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藤丸山的問題,安柏張了張嘴,良久後才緩緩道:“因為真正的太陽已經下山了。”


    “原來是這樣啊…”


    藤丸山釋然的笑了,緩緩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時間裏,聚會繼續進行著,每個人都吃的很高興,尤其是當安柏偷偷把煙酒拿出來時,氣氛更是來到了最濃烈的地步。


    隻不過再怎麽開心的時光,也終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刻,隨著護士們進場,老哥們也紛紛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安柏則帶著藤丸山來到了主任辦公室。


    “這個事情有點難辦啊,藤丸的情況有些複雜,在沒有確定康複之前,是不能放回社會的。”


    已經禿頂的中年男人麵帶難色。


    砰!


    安柏直接拿出一疊錢放在桌上,“夠不夠?”


    “嗬嗬,你真會開玩笑啊…”


    男人推了推眼鏡,將身體往後靠去,“這一點錢還不夠一天的醫藥費。”


    “那加上這個呢?”


    安柏又拿出了一把小刀。


    “你這是在…”


    不等把話說完,在男人驚愕的注視下,剛剛還鋒利無比的小刀,就已經彎曲成了90度。


    “我這個人喜歡講道理,橋西主任應該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對不對?”


    “呃,對對。”


    “那就給他開個康複證明。”


    “這個…錢…”


    “哼,拿去花吧。”


    半個小時後,兩道身影順利走出了青山醫院。


    “你沒東西?”


    安柏看著藤丸山兩手空空,忍不住問道。


    “沒有。”


    藤丸山搖了搖頭,接著抬頭看天,“今天的月色好美啊。”


    安柏聞言後也跟著看了過去,隻見一輪銀色的圓盤高高掛在蒼穹,潔白的月光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銀裝。


    “是很漂亮啊,但伱脫衣服幹嘛?”


    身邊的藤丸山已經隻剩下一條內褲了。


    “我想把月光穿在身上。”


    他來到了馬路上,“安柏君,我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看心情。”


    安柏當然不會阻止別人做自己想做的事,頂多就是拉遠一些保持距離。


    “哦,管吃管住嗎?”


    藤丸山繼續問道,好在這裏地方比較偏僻,加上又是夜晚,不然就他這樣,估計已經被帶走了。


    “當然管。”


    “真好。”


    ……


    ……


    新宿區,萬事屋內。


    熊本二男鬼鬼祟祟的推開門,見隻有安柏一個人在,長出一口氣後這才放心下來。


    “安柏,你那個新來的夥計有些怪怪的啊,我昨天看到他對著一條狗說話。”


    “嗯?這有什麽奇怪的?”


    安柏將眼睛從漫畫上挪開。


    “不是,我說的不是那種…”


    熊本二男組織了一下語言,“他…他是把狗當人在交流,正常人會這樣嗎?”


    “那也不奇怪啊,頂多是性格上有些孤僻而已。”


    安柏放下書,“話說熊本老哥,我們很久沒喝一杯了,等下要不要來一點?”


    “哈…哈哈,這個還是不要了,被美伢知道我就慘了。”


    熊本二男明顯的有些意動,卻終究不敢答應下來。


    “切,沒意思。”


    安柏鄙夷的眼神讓熊本二男很想硬氣一回,胸口起伏間,最後還是不敢答應,隻好泱泱的跑回自己店裏。


    就在安柏以為可以安靜享受漫畫時,藤丸山回來了,同時還帶了個一個胡子很長的老頭。


    “安柏君,這位老先生需要幫助。”


    藤丸山一臉嚴肅的說道。


    “那就說說吧。”


    安柏無奈的放下書,目光打量著跟著進來的老人。


    他穿著一身褐色的西裝,看起來有些老舊,很多地方的線頭都露了出來,顯然是在進行縫補的時候沒有處理幹淨。


    這樣一個人,實在不像是有錢的樣子啊。


    “這個…”


    老人背著手,臉上有些猶豫,安柏太年輕了,給他的感覺很不靠譜。


    “放心吧,安柏君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藤丸山在一旁勸道。


    “唉,其實說一說也沒關係。”


    老人緩緩坐了下來,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他姓落河,是一家美術館的館長,聽起來很威風,其實就是幫助有錢人處理平時日常維護保養,以及展覽途中的一些突發事件而已。


    原本落河以為自己能夠在美術館工作到死去的那一天,但最近一段時間,那位有錢人應為公司經營不善,就把這裏給賣了。


    本來接手的那個人商人答應的很好,說會一直保持原樣,但還沒過幾天,就打算拆掉美術館,將它改成餐廳。


    落河完全無法接受這種事情。


    “事情就是這樣了。”


    他長歎一聲,整個背部都佝僂了起來。


    “事情不算麻煩,但你願意出多少錢呢?”


    談生意先談價,這是安柏的原則。


    “錢的話…”


    落河的臉色有點難看,“抱歉,因為的妻子去年生病,兒子也在十多年前因為意外死掉了,現在實在拿不出錢來。”


    “這樣啊,那就沒必要談了。”


    安柏將目光重新轉到漫畫上。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落河也沒有糾纏,更加沒有賣慘,就像他來時的那樣。


    藤丸山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最後一言不發的坐在安柏對麵。


    “你想說什麽?”


    “我要幫他,錢從我以後的工資裏麵扣。”


    “那先說說為什麽你要幫他,給我一個理由,如果隻是單純的善心什麽的,我就扣光你這個月的工資!”


    “幫別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需要嗎?”


    “好吧,我們不糾結這個,藤丸君,你想讓我白幹活,總得說說你自己的想法嘛,到底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


    “你是老板。”


    藤丸山思索了一下,最後緩緩道:“我隻是覺得,他所珍視的東西不該那麽輕易的被人踐踏。”


    “媽的!”


    安柏突然有些後悔把這個家夥帶出來了,“如果我不幫忙,你會怎麽辦?”


    “我就自己想辦法。”


    藤丸山頓了頓說道:“精神病殺人不會坐牢,解決那個想要賣掉美術館的家夥就行了。”


    “你還真是優秀啊。”


    安柏氣笑了,“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


    藤丸山恭敬的鞠躬,“安柏君,其實真正的太陽從來都沒有落山,在這一刻,你就是太陽。”


    “不,你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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