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幕玩心大起,單控一根筋起了個調子,打算即興演奏一曲。


    這功法好,修行娛樂兩不誤,比單純的修行有意思多了。


    可他初學乍練,每一個音符的轉變都要反複變換電流大小,荒腔走板磕磕絆絆,隻比彈棉花強一丁點,折騰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出到底是什麽曲子。


    知難行易,想要順暢的演奏一曲,沒想的那麽容易。


    不過蘇子幕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這會兒也不缺時間,一心鑽研嚐試,倒也自得其樂。


    偶然間靈光一動,將電流運到指尖,兩指之間登時劈啪聲響,放出絲絲電弧。


    雖然隻能在指尖跳躍,壓根兒沒什麽卵用,可蘇子幕就像發現了新大陸,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一天前還是個普通人,如今都能指尖放電了,這麽明顯的進步,不值得高興麽?


    屋外兩個看守聽到刑房裏好像有動靜,立馬衝了進來。


    蘇子幕立刻中止修行,倆看守尋摸半天也沒發現異常,迷惑地出去了。


    沒多一會兒,雜音又起,倆人又衝進去,依舊毫無收獲。


    如此三番五次,把兩個看守鬧得神經兮兮,差點以為半夜撞鬼了。


    倆守衛也不是笨蛋,猜到問題可能出在蘇子幕身上,但蘇子幕的衣褲都被鞭子抽碎了,四肢又緊緊固定在刑架上,根本沒有搞事情的能力,他們倆又犯起了嘀咕。


    就在兩個護衛疑神疑鬼的時候,一個人影在夜幕的掩護之下悄悄靠近。


    那人的身法輕盈靈巧,似輕煙似薄霧,潛行在陰影之中,幾乎無人可見,順利靠近刑房,躲在暗處等待機會。


    不過片刻,那倆護衛罵罵咧咧,又一次進入刑房。


    機會!


    那人陡然衝上去,森寒劍光一閃,兩守衛軟軟倒下。


    蘇子幕目瞪口呆,腦子裏亂糟糟一團。


    那人掃了蘇子幕一眼,寒光一閃,錚錚兩聲,揮劍斬斷鎖住蘇子幕的鐵鏈,斷裂的鐵鏈嘩啦啦掉落在地。


    一個急促而熟悉的聲音出現:“我爹呢!”


    “凝姑娘?”蘇子幕吃驚不小,本能地捂住要害……合著吳老二從一開始就是騙老子玩呢!


    徐凝焦急萬分:“蘇兄知不知道我爹在哪兒!”


    “送什麽靈珠坊了。”蘇子幕說。


    徐凝倒吸一口涼氣:“什麽?”


    蘇子幕暗暗奇怪,忍不住問:“靈珠坊有何不妥?”


    徐凝轉身就走:“你快逃吧,再晚就沒機會了!”話音未落,已經出了刑房。


    蘇子幕立馬急了:“哎哎,凝姑娘你別扔下我啊!”緊走幾步衝出去,然而就是前後腳的工夫,徐凝已經消失不見,連影子都沒留下。


    走了,居然就這麽走了?


    夜風拂過,空寂蒼涼,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人生地不熟又沒有修為傍身,怎麽逃?往哪兒逃?


    最最起碼,你倒是先指個方向啊!


    江湖兒女,都這麽草率的嗎?


    唉,算了,事已至此,先逃再說!


    蘇子幕這會兒還光著呢,他利落地扒掉護衛的衣服勉強穿上,還意外摸到了幾兩銀錢,一並揣在懷裏。


    兜裏有錢心裏不慌,踏實啊!


    美中不足,第一次扒人衣服,居然不是可愛的小姐姐,真他姥姥的晦氣!


    懷著滿腔的悲憤,蘇子幕提著護衛的刀出了刑房,舉目四顧,一片黑暗,就隻有屋簷下搖晃的氣死風燈灑下一片昏暗的光芒。


    蘇子幕咬了咬牙:媽.的,隨便走吧!


    他沒徐凝的本事,與其躲躲藏藏瞎耽誤工夫,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走。


    果然不出所料,一路上雖然遇見了幾波人,卻沒人懷疑他的身份,哪怕看著臉生,也隻當是個新人,壓根兒沒人懷疑他的身份。


    沒人的時候,蘇子幕恨不得飛起來,可一遇見人,他就會立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若是與人相遇,還會主動點頭打招呼。


    演技怎麽樣不好說,膽子那是真的肥。


    隻是一連轉了幾圈,也沒找到出府的路,蘇子幕急出一頭冷汗。


    他喵的,這鬼地方也太大了吧?


    正好發現一個落單的小廝,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小廝拉入黑暗。


    抽出佩刀頂在那人的脖子上,蘇子幕壓低聲音:“老實點,出去的路怎麽走!”


    “好漢饒命……”


    “少特麽廢話,說清楚了,饒你不死!”


    小廝顫顫微微地指了個方向,蘇子幕二話不說,一拳砸暈小廝……這兩天變故太多,沒控製好手勁兒,小廝腦袋上立馬鼓出個色澤青紫,碗口大小的包。


    還好氣息沒有問題,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蘇子幕將他拖進暗處藏好,瞅準了方向埋頭疾走。


    本以為曙光就在眼前,結果沒多一會兒,又特娘的迷路了。


    蘇子幕那個氣啊,正盤算著再找個倒黴蛋問路,前邊忽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他心頭一驚,弓背縮身鑽進路邊的花叢。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動作迅速而又輕盈,就像一條滑不留手的魚,那一片花叢甚至沒出現太大的搖晃。


    這邊剛躲好,七八個人走出月亮門,眾星拱月般護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蘇子幕一看,謔,這不是吳宗賢麽?


    這可真是瞌睡遇見枕頭,不是冤家不聚頭,今兒個能不能逃出去,就看這一哆嗦了!


    蘇子幕低眉垂目,悄悄擺出短跑的預備姿勢,做好準備之後猛然抬頭,鷹隼般的雙目死死盯住吳宗賢。


    緊緊跟在吳宗賢身邊的護似有所感,突然轉身看向花叢:“什麽人!”


    “你祖宗!”一聲暴喝,花葉紛飛,一道身影如鬼似魅躥出花叢,砰地撞開擋路的護衛。


    護衛口鼻噴血旋身倒地,刷地一聲輕吟,雪亮的刀光斬向吳宗賢。


    吳宗賢瞳孔暴縮,手腕一翻亮出折扇,似緩實疾輕輕一點,叮地一聲,精鐵打造的腰刀從中折斷,順手向前一頂,折扇直指蘇子幕麵門。


    電光石火之間不及多想,蘇子幕脫手擲出半截腰刀,五指成爪直取吳宗賢咽喉。


    吳宗賢折扇翻轉,噗噗噗三聲輕響,在蘇子幕胳膊上戳出三個血洞,登時鮮血飆飛,痛入骨髓。


    吳二公子本以為這幾下能打折對方的骨頭,卻不想隻戳出三個血窟窿,登時臉色大變,暗叫一聲不好。


    蘇子幕強忍劇痛,胳膊不閃不避,穿過層層扇影,一把捏住吳宗賢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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