韓世忠麵前,笑意盈盈,眉眼之間盡是淡定與無所謂的神色。


    周離冷笑著說道。


    不是,啊?


    韓世忠趴在地上,臉被周離扭向了黃四郎的方向。冰冷的地麵刺激著他的神經,可他的大腦卻一片空白。


    攥緊了手裏的玉佩和令牌,韓世忠緩緩道:“周公子,這幾十把弩箭已經是我的全部家當了。如果他們今天都折在這裏,我怕傷了你和我的和氣。”


    周離搖搖頭,平靜道:“我不是很想和你虛與委蛇,如果你覺得咱們可以試著搶一搶黃四郎,咱們就現在劃個道碰一碰。”


    隻能說,韓世忠還是太過官僚思維了。換一種說法,韓世忠太保守了。


    戰鬥!爽!


    “你會受傷。”


    就是這一刹那的猶豫,韓世忠被周離摁倒在了地上,失去了一切的行動能力。


    這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好。”


    韓世忠突然伸出手,將玉符和金牌放在周離手裏,豪氣衝天地說道:“周公子,這一次算你贏了。”


    轉過身,韓世忠牽著馬的韁繩,背對著周離開口道:“還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下一次···”


    “你猜一猜,我們本來一共有四個人。我,道長,唐莞,劉海柱。你猜猜,我,道長,唐莞都在,劉海柱去幹什麽了?”


    韓世忠先是一愣,隨後,瞳孔緊縮。


    我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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